[續希區柯克汽車後座上的手上一小節]樣,是茶的,車主是約翰遜太太,她住在奧頓鎮。”
“奧頓鎮離這裏只有兩裏路。”我說。
“我也找到了你說的‘屍’,詹姆斯先生。”
“你逮捕她了嗎?”
“沒有逮捕,沒有犯罪,什麼都沒有。不過,詹姆斯先生,你得和我坐車去約翰遜太太的家。”
“我不懂,爲什麼我要和你去,假如……”
“你一定得去,假如你不去的話,我要抓著你的脖子,把你塞進車廂。我要你去看看,我追了五個小時追到的是什麼。然後,我再想想看有什麼理由可以拘留你。”
在途中,我默默地數著我家和奧頓鎮之間的電線杆,此外也沒有別的事好做。漢克斯警官看也不看我,只是眯著眼看著前方,沈重地呼吸著。
到了奧頓鎮,漢克斯警官把車開進鎮中心,停在一條街邊,用食指指著路邊的一道門說:“你的‘凶手’就住在那裏。”
門上鑲著不透明玻璃,玻璃上漆著字:裝潢。
漢克斯警官敲敲門,門幾乎立刻就開了。
站在門口的女人身穿沾有油漆的罩衫,正是那天早上在旅行車裏看到的同一個人。
“約翰遜太太,這位是詹姆斯先生。”漢克斯警官說。
她冷冷地看我一眼,然後帶著微笑轉向警官,問道:“這位就是你告訴我的那個人嗎?就是那個在街上看到我那輛旅行車的人?”
“正是他。”警官回答道,“你是否可以讓他看看那……呃……那人?”
“當然可以,假如那樣可以使他安心的話。請這邊走。”
她向後面挂有布簾的內室走去。我們跟在她身後,布簾後面的那個大房間裏是一個散亂的工作室,乍一看,它好像是中世紀的行刑室,或是電影裏的殺人現場。赤躶躶的人、人身
的各個器官,奇怪地抛置在地板四周和工作臺上。在一個角落裏,手臂和腳堆在一起,而另一張桌子上堆放著人頭。
我小心地伸手去摸當中的一個頭,手指碰到的地方幹燥、堅硬,那是石膏人模型。
約翰遜太太走到房間一個角落,漢克斯警官從兜兒裏拿出香煙,點燃抽了起來。我也想抽,想向他要一支,但是,我一看他的眼神,就不敢張口了。
約翰遜太太帶著一只石膏製的時裝人模型回來,那模型的臉上挂著傻笑。
“詹姆斯先生,這是西蒙。”她說,“我相信你今天早上在我車上看到的就是這個。我和我先生都是給小裁縫店布置櫥窗的,我們向他們提供人模型。西蒙是人
模型之一,兩天前我們剛把它全身重新油漆過,今天早上我正帶它到一家店鋪去。我們不能把沒有穿
服的模特放在車廂後面,否則的話,會有更多和你同一個念頭的人。但是,我們又沒有多余的塑料套,所以,我就用條毯子裏住它。車子時開時停,毯子滑下來,就露出一只手。”
“可是,約翰遜太太,”我說,“假如你帶這個西蒙去裁縫店,爲什麼它又回到你這裏來?”
她笑著說:“‘這很簡單,爲它刷油漆的時候,油漆流下來,我們自然不能把刷壞了的模特擺進櫥窗。這個我是在搬進店鋪的時候注意到的。瞧。”
她指指模型的右手,不惜,有一道紅油漆從手肘開始沿手臂流下,流到右手的兩個中間的指縫中。
“這就是你所謂的‘血’。”
假如地上有洞,我甯願跳下去,也不願再看見漢克斯警官的眼神。
“看夠了吧?”他譏諷地對我說,“我們是現在走,還是先和屋角的那些石膏像跳舞?”
我能說什麼?一個時裝人模型使我騙了一位疲乏的警探,還誤指控了一個無辜的人,我感到漢克斯警官不會輕易放過我。
回到我的家,漢克斯警官罵了我十分鍾,那些詞都沒有在約翰遜太太面前用過。
警官走後,我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一口吞下,然後倒在沙發上,用警官罵我的話又把自己罵了一通。
也許是威士忌的作用,也許是整天的緊張終于松馳下來,我倒下來不到十分鍾就睡得像死人一樣。
不知過了多少小時,我漸漸醒來,我不是那種可以一骨碌爬起來跳下就幹活的人,我是慢慢醒的。
我看著窗戶,外面已經黑了。我想到漢克斯警官,緊緊閉上眼睛,試著忘記發生的事。
但我的腦筋又回到那條大街上。我又從旅行車的車窗看到那一只手,但它不是手,只是一塊石膏,那是約翰遜太太的人模型的一部分,只是……
突然,我醒過來,知道漢克斯警官和我都錯了,約翰遜太太欺騙了我們。
大街上的那幕景象又在我腦中浮現,我不停的幻想人模型在毯子下面的模樣,而不是人
。
紅油漆是在西蒙的右手上,而那只從毯子下面伸出來的手是左手。
我坐在那裏因緊張而發抖,我該給漢克斯警官打電話嗎?假如我打電話去,他會相信我嗎?我現在該怎麼辦?
半小時以後,我仍沒想出個主意。
這時,有人敲門。我忐忑不安地走到門邊,把門打開。
是約翰遜太太!
她仍然穿著早上那件難看而古怪的大,但是,她手上拿的東西可不古怪。
那是一把點四五的手槍,它正對著我的腹部。
我的頭一句話不夠聰明,但是我這一天也可以說是不正常的一天。
我說:“那是··…另外一只手,對不對,約翰遜太太?”
“我正在想你要多久才會領悟過來。”她說著走進起居室,牢牢地關上身後的門,“漢克斯警官第一次到店裏來,告訴我你所看到的東西,我急急忙忙找了個模型搪塞他,當時我匆忙中想不出從毯子下面溜出來的是哪一只手,所以我只是猜測,我猜錯了,但是一小時前我想到了。”
“你知道我可能想到同樣的事情。”
“是呀,這只是時間問題。”她說,“我是從電話簿上找到你的住址的。現在我們一道坐車出去,詹姆斯先生,首先你得見見我的一個朋友,他是一個開推土機的工人,不過,只要價錢合適,他什麼都願意做。以後,你就得去見約翰遜了。”
“約翰遜?他就是毯子下面的那個人?”
她點點頭說:“我的丈夫。他卑鄙、虛僞、自大……”她的嘴角露出一個邪惡的微笑,“可是他現在去了。”
“去了?去哪裏?”
“明天的這個時候,約翰遜的墓碑將會是一幢嶄新的豪華公寓,”她回答,“他們下個星期就要打地基了。”
我的手在淌汗,但是,讓我跪在一個女人面前,我是甯死也不會屈服的。
我說:“而我也要去那裏,對嗎?”我企圖穩住顫抖的聲音,“可是,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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