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寂寞高手第四部 壯士悲歌上一小節]己多年的拜把兄弟柳五。
李沈舟恍然道：“那你殺和尚大師的鋼镖，便是‘客舍青青’神镖了？”
柳五苦笑道：“哪有那麼好聽，其實是‘克死千千镖’。”
李沈舟點頭道：“唐老太太創有一種暗器，叫做‘千千’，聽說很厲害，這一镖必是唐公公想出來克製它的絕技。”
柳五道：“唐老太太還有一種暗器，更加厲害，叫做‘萬萬’，我剛才擊炸唐絕的‘黑光’，便是專破‘萬萬’的‘萬一雷震子’！”
李沈舟搖頭道：“可惜它已碎了。”
柳五澀聲道：“所以我的三件法寶，也只剩下了兩件。”
李沈舟笑道：“是啦，武林人傳你三種絕技，還有一種是……”
柳五笑說：“老大又想以一幫來換？”
李沈舟笑道：“確想……”
兩人談得很好，兩人創幫前，天南地北，無所不聊，待權力幫壯大後，倒是隔閡了，反而絕少有機會這般暢快盡情地聊天。
柳隨風打斷道：“你別說。我不要幫，幫是老大的，我只要跟隨，老大和……趙姊姊。”
李沈舟正
道：“你不要幫也不行。幫也是你的。”
柳隨風顧左右而言他，故意岔開道：“其實我所謂‘三大絕技’，根本就不是什麼‘絕技’。”柳五有些忸怩地將
袍一敞，道：
“你看。”
原來他貼身內，還有一件黛綠的深襖，柳五道：“我師父被逐出唐門，什麼也沒帶走，只有一件‘百戰鐵’，再厲害的暗器遇到了它，也沒有用，一流的兵器碰著了它，至少也可以卸掉大半的力道。”柳五又將青袍一掩，笑道：
“我便靠得此物，逃過了當時南少林群僧的攻襲，說來真是窩囊。”
李沈舟眼睛都是笑意。他的笑跟已死的慕容世情的笑容，完全不一樣。慕容世情笑起來，象完全駕馭世情的讪笑。李沈舟的笑，是洞透世情的微笑。但兩人的笑容，又仿佛一樣。
李沈舟的笑意，卻跟燕狂徒的幾乎相同！所不同的，也許不同的是一個人喜歡微笑，一個人喜歡的是大笑、狂笑、厲笑！
李沈舟這時笑道：“哦，原來是這樣的。無怪乎唐家的暗器，打不死你。”
柳五道：“不是打不死，只是打不進去。這件鐵能解毒破毒，唐宋的暗器再狠，對它也無可如何。”李沈舟忽然正道：“這些都是你救命的絕招，你爲何要告訴我這些？”
柳隨風道：“我這些都是爲了老大才有的玩意，不告訴老大，又告訴誰？”
李沈舟垂下了頭，半晌才道：“兄弟，今後天下，我的就是你的。”
柳隨風擡頭，雙目閃著光，毅然道：“不，是趙姊的。”
李沈舟一愣，隨即道：“我們三人的。”柳隨風怔了怔。這時風吹日午，柳隨風有一陣子迷糊。仿佛是很多個夏天以前的很多個夏天，那時他又髒又臭，而且沒有志氣。那天他到那一個榮華富貴的大府第前行乞，自顧自地玩著鼻涕，只這麼一吸氣，兩條青龍又吸回鼻孔裏去了……
正在這時，一只小貓蹦跳了出來，貓的顔白絨絨地，眼睛靈動可愛，他和幾個行乞的小孩便去摸，那白花花的貓便給他們肮髒的手弄得黑一塊、綠一斑的。
這時幾名青羅帽的家丁叱喝著走出來，說是找貓，見貓弄成這個樣子，紛紛罵著：
“小雜種，我家小
的貓，給你們這些小豬猡的手弄成這個樣子，哎也也……”
“他
的賊種賤小子！這叫我們怎麼向小交代……”
“去他娘的，斬了這些賤種的雙手吧！”
這一幹人正是作威作福慣了，而今喊打喊殺，捉住幾個小孩子狠命的揍，別的小孩喊爹喊娘，最後哭聲連天，求饒不疊，家丁們也不甚了了，趕走他們便算。獨有柳五，他向不求人，所以咬緊牙龈苦撐，兩個家丁狠狠把他揍了一回之後，卻見他咬牙切齒地盯著自己，不禁心頭火起，一人卷袖道：
“好哇！不哼一聲，是英雄好漢了！讓老子打掉你的門牙！”柳五忍無可忍，劈面打了一拳。那人捂鼻大叫。
其他的幾個家了，也包攏上來，拳腳交加，那時柳五並未學過功夫，心智己很成長，但只是渾渾噩噩地過日子，拳腳功夫決及不上這一幹人，登時被打得臉青鼻腫，那被他打得鼻血長流的家夥，要兩人自後捉住柳五的雙手，他扳開柳五的嘴
，就要一拳擂下去……
這時忽聽一女子喝道：
“住手。”
那家丁的拳頭，在半途頓住。柳五被打得鼻嘴齊出血，脖子也幾乎折斷了，他見到有一雙腳，穿著象白貓絨毛一般的鞋子，向他走來。白紗裙，幾乎沾地。地上很贓，他但願裙裾不會沾及。他不知人的腳也可以那麼好看的。
可是這女子的聲音更好聽。她替他擦去了臉頰的血迹，柳五知道這女子也長他不多，可是他不願看她。而這女子望了他一陣子後，向身旁的人叱道：
“幹嘛打他！”
那家丁期期艾艾，卻顯得很畏懼地道：“他……弄髒了小的貓。”
“弄髒了就要打人麼？”那女子顯然就是“小”，因爲她說：“哦！這是爲我出氣嘛！”在柳五心中，這女子的聲音象他小時無意撞在弦琴上一般清脆好聽。
那些家丁蹑嚅道：“不……不敢……”
小叱道：“不敢還不快滾！人家將來可是有志氣的好男子！”
家丁們一哄而散，那小忽又道：“阿羅，快帶他到後院洗幹淨，交給肥，帶他來見我。”
那家丁只得說“是”。這時白女子往府邸姗姗行去，柳五年輕的心靈裏只覺有一
熱血湧出，幾乎要在地上，向她膜拜。
他少年倔強，既恨人輕賤，也怕人同情，可是這女子既未輕蔑他，也不憐憫他，而說他是“將來有志氣的男子漢”，爲了這句話，他決意奮發。
那“阿羅”帶他洗了臉，換了件青衫，他愣愣不發一言，任那家丁擺布，阿羅心中老大不樂意，以爲這小子土土的，但又不敢有違。
柳五心中卻仍想著那女子的倩影，在她回頭走去時，陽光耀眼，照在那女子薄紗的纖背腰上，可以隱約看到那玉琢一般、羊脂一般胴
。不知怎的，他卻沒有冒犯之心，卻覺心中好生鍾意，好生珍惜，好生敬愛！
——他要見她！他要見她一次！
——只要能跟她在一起，縱死也心甘！
那麼美麗的背影！這時那家丁把他交給一個胖胖的大嬸，便嘀咕著走了開去。那大嬸正替他換服，他卻瞥見門外一輕忽的人影閃過，正是那女子。還是那麼美麗的倩影！
他心頭一陣狂跳、一顆心幾乎從嘴裏跳出來了。
這時一個人卻蹑手蹑足，走入了房間來。
這錦公子走了進來，張上一張，那胖嬸嬉笑道：“哎呀，姑爺，小早從這邊過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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