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飼養院裏活躍了起來。
二梆子、蕭亦農正忙著套車,邬爲和旭健趕著牛、馬向河邊走去。
不大工夫,兩挂馬車直向連裏奔去。
闫立媛,廖小珍,徐曉吟在打掃著馬圈,她們把一車車馬糞堆起,幹得汗流滿面。
黃河邊。
旭健手握纖用力鑿開了冰凍的河面,邬爲把馬、牛轟起到河邊飲著。
邬爲含羞地:“副班長,我一直想問你件事……。”
“啥事?”
“你是團支部委員,我都申請了五次了,爲什麼一直也沒人找我談呢?一年多了,我總覺得我在馬頭灣幹得挺不錯,咋不發展呢?”旭健略加思索笑著答道:“不夠條件,組織上還要考驗吧。”
“考驗,那總得有人找我談談,提提優缺點啥的吧?”
“你沒別的問題,說實話,主要支部考慮你的社會關系受牽連,所以對你考驗時間會長一些,你可要正確對待。”
“社會關系?不就是我爸是舊警察的事?可這與我有什麼?再說,我已經跟組織講明白這事,上封申請我不是決心要跟他劃清界限,難道還要我怎麼做?非斷絕關系不可?”
“這……我很難立刻回答你,邬爲,反正你已經向組織表過決心那就接受考驗就是了。”
“考驗,考驗!我他的真讓我這個爹給毀了!我們一起來的包頭兵,就剩下我一個沒入團了,別說他的在人面前不好說話,就是自己也覺得對不住自己!”邬爲憤憤地說著。
“你可別悲觀,應該相信組織會正確對待你的。”
邬爲喘著粗氣:“算爺他的倒黴,沒攤上個好爹!”說完他吆喝著牛往回返去。
黃昏。
兩挂大車拖著沙塵回到飼養院,人們從屋裏出來,一齊幫著卸著套。
二梆子抖皮祆裏的沙子從懷裏摸出一疊信:“來信了啊,這半個月一回信還真不少。”
“有我的嗎?”
人們紛紛湧向二梆子,爭搶著問道。“別急,別急,都有,別急。”二梆子把一封信舉起:“旭健的,闫立媛的,廖小珍的,還有一封,”他邊看著念到:“邬爲兒收。”
“去你的!”邬爲從二梆子手中奪下信:“你他找揍!”
“這信封上寫著的嗎。”二梆子不甘示弱地反駁。
人們各自匆匆看著信。
闫立媛突然驚呼:“真夠缺德的,我這信怎麼給拆了?”
二梆子眼一瞪:“嚷嘛你?你們幾個都看看是不是都拆了?”
“是啊,怎麼都拆封了?”廖小珍,邬爲,旭健莫名其妙,一齊嚷嚷著。徐曉吟呆在一旁眼噙著淚疾步回到屋去。
“真他不象話,這誰幹的,二梆子怎麼回事?!”邬爲厲聲質問。
“不知道。”
蕭亦農忙停下手中的活:“大家不要見怪,連裏這次開展基本路線教育,爲了摸清每個戰士的思想和開展思想了解,每封信都拆了。目的是了解社會,家庭及各個渠道對我們每個戰士在意識形態方面存在的哪些侵蝕,好對症下葯地開展政治思想工作。”
“不象話,這簡直是侵犯人權!”闫立媛高聲喊道。
邬爲:“扯談!勞改犯的信也沒有這樣拆得!”
旭健慾喊又止,氣沖沖一頭闖進屋去。
廖小珍看完信,臉上浮起了喜。一直注視著廖小珍的蕭亦農笑盈盈地:“看你高興的,怎麼,家裏現在怎樣?”
“一切都挺好,我說她准備參加今年在廣州的春季交易會,讓我到廣州去見她呢?”廖小珍忍不住歡快地說。
“嗅?這倒是件好事,你去嗎?”蕭亦農試探地問。
“我們都快四年沒見面了,我的確非常想我……。”她猛覺得話有失口,立刻糾正:“不過,我已下決心跟她們離關系。是決不會再去跟她見面的,班長,我准備回信把我的決心告訴她。”
“這當然很好,你的這個決心,如果成爲現實,簡直可以做爲一種典型的事迹在全兵團戰友報上發表,讓資本主義家引起轟動,也提高了我們兵團戰士的際聲譽和地位還有影響。”蕭亦農繪聲繪地說道。
二梆子屋裏,邬爲憤憤地將信揉成一團:“怨我離開了你,我他到這還受著你的牽連!”
二梆子邊擦著臉:“怎麼啦?”
“給,你看看就知道了,說我不孝,丟下他一人不管了,可我有啥法子,在家連個臨時工都幹不上,我不走,不來兵團行嗎?”
“這叫嘛事?這會可真苦了老頭!”二梆子連連搖頭歎道。
女生屋。
闫立媛連蹦帶跳地從炕上跳下:“這會我可有了出路了,真是老天爺有眼。”
廖小珍進屋愣住了:“立媛,怎麼高興?”
“我爸爸都解放了,這不,今年又要到非洲使館去工作了。我是獨生女,小珍你等著瞧吧,外交部一定會把我們這批對外有影響的子女全要回去,說實話,本來上面就是讓我們走,形勢起個帶頭作用,白在這呆了兩年,馬上這就要熬出頭了,對了,你那有信紙嗎?”
“有,不過,你可要注意影響,要是連裏知道你不安心紮根,會不會……?”
“放心吧,我才不怕這些呢,我是幹部子女,是中央直屬部門管轄的子女,他們恐怕誰也攔不住我,哼!”闫立媛趾高氣揚地說。
馬棚裏。
曉吟神情沮喪地走進馬棚,正准備給馬槽裏添草,突然傳來隱隱約約的抽泣聲,她循聲望去,只見旭健邊看著信在低聲地抽泣著。她呆住了,慌亂中她輕輕地離開馬棚向宿舍走去。
晚上,夥房裏,人們轉在炕前吃著晚飯。
蕭亦農:“副班長怎麼還沒來?”
“可能在牛圈呢?”二梆子漫不經心地答。
蕭亦農把手中的飯一放走出屋去。
闫立媛:“他倒底怎麼啦?剛才我見她的臉很難看。”
“我好象也看出他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廖小珍補充道。
徐曉吟沈思片刻:“他……他剛才在馬棚裏哭過。”
“嘛玩?”二梆子一楞:“哭嘛?”
“不知道!”曉吟搖搖頭。
邬爲霍地站起:“找他問問不就是了。”
二梆子放下碗:“別急,聽我說。”他緊跟著也出了屋。
二梆子屋。
二梆子從旭健的被子底下把信找到了,展開一看:“旭健,你走了近一年了,自你走後,咱娘的病就變得更厲害了。大夫說:‘咱娘的心髒病非常危險,讓住院動手術,’可咱家這個情況,哪還有能力給娘治病呢,自你走後,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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