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京華煙雲第四十一章 瘋狂掠奪日本走私 病榻纏綿木蘭探父上一小節]任務上需要好多實地調查工作,詳查證據,准備文件,然而他卻缺乏特別才幹勝任的青年人幫助他。這時家的監察機構是政府的五院之一,其地位與行政院、立法院、司法院、考試院同一等級,各自獨立,在全
各省皆設有監察局。
民都可以自由上書彈劾不肖的官員,各監察局都派官員出外查訪,或公開或喬裝私訪,就地調查案件。立夫和妻子說:“我喜歡那種工作。我若隸屬于政府,這正是我頗以爲樂的工作。”
莫愁說:“我知道,我知道,你這位楊繼盛的後裔。我不知道怎麼好。你最好去問你母。楊繼盛的血統是由她傳下來的。”
立夫去問他母。這位太太卻和祖先大爲不同。她早已聽說過三百多年前楊繼盛的忠烈犧牲。但是兒子卻把母
勸服了,說現在是民主
家,有憲法保障現代的禦史。立夫爲使母
和妻子放心,他說監察委員不受別的官員的管轄,執行公務時,受有正式法定條文的保護,這是政府進步的實例。這和以一介平民寫文章批評官吏大爲不同。做母
的以自己兒子做官是一項榮譽;並且他不喜歡教書,總得有個工作或是職業。莫愁也以爲立夫現在年事漸長,應當不像過去那樣火爆脾氣。所以妻子母
都答應他充任監察院的參事一職,每月薪金三百元。
他到南京去就職,果然證明是魏武的一個得力的助手,魏武越來越倚重他。監察官知道的當然是官場裏的醜事,常常談論行將遭受彈劾的官員,並談論何時將采取行動,往往以此爲樂。彈劾要付諸行動之前,辦公廳裏往往緊張激動,尤以將遭受彈劾者的地位崇高者爲甚。立夫很喜愛那偵察工作,搭箭上弦,描准射擊,看歹徒中箭跌落,使正義伸張于民間。不過他所進行的彈劾工作,皆以魏武之名行之,他頗以做此實際基礎工作爲滿足。
他常往返于蘇州和南京之間,有時在調查案件時,回家探望。
他的工作進展得頗爲成功。莫愁曾聽說官僚貪汙壓榨的內幕,因而深信丈夫的任務的重要,有利于家人民。
種種征象皆已分明顯示出來,家終于走上了進步的大路。內戰已經停止,
內建設正在突飛猛進,由于
家統一,政府安定,財政在穩定之下日漸改善,而最可喜的是,全
軍民和政府官員,都有一種新的愛
精神和堅強的自信。
雖然在華中及全各地各種建設都在突飛猛進,北平可是鬧得十分荒唐。東北滿地是驚濤駭
,不祥的預兆,非言語可以形容,氣氛險惡,令人神經緊張,簡直是山雨慾來風滿樓。北平則
在半自治的冀察政務委員會之下,這是南京政府苦心孤詣製造的一種緩沖形勢,以延緩日本武力從長城外的南侵。由日本在非軍事地區煽動支持的所謂“冀東反共政府”,已經把勢力擴展到通州,離北平不過三十裏地之遙。老百姓惶惶不安,覺得大難即將來臨。華北既非日本所有,亦非中
所有,既未
離中央政府,亦不屬于中央政府,竟不知是誰家之天下。僞冀東政府是日本和韓
走私的,販賣毒品的,和日本
人的人間天堂。滔天的洪
已然突破了萬裏長城,毒品和走私貨品的細流已然泛濫到北平。南到山東,西至山西東南,日本人所說的“亞洲新秩序”已經呼之慾出了。因爲一次戰爭即將來臨,是中
和日本之間的殊死戰。人的能力和先見之不能阻止這場戰爭,正如人之不能阻止海洋上一次飓風一樣。人有時會納悶兒爲什麼一定要有戰爭;但是一研究戰爭前的氣氛,比如法
大革命前夕,就不難了解此等戰爭爆發的原因。我們可以分析一下中日戰爭的原因,可是也不過如同氣象學家在風暴之前看晴雨計上有趣的猛烈起落,或是地震學家在地震後分析地震儀上的振動一樣。在戰爭來臨之前,先有“神經戰”。這場“戰爭”,事實上,自從日本在民
二十一年侵入東北之後,就始終沒有停止。而“亞洲新秩序”,在民
二十一年至戰爭爆發的二十六年之間,已經在東北及冀東出現。若了解了那所謂“新秩序”和那一段神經戰,也就了解那場戰爭發生的原因了。
姚老先生回到北平之後,無意再度南返。他已經七十九歲,和兒子阿非兒媳婦寶芬一齊住在王府花園兒。在民二十五年五月,木蘭和莫愁接到弟弟的電報,說老父病危,要她們速返北平。
便帶著幾個孩子北上,立夫因公務羁絆,直到後來才能
身趕去。
到了故園家中,發現父躺在
上,憔悴而消瘦,但是神志清醒。似乎他的身
已經老化,正像一部機器一樣,只是精神仍然存在而已。病的開始是由于感冒,因爲晚上睡覺他堅持要開著窗子。阿非心想這場病可能很危險。雖然一直沒離開病
,可是姚老先生似乎克服了病魔。他感冒漸好之後,還堅持屋裏要新鮮空氣和充分的光線。他的聲音低弱,胃口一直衰弱下去,腸子失去了功能。他躺在
上,又看見兩個女兒,荪亞,孫子在旁,頗爲歡喜。
姚家這次團聚是既喜又悲。家人團聚,但是其中有了變化,則最令人傷心。珊瑚是去年死的。博雅娶了一個上海的時髦小,這位小
是位籃球明星,在北平上過學。曼娘現在是個五十歲的婦人,頭發半灰,也算取得了祖母的地位。兒子阿瑄在她極力主張之下,已經再娶。他每周末才能擺
天津海關的工作,回到家來,所以曼娘現在跟兒媳婦和孫子同住。孫子四歲,是阿瑄的前妻所生。
看了父之後,木蘭到曼娘的院裏,和曼娘長談一番。曼娘說:“蘭
,我原以爲一輩子見不到你了。你在南方住,總算有福氣。在這兒住沒有好日子過。我天天害怕。阿瑄在海關做事,太危險。每個禮拜他回家之前,我都提心吊膽,怕發生了什麼差錯兒,幸而至今還平安無事。環兒也是發愁,因爲陳三駐紮在昌黎,昌黎是他的老家,他在昌黎抓走私的。你看,咱們全家都牽扯上了。阿非在禁煙局,每天在東查西查,抓販賣毒品的人,或監禁,或罰款。我兒媳婦也和我一樣爲阿瑄擔驚受怕,我們都願他辭去那個差事,可是他不肯。他下禮拜六回來的時候兒,你要幫我勸勸他。”木蘭問:“爲什麼會那麼危險?我原以爲陳三跟他在一塊兒呢。”
“沒有。他們每天的任務是赤手空拳抓私貨,日本人和韓人天天用石頭棍子對付他們,有時還用手槍。即便陳三和他在一塊兒,又有什麼用,因爲陳三也不能帶手槍啊。”
木蘭問:“爲什麼?”
“你細問阿瑄吧。他會跟你說個一清二楚。日本人不許中海關的人員帶武器。”
這時候環兒走進來,也加入了談話。她說:“再過一個禮拜陳三就回來了。我給他寄去了一封信,告訴他我哥就要回來了,我要他請假回來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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