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江山如畫第5章 中國人有拳頭、筆墨與志氣上一小節]一次差點就中了“權力幫”在食物裏下的毒,幸虧是躬背勞九江湖經驗豐足,發現得快。
蕭秋另一獲益是:梁鬥一路上,指點他的武藝。
蕭秋的武功,尚不及廣州十虎之一半,當然更不及大肚和尚,梁鬥卻不知怎地,很欣賞他:
——蕭秋凡吃喝時,不會忘記他任何一位朋友是否已有得吃有得喝?
——蕭秋每經過一路特殊地形時,總會記起來,井反複研究若少數人在此搏殺、或百萬雄兵對峙時之陣勢與形勢。
——蕭秋過目不忘,而且學任何事都能馬上融會貫通,吳財的舞蹈功夫,他只見過一次,就是吳財力戰左常生之役,但蕭秋
已全記熟,居然還作了一首曲子,配合舞的節奏,把它演化成一套劍術,這劍舞就叫做:“聞
起舞”。
家多難,生靈塗炭,極須一劍鎮神州、書劍定江山的豪傑來挽救如畫江山——是以梁鬥有念于此,悉心傳授蕭秋
武藝。
縱使蕭秋天悟聰敏,但武藝一事,浩瀚精深,自非三數日可以得其精髓,還得靠長期不辍的苦練。尤其梁鬥的武功平實,乃化平凡爲神奇。腐朽爲不朽,蕭秋
尚不能完全
會。
這日正午,他們已到了別傳寺。
上午·大印和玉玺
上午的陽光,懶懶散散地罩照下來,萬物蒼翠的丹霞山,雅淡閑逸的別傳寺,顯得寂寂無息。
然而仍是有生息的。午飯的炊煙,袅袅升飄,仿佛到天際,淡得化不開,崖下流鳴咽,深谷裏碧豐的山泉,沖著大小各異的卵石,以飛快暢悅的身姿流去。
——好一條大江的身姿!
蕭秋心裏暗贊歎。
梁鬥深意地望著那清靜的寺院,聲調低微地感慨:“大印法師這麼老了,還是在燒飯;”他仿佛重臨舊地,從炊煙裏也能看出誰人生的火,“那麼玉玺和尚一定在河汲
了。”他側著望過去,只見山谷溫泉的對岸,果然有一個年輕和尚在汲
。
梁鬥笑著向蕭秋道:“你和海牛下去招呼一聲,就說梁鬥回來了;”又向衆人揮揮手道:“我們這就進去,大印法師是有道高僧,諸位大可隨便,但不宜過于喧嚷。”
金刀胡福自然明白梁鬥之意,當下笑道:“梁大俠請放心,我們到別傳寺中,自會檢點便是。”
梁鬥豁然笑道:“本來大家武林中人,亦不必講較這些繁文褥節。大印法師武功亦頗深湛,經學淵博,但寺中常住有讀書秀才,他們在此結廬苦讀,且有撣宗飽學之士在此,不得不遷就一二。請位當然知道,這些前龍圖學士,最好還是不惹爲妙。”
言罷哈哈一笑,相邀下山,往別傳寺走去。
蕭秋與羅海牛相觑一眼,聳肩一笑,羅海牛道:“也不知皇帝豢養這些所謂飽學之士,有什麼因由!這些人大都是願降求和之輩,與敵軍鏖戰未竟,他們已嚇得屁滾尿流了。”
蕭秋一笑道:“自古良葯苦口,忠臣剖心,算了吧,聽說大俠梁鬥曾在別傳寺盤桓甚久,皆因兩位方外之交,一是大印法師,另一就是這位玉玺,我們還是下去招呼一聲吧,”
羅海牛奇道:“暖,你既未識梁大俠在先,又何從得知這些?怎麼我不知道的。”
蕭秋朗笑道:“消息來源,一是江湖傳言,一是典籍所載,我就是從書本上得知的。”
羅海牛“哦”了一聲道:“梁大俠的生平事迹,已記在書籍之上了?”
蕭秋望著天上悠然的雲,山谷河
涼涼,輕歎道:“梁大俠年少時行俠仗義的轶事,早已記入史冊之中,以及日後江湖後輩的心中了。”
佛相莊嚴,香煙袅袅,看來不久前正有虔誠的香客來上過香。
大雄寶殿的四大金剛,面容看來是怒的,但無論手執金鞭或手抱琵琶,在坐蓮佛像前都成了低眉垂目的守護神相。
大俠粱鬥很喜歡這裏,他呵呵笑道:“你們請坐,我進去招呼主持一聲,再給你們安排香客房。”
忽地“喀噪”一聲,內月門走出一名白中年人,
字口臉,容態有些似當朝重臣,卻一身白了打扮,梁鬥一揖笑道:
“雍學士,史記之後,可又窮研什麼高深學問?”
那人似未料到大殿有人,猛地一震,隨即答道:“現攻漢書,史記畢竟謬言測度頗多,不如漢書乃金石之文,正氣之言,不愧爲儒者之法製!”
隨即瞪了梁鬥一眼,又道:“怎麼?你這兩廣名俠,到江湖去溜了個圈,又回來淨禅麼?”
梁鬥輕笑道:“回來跟學士請教學問。向法師間經,跟玉奎對棄。”
雍學土搖首擺腦說:“讀書麼?弟可奉陪!現下大印在廚煮齋,玉玺在溪邊……”
梁鬥道:“來時已見,”旋向廣州十友及大肚和尚等道:“這位是朝廷大學士雍希羽,這幾位是江湖的好漢,武林中的豪俠。”
衆人忙作揖答禮。惟雍希羽學士卻態度據傲,衆人也對他沒甚興趣,雍希羽卻道:“諸位請坐,老夫對琴棄禅佛之道,所知不多,但除讀書之好外.尚對茶道甚嗜;丹霞本以地形爲勝,産茶亦以奇勝。”說著竟在袖子裏掏出一壺袖珍的小紅花壺,繼續道:
“待我煮熱茶,再跟諸位論道。”
衆人自是無心聽雍希羽的腐迂之論,但一聽喝茶,倒是大喜。
“金刀”胡福道:“學士盛意拳拳,弟等甚感——”
“鐵釘”李黑卻截道,“哈!我正是口渴!”
殺仔也嚷道:“好哇,你沖茶,我一定喝!”
梁鬥一笑,雍希羽卻變了臉。梁鬥本也對此等迂儒禮士不放在眼裏,遂而笑向大家抱拳道:
“我去廚房拜谒一位;日交,你們就在此地,‘陪’雍學士飲茶吧。”
衆人哄堂大笑,紛紛說好,廣東五虎等更嫌雍學士泡茶太慢,陽瘋女、雜鶴施月忙去生火,紫金阿
卻一手把雍學士手中的茶搶過來,一口飲盡,一面還嘀咕道:
“怎麼茶壺這樣小,才不夠我們喝哩。”
雍學土幹瞪著眼,喃喃地道:“這些人,真糟塌了我的好茶葉,我的好茶壺!”
大俠梁鬥轉身進了內殿,廣州十友的笑聲漸漸當然隔絕了。
陽光從殿柱灑進來,山中很靜寂,權力幫的人有沒有追上來呢?梁鬥想。他想起武林中、江湖上人人談虎變的、年輕而卓越的權力幫幫主李沈舟。
他走過一段長廊,踱過菜圃,到了一月洞門,稍稍駐足在一間小房子外,炊煙正自這茅屋上冒出來。
梁鬥輕輕叫了一聲:“主持。”
裏面沒有應聲,但梁鬥知道燒飯的人一定是大印。只有大印法師燒菜時的竈煙有這樣淡雅。
梁鬥再喚了一聲:“大印。”
然後他就推開了門,門“喉呀”打開,梁鬥忽然想了二句詩:
“日暮掩柴扉”。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想起這幅畫,以及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想起這句詩。他打開了門,就看見穿粗布的大印禅師,巨背對著他,蹲著面對生著微火的竈口,鍋上未熟的白米飯,像珍珠一般清亮,飯香撲鼻,熱煙很濃,而且有點嗆人。
梁鬥再叫了一聲:“大印”。
忽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他一手扶住門扉,大印猛然背向他疾撞過來!
更可怕的是,在濃煙中,一人閃電般自大印禅師身形旁疾閃出來,一劍如華,直奪梁鬥之咽喉!
蕭秋和羅海牛小心地自那大大小小不同的圓滑石塊間下了山崖,那汲
的和尚離他們愈來愈近。
這峽谷風景如畫,溪因是山泉,不但清晰,而且冰涼剔透,蕭秋
叫了“大師”一聲,對方只顧打
,未曾聽見,羅海牛又“喂”了一聲,蕭秋
製止道:
“咱們還是走前一點再招呼吧。”
于是兩人走前去。
蕭秋一面留意著踏腳的卵石,因十分之滑,卵石間隔著一些
畦,
質很清,但奇怪連半只蜉遊也沒有遊身其間。
蕭秋在“錦江四兄弟”時期,曾到過石山、洛
、野流等地,但凡岩岸裂縫間,又靠近
源者,必有小魚生物穿遊于其中,這不覺令蕭秋
心生奇怪,回頭一望,沒有了來路,卻見一遍茫茫,不遠
的岩塊上死了一頭狼,竟是活生生餓死的!
這時兩人已行近那青年和尚,羅海牛出口叫道:
“喂,玉玺師兄……”
那和尚停止了汲,緩緩回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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