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佩瑛一口氣跑出了十多裏路,漸漸冷靜下來,此時已是第二天的早晨了。旭日初升,朝霞燦爛,晨風吹來,精神頓爽。韓佩瑛沐浴在陽光之下,心底的一片霾也好似給陽光融化,不禁暗自失笑,想道:“谷夫人光明磊落,我的
襟豈可就不如她?奚玉瑾給我醫好了病,這正是報答她的一個好機會,我又不想和她爭男人,爲什麼不去?”想至此
,心中頓然開朗,決意爲奚家解圍。韓佩瑛並無行李留在客店,房錢也早已付了,不用回轉那個客店,于是就迎著朝陽,往百花谷那條路走去。
從揚州往百花谷韓佩瑛來時走了三天,現在回去,爲了急于救人,韓佩瑛兼程趕路,一見路上人不多,便即施展輕功。第二天的下午,就經過了萬松嶺。萬松嶺與百花谷遙遙相對,距離不過百裏之遙了。
韓佩瑛看看天,心裏想道:“我加快腳步,今晚就可到百花谷。奚玉瑾見我回來,一定大大出她意料之外。嗯,奚玉瑾倒也罷了,谷嘯風我是見他呢還是不見?”
韓佩瑛正自胡思亂想,腳步也在加快奔馳。出了險峻的山谷,前面都是平地,不到半個時辰,已是望見了百花谷,遠遠的在一塊大草坪上,黑壓壓的堆滿了人。
進入谷口,金鐵交鳴之聲隱隱傳來,韓佩瑾叫道:“不好,敢情是打起來了!”
話猶未了:猛聽得喝彩之聲,如雷震耳,仔細聽時,有的在叫:“好一招連環奪命劍法!”有的叫道:“可惜,可惜,這一刀沒有劈著!”雖然還沒有看得見場中交手的人,但從這些人的叫喊之中,韓佩瑛已是可以知道交手的人是誰了。
韓佩瑛惴湍不安,連忙飛跑奔去,走到近一看,只見劍影刀光,打得難分難解,交手的雙方果然是谷嘯風和雷飙。
旁觀的好漢裏裏外外圍了三重,每個人都是聚精會神的觀戰,看到精彩之,就情小自禁的喝起彩來。
韓佩瑛定睛看去,只見谷嘯風的一口長劍輕若遊龍,指東打西,指南打北,虛實相生,變化莫測,金刀雷飙卻是沈穩非常,見招拆招,見式拆式,金刀起,光華閃爍,隱隱挾著風雷之聲。轉眼間,金光大熾,谷嘯風的長劍好似變作了一條青蛇,在金光之中出沒不定,看來就要給金光包沒,但仍然伴縮自如。
韓佩瑛心中暗暗著急,想道:“這樣的惡鬥下去,終須有一人受傷。傷了嘯風,固然不好;傷了雷飙,則更是難以收拾。可是,我怎樣給他們化解呢?”喝彩之聲,此起彼落,一直沒有斷過。她是個女孩兒家,總不好意思大叫大嚷,叫嚷裏面的人也未必聽得見,而且觀戰的人圍得泄不通,她根本就擠小進去。
展一環拍拍一個人的肩膊,說道:“借光,借光,請讓一讓。”胖蒼頭陸鴻這才發現他們回來,連忙過來,向韓佩瑛行禮,又驚又喜,說道:“小,你回來了!”一眼看見奚玉帆跟了上來,陸鴻又不禁心中嘀咕:“我只道管昆吾是胡說八道,誰知小
真的是和這小子一起。怎麼辦呢?”他心有所思,不覺就說了出來。
韓佩瑛不知他語帶雙關,只當他指眼前之事,說道:“你先讓我進去。”
展、陸二人高聲叫道:“我們的小回來了,請讓讓路。”此言一出,全場轟動。大家都把注意力轉移到韓佩瑛身上,要看這位“新娘子”如何
置這事,喝彩之聲寥寥落落,漸漸歸于靜寂。大家也讓出了一條路來。但場中的雷飚與谷嘯風都是鬥得正酣,對周圍的一切,好似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韓佩瑛擠到前而,此時谷嘯風正使到一招“大漠孤煙”,劍直如矢,但明晃晃的劍尖卻又俨如毒蛇吐信,伸縮不定,看似要點對方口的“璇玑穴”,又似要點脅下的“愈氣穴”。雷飙喝聲:“來得好!”身形一個盤旋,使出了“猛禽奪窩”的招數,金刀反手斜劈過去,當的一聲,蕩開了谷嘯風的長劍,占了他原來的方位,第三刀連環劈下。
韓佩瑛顧不得害羞,連忙叫道:“雷叔叔,我在這兒,我沒事,請你們不要打了,好嗎?”雷飙和她的父乃是至交好友,常常到她的家中的,韓佩瑛和他當然是比和谷嘯風熟得多。本來她是應該勸兩人同時住手的,但“嘯風”二字,她卻是不好意思說出來。
話猶未了,只見兩人倏地山合而分,雷飙斜躍一步,手按刀柄,說道:“侄女,你不要著急,我給你料理此事!”當下,雙目一瞪,說道:“谷嘯風,你怎麼說?禍福無門,唯人自招,現在就只是看你的了!”
谷嘯風淡淡說道:“我的話早已和你說了,你還要我說些什麼?”言下之意,他仍然是要按照原來講好的條件辦事,亦即是這場比武還要繼續下去。輸了,他就繳出兵器,讓雷飄押他到洛陽韓家;贏了,雷飙這些人就不能再管他的閑事。谷嘯風對韓佩瑛的到來打岔,只當作是節外生枝,根本不予理會。
雷飚是姜桂之,老而彌辣,聽了這話,勃然大怒,但轉念一想:“韓家侄女總是許配給他的了,她這次到來給谷嘯風解圍,當然是希望婚姻能夠保持。唉,不看僧面看佛面,韓大維是我的知交,我可不能不爲他的女兒著想。”
想至此,雷飚強忍住氣,說道:“谷嘯風,我有兩條路給你選擇,你再仔細想想。”
谷嘯風道:“哪兩條路?”
雷飄道:“第一條,你和韓姑娘就在此地成婚,我給你主持婚禮。”
韓佩瑛滿面通紅,說道:“雷叔叔,我、我不是來求,求——”她又羞又氣,讷讷不能出之于口。下面的活未曾說出,谷嘯風早已在大聲說道:“這個萬萬不能!”
韓佩瑛的話雖然未曾說得完全,但也可以聽得出米,她的意思並不是要和谷嘯風成婚。不過,雷飚卻以爲這是女孩兒家的羞澀、矜持,並不著重她的說話。倒是對谷嘯風的堅決悔婚,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涅磐,當下按著刀柄喝道:“好,第一條路你不走,第二條路我和韓姑娘送你到洛陽見她的爹爹,到了韓家,我即置身事外!”
谷嘯風冷冷說道:“何必把韓小牽涉在內。我早已答應你,只要你贏了我,我就由你
置。好漢一言,快馬一鞭,你我大可不必多說廢話。”
雷機怒不可遏,喝道:“好個狂妄小子,我若不教訓教訓你,你只當我是怕了你。看刀!”
雙方再次交鋒,比剛才更爲激烈。雷飚長須抖動,一片金光上下揮霍,劈、研、截、挑,招招都是淩厲異常的殺手。谷嘯風的一口長劍矢矯如龍,刺、抹、遮。攔,每一招也都是攻守兼備、法度謹嚴的上乘劍法。論功力是雷飄較高,淪招數則似乎是谷嘯風還更精妙。刀劍爭雄,一個是金剛猛撲,俨如駭狂濤;一個是迅捷輕靈,宛若驚飚問電。當真是旗鼓相當,殺得個難分難解。
韓佩……
鳴镝風雲錄第6回 瓊漿有效醫心病 寶鏡何綠托玉臺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