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佩英身受挾持,镖隊的人看不出來,那兩個老蒼頭則當然是知道的,這一驚非同小可,明知不敵,無暇思索,也要撲上去阻攔了。
周鳳站在車前,噗哧笑道:“我的小請客,可沒有請你們啊!”奚玉瑾已在車上坐定,珠簾未放,叫道:“小鳳讓開!”
袖輕輕往外一拂,說道:“展大叔、陸大叔,你們要到百花谷,我當然是歡迎的。但這可祖先問過你家小
。”這兩個老蒼頭本來是采取沖刺的態勢跑步,突然間覺得一
無形的潛力向他們推來,雖然不至于給推得踉跄倒退,卻也不由得身形連晃,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形,就像碰著了一堵牆壁一般。兩個老蒼頭嗒然若喪,不得不停了腳步。
韓佩瑛說道:“奚盛情難卻,我到她家裏住幾天。你們回去吧,不必跟來了。”韓佩瑛是不得不如此說,那兩個老蒼頭也不礙不應了一個“是”字,雙雙退下。
镖隊的人職責攸關,見這騾車要走,都著了急,孟霆一馬當先,連忙跑過去叫道:“奚姑娘,你可得給我們一個交代。”
奚玉瑾格格一笑,說道:“總镖頭,你不必著慌,你們是給韓家保镖的,如今就當是我接手保這支镖好啦。不過,我也不是搶你們的生意……”說至此,玉手一揚,一枝短箭射了出來,孟霆聽風辨器,知道這枝短箭射出的勁道不大,顯見對方並無惡意。孟霆繃緊的心情放松,將短箭接了下來,入手清涼,仔細看時,卻原來是一枝碧綠
的玉箭,箭杆上雕有一個小小的“奚”字。
奚玉瑾棱下去說道:“你把這枝箭拿回去給我的韓伯怕看,就算是交了差了。我敢擔保,他該付的保金,一定照付。佩瑾,你的爹爹絕不會吝惜那一千兩金子的,是不是?”
韓佩瑛道:“我們雖然家道貧寒,一千兩金子卻還出得起。孟總镖頭,多謝你們送了我幾千裏路,你回去就照奚的交代回複我的爹爹,爹爹絕不會怪責你的。”
孟霆雖然不知覺她們的話是否兌現,但三面言明,有了交代,也總算是給了他們虎威镖局的面子了。孟霆情知要阻攔也阻攔不來,也只好讓她們去了。
周鳳跨上奚玉瑾那匹小紅馬,牽著一匹空騎,跟在驟車後面,揚手笑道:“展大叔,陸大叔,孟總镖頭,再見啦。你們的小我們會好好看待的,兩位大叔回去盡可請韓伯伯放心。”
騾車走後,那兩個老蒼頭道:“總镖頭,請借我們兩匹坐騎。”孟霆怔了一怔,說道:“你們不和我們一道回去麼?”
那兩個老蒼頭說道:“小給人家搶去,我們還有什麼面目回去見主人?”孟霆道:“那麼兩位打算如何?”瘦蒼頭展一環恨恨說道:“我們雖然打不過那丫頭,也絕不能丟了主人的面子。
俗語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丫頭雖然厲害,也不見得就沒人勝得過她,百花谷即使是龍潭虎穴,我們也是決意去闖它一闖的了。”言下之意,自是要去邀請能人,到百花谷奪回他們的小。
孟霆說道:“我們雖然本領不濟,也可以給兩位跑一跑。”胖蒼頭陸鴻說道:“總镖頭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事已如斯,恕我直言,這件事你們也是
不了手的了。你們已經盡了責,敝主人絕不會怪你的,你們還是早早回去吧。”這兩個老蒼頭選了兩匹坐騎,說完了話,馬上就走。
孟霆頓足長歎,心裏想道:“我哪還有臉皮去收那一千兩金子,回轉洛陽,把镖局歇了,從此做一個隱姓埋名的閑散之人吧。”徐子嘉一岐一拐地走過來道:“總镖頭,咱們是——”孟霆揮一揮乎,說道:“還有什麼好說的?把镖旗收起來,回去吧!”
擡頭望時,那輛騾車早已走得不見了。
按下镖隊的人不表。且說韓佩瑛被迫上了騾車之後,不由得又是驚惶,又是氣憤,許久許久,都沒有說話。
奚玉瑾噗哧一笑,輕輕的給韓佩瑛理好亂發,說道:“好子,你生我的氣啦!”聽她說話,溫柔
貼,就好似從前相
一般。
韓佩瑛說道:“我怎敢生的氣?嗯,三年不見,
的武功是大大長進了,我應該給
賀喜。”
奚玉瑾笑道:“原來你是爲了我破了你的獨門點穴手法,心裏很不舒服,是麼?告訴你老實話吧,我這全是取巧。那一年我在你的家裏和你研討武功,早已對你的獨門點穴手法特別留意,所以我是以有備攻你無備,這才僥幸勝你一招的。你若是病好了,我未必是你的對手。不過,我也不希望今後咱們還會交手了。咱們畢竟是好,是不?好
子,你別怪我,我絕不是想欺負你的,我這是不得已而爲之,到了百花谷你就明白了。”
韓佩瑛心想;“原來她早已料到有今日之事,預先偷學了我的獨門功夫。”心裏恨他狡詐,索閉上眼睛,不再理睬奚玉瑾。
奚玉瑾輕輕說道:“對啦,佩瑛,你身子不太舒服,還是好好睡一覺吧。”韓佩瑛感覺得到奚玉瑾的抽從她臉上拂過,一縷幽香,沁入鼻觀,叫她說不出來的舒服,韓佩瑛想叫叫不出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韓佩瑛悠悠醒了過來,張眼一看,只見紅燭高燒,爐香袅袅,雕飛鳳,帳繡幡龍,原來是置身在一間華麗的繡唐中了。
韓佩瑛醒來之後,只覺氣健神清、宿疾爽然若失。這幾天她病勢加重,氣喘心跳,本來是不能運用內功了的,如今試一試吐納的功夫,只覺精力彌漫,內息綿綿不絕,運氣三轉,氣達重關,竟是暢通無阻,絲毫沒有頭暈眼花的現象。韓佩瑛好生詫異,心裏想道,“怎的我睡了一覺,病都好了?”
妝臺上有一面磨得亮晶晶的銅鏡,韓佩瑛對鏡流妝,鏡中映出她清麗的姿容,端的是“芙蓉如面柳如眉!”韓佩瑛對鏡凝眸不禁癡了。少女都是愛美的,但韓佩瑛之所以如癡似呆,倒不是完全出于自我陶醉的愛美心情,而是因爲她在鏡于裏看到“失去的自己”,那是她沒有生病之前的自己,鏡中的少女神采飛揚,憔悴的顔已是完全看不見了。
桌子上燒有一爐桓香,檀香有甯神的功效,韓佩瑛吸了幾口香氣,把亂麻似的心情甯靜下來,想道:“難道是奚在我不知不覺之中給我醫好了病?”又想道:“這間房不知是奚
的臥房還是她特別給我布置的?但不管怎樣,看來她對我倒不像是不懷好意了。”
韓佩瑛眼光一瞥,梳妝臺上方的牆壁挂有一張條幅,上面寫著一首詞,韓佩瑛認得是奚玉瑾的字迹,詞道:“淮左名都,竹西佳,解鞍少駐初程。過春風十裏,盡養麥青青。自胡馬窺江去後,廢池喬木,猶厭言兵。漸黃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賞,算而今重到須驚。縱豆蔻詞工,青樓夢好,難賦深情。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
鳴镝風雲錄第4回 荒原镖客驚鳴镝 月夜佳人響佩環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