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林子裏靜靜的,偶而幾聲夜鸠的咕咕叫聲,更顯得淒厲可怕。
其心又潛回林中,他心中雖是認定此乃敵人謀,可是想到上乘內功能使人返老還童,又不禁悚然心驚,因爲那石分之人實在太像爸無公了。
其心換了一雙鹿皮靴,戴了一雙鹿皮手套,怕敵人在路上下毒,他走一步停一下,端的目現四方,耳聽八面,漸漸地又走進山間那塊大山石。
那屍仍然靠在石上,其心打量四周,卻不敢上前,忽然一聲暴響,兩條黑影穿林而來。
其心連忙閃身樹後,只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喃喃道:“那小子又被他逃了,我病姑還有何面子?”
她劈枝砍草,似乎極是惱怒,其心對自己所料更有信心,他心想道:“這五毒病姑果然是詐死騙我。”
五毒病姑又接著道:“那小子原來是董無公的兒子,你這計謀本不錯,可是……可是……”
她忽然吞吞吐吐起來,其心心中緊張得緊,他就是要聽後面的話,另一個男子的聲音道:“這……這本是天無縫,不知怎樣,那小子對他老子好像並無半點情感。”
其心熱血上沖,那兩人愈說愈低,其心傾耳全神聽去,不知不覺,竟松懈了戒備。
那五毒病姑低聲道:“難道……這……這……死人……死人……不像嗎?”
她聲音低沈無比,其心只聽清楚“死人”兩字,他屏除一切雜念,聚精會神聽去。
那男子的聲音道:“這面具與董無公微妙微肖,決無半點漏洞,只要見過地煞的,都絕認不出,怪就怪在那小子,竟好像沒事兒一般。”
他聲音粗壯,雖是低聲說話,但是其心卻聽了個真切,他疑雲一消,心中狂喜不禁,忽然鼻間一縷異香,只覺眼前金花直冒,一口真氣再也提不起來。
其心動中恍然忖道:“這兩人知道我來,故意說給我聽,我小心,然仍著了他們道兒。”
那五毒病姑不愧是施毒神聖,其心只吸進半絲異香,竟然閉氣不住,全身一軟,倒在地下,只覺右手一痛,臂上中了五枚金針,排成梅花形狀,根根深入于骨。
其心閉目待斃,他中毒之下,功力已是全消,可是靈臺之間卻極是清靜,那五毒病姑滿睑得走上前來,突然有人一聲暴吼,一個蒙面人從天而降,只見他雙手一揮,狂飚大起,竟將五毒病始一個身于震飛數文,就如斷線風筝一般,跌倒地上,其心只覺腰間一緊,已被來人抱起。
耳旁忽聞一聲巨響,其心回頭一看,原來一顆碗口粗細大樹,已然被五毒病姑身子控斷,來人掌力之強,可見一般了。
那人抱著其心飛奔而去,其心只覺那人身潔如行雲流,並無半點凝滯,耳畔風聲飒飒,也不知到底走了多遠,身上所中金針,毒素漸漸上升,脅胞之間,難過無比。
那人又走了一陣,忽然腳步放慢,在一顆大樹旁站定,他輕輕將其心放下,右手中指食指微微一合,有如鳥啄,他長吸一口真氣,一熱氣慢慢從指尖發出,他眼簾低垂,右手略略顫動,出指如飛,已然點中其心三十六大脈道,其心
中一暢,頭腦昏迷,沈沈睡去。
那人輕輕拉開臉上蒙巾,嘴角露出一絲淺笑,月光下,只見他鳳目挺鼻,真是少見的好相貌,正是日間和五毒病姑談話那人。
他沈吟一會,又抱起其心前行,心中卻暗暗忖道:“這天罡三十六指的閉目打穴,卻正是少林百步神拳的克星,不死禿頭倒好對付,金南道加上天禽就足夠了,可怕的就是天劍地煞董氏兄弟,這兩人真是神乎其技,以我所學之博,卻也無從琢磨。”
他轉念又想道:“好歹要從這小子身上騙出一些底細來。”
他心中盤算,不由又走了兩個時辰,他輕功高妙,手上抱著一個人,並無一點影響,身形如風掠過,如果此時有江湖漢子在旁,定然以爲是天座三星,或是地煞董無公莅臨了。
過了很久,其心悠悠醒轉,他知覺一恢複,立刻運氣調息,這是一般內家高手自然養成之習慣,只要血脈暢通,就是一息尚存,也可運氣療治,其心只覺真氣煥散,心知毒素已散人內,自己再無能力退聚出來,目下焦急也是無用,先看看所
之環境再說。
其心放目瞧去,只見屋中雕龍漆風,金碧輝煌,布置得十分氣派,那屋角四只巨梁,粗可數人合抱,卻是結頭突生,仍爲原來生長本模樣,未加修飾,可是表皮光滑晶瑩,竟可立見倒彩。
其心只覺一陣陣輕香撲鼻,他瞧四並無香花蘭草,何放出這等治人之香,他心中忖道:“這甘蘭道中除卻草原綠洲,便是一片牛羊,何
見到過這等華屋大廈,這倒是奇了,難道我昏迷了幾天,被人救回中原來了。”
他心思細密,立刻想道:“如果我昏迷了數目,一定饑餓難當,此刻並不覺得,難不成是夢中幻景。”
他睜眼再瞧,這四巨梁幡龍似地聳立,端的古意盎然,那陣陣香氣,竟是從木中發出,其心一驚忖道:“聽人說這種植香木乃是極名貴之物,尋常以斤兩計之,這四只巨梁,少說也有十幾萬斤,以檀木爲梁,主人真是富可敵了。”
他胡思亂想一陣,只覺仍無頭緒,目下功夫盡失,如果主人是救自己,那就是命不該絕,如果落千五毒病姑或是天禽之手,那麼也只有聽由擺布了。
四周靜悄悄的只聞風動窗根,其心心中雖是如此想,可是仍免不了暗暗好奇著急,要走是絕不可能的,瞧瞧主人的底細再說,那恢複功力之事,他連想都不想,只有到一步走一步了。
忽然腳步聲一響,其心正想循聲瞧去,忽然心念一動,眼睛閉上裝作昏迷未醒,他心中暗暗忖道:“我目下手無縛之力,就是發覺敵人有害我之心,卻又能怎的,倒不如裝昏妥當。”
腳步聲愈走近,其心忽覺一只手溫柔地按在他的額角,一個低沈的聲音道:“此予中了五毒妖女的挪魂香,又著了百麥金針,幸虧遇上了爹爹我,不然豈有生路?”
另一個人聲音尖嫩,顯然是個女子的說道:“爹爹你花了這麼大心機,這人還是半死半活不見醒轉,我看咱們心力已盡,還在病中急等著爹爹所煉的丹葯服用哩!”
那低沈的聲音歎氣道:“孩子,你娘來
質薄弱,她産你之際身受毒瘴
毒,已是深入骨髓,她這病拖拖延延,也不在乎這幾天,只要你大哥捕到那雪山玉蟬,這劑主葯一到,才能開爐煉丹。”
那女子聲音道:“爹爹,雪山玉蟬捉到,你煉的丹葯穩能治好娘的病嗎?”
她聲音極是焦急,其心想來這女子母之病,一定纏綿已久,用盡法子卻是無效。”
那低沈的聲音道:“莜兒,爹爹一生精研醫葯,對于內功也有所窺臻,只是……只是……”
那女子急道:“爹爹,難……
七步幹戈第20章 狠血毒草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