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浣青道:“叔叔,這文書上說些什麼?”
杜複笑道:“我以爲是對付咱們金嶺的,卻原來不是,是要對付青龍幫的。”
楊浣青吃了一驚,問道:“他們要怎樣對付青龍幫?”
杜複說道:“這是完顔長之送去給涼州總管李益壽的密函,要他秘密調兵遣將,在中秋之夕,會合他從大都派來的高手,偷襲祁連山的青龍幫總舵。”
楊浣青道:“既是這樣,咱們就該給青龍幫報訊呀!”
杜複苦笑道:“這個理所當然,不過,附近可沒有咱們金嶺的兄弟。”原來杜複所受的傷,雖不太重,卻也不輕,要他千裏奔波,趕往祁連山報訊,那是勢所不能的了。
楊浣青笑道:“杜叔叔,你怎說沒有咱們的人,我不是嗎?我雖然沒有入夥,但在柳姑姑與你們列位叔伯,早已是好像一家人了。你還不能把我當做‘金嶺的弟兄’嗎?”
杜複正是要她說這幾句話,當下笑道:“好,那我也就不和你客氣了,你替我走一趟吧。”說罷,將那封文書交給了她。
楊浣青正待要走,杜複忽地想起一事,說道:“且慢!”
楊浣青道:“杜叔叔有何交待?”
社複說道:“你知道涼州總管李益壽是個什麼人嗎?”
楊浣青道:“不知道。”
杜複說道:“他本來是西夏的皇弟,金
滅了西夏,將西夏的大半疆上改製設立州縣,恢複昔日涼州之名。西夏
王已被
死,金
立皇弟李益壽作涼州總管。”
楊浣青道:“那麼這李益壽是不是假意投降金,實則是忍辱負重,暗中圖謀恢複西夏的?”
杜複說道:“這倒不是,至少表面的迹象不似。他是唯完顔長之命是從的,所以完顔長之才這樣信任他。他之所以能夠做涼州總管,就是因爲有完顔長之做他的大靠山。”
楊浣青道:“那麼叔叔說他作甚。”
杜複說道:“但李益壽的兒子,和他的父卻不是一樣的心思。”
楊浣青道:“他是瞞著父和耶律完宜有往來的。耶律完宜是西夏以前禦林軍統領之子,
亡之後,占山爲王。他和咱們金
嶺也是有聯絡的。”
楊浣青道:“原來如此,那麼杜叔叔的意思是——”
社複說道:“咱們不妨來個雙管齊下之策。”
楊浣青道:“如何雙管齊下?”
社複說道:“一面策反敵人,一面加強防禦,這就是雙管齊下了。但你只須把李益壽父子不同心之事告訴青龍幫的龍幫主,龍幫主雄才大略,他自然會知道怎樣去做的了。用不著咱們借箸代籌。”
兩人分手之後,楊浣青藏好文書,兼程趕路,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愁煩。
歡喜的是,她把這封信送到祁連山的青龍幫總舵,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見著耿電,用不著再找其它借口。
可是見了耿電之後,如何開口,卻又是另一個難題了。
“他還未知道世上有我這個人,甚至根本就不知道有這樣一樁事情,那又怎麼辦呢?”楊浣青想到難爲情,歡喜之中,又禁不住兼有幾分愁煩了。
楊浣青猜中了一半,耿電確實並不知道世上有她這個人,但卻知道有這樣一樁事情。
他與青龍幫的“四大金剛”從浙東前往涼州,彼此交換見聞,縱談豪傑,一路上談談笑笑,倒是頗不寂寞。
但耿電的心事,卻還沒有向他們吐露。
青龍幫這四個人之中,羅浩威跟耿電同年,年紀相若,意氣也比較相投,羅浩威察覺耿電藏有心事,耿電也察有羅浩威有心事。
這一天他們開始踏入涼州地界,估計還有四五天路程,就可以到祁連山了。忙于趕路,錯過宿頭,黃昏之後,天就下著浙浙瀝瀝的細雨,幸好他們在荒山上找到一座古廟,雖然破破爛爛,也還可以聊避風雨。
他們折了一些枯枝,在廟中生起火來,了的枯枝,冒起一陣陣青煙,嗆得他們都有點難受。但在這樣的雨夜,志同道和的朋友圍著火堆聊天,倒也別有風味。
耿電忽地若有所思,用手上的一根幹柴撥弄炭火,灼熱的灰沾著他的手他才知道。
楊守義笑道:“耿公子,生火造飯的事你是弄不慣的,讓我來吧。”
耿電笑道:“你不知道我自小就是過著苦日子的,剛才只不過偶然不小心罷了。”
羅浩威忽道:“耿公子可是想著什麼?”
耿電心裏想道:“他們見聞廣博,我何不向他們打聽,打聽,只打聽楊家的人,不說那樁事情也就是了。”于是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是想起家父的一位朋友。”
楊守義道:“不知這位前輩是誰?”
耿電說道:“姓楊名雁聲,是我外祖父的弟子。”
楊守義道:“我和他沒見過面,但他有一位師兄名叫李家駿,是金嶺的一位頭目,和我倒是頗有交情。去年我和李家駿還見過面。”
耿電說道:“他可曾和你提起過他的這位師弟?”
楊守義點了點頭,說道:“據他說,楊雁聲已經死了將近十年了。”
耿電說道:“不知道他可留下子女?”
楊守義道:“這個他沒說及,我就不知道了。令尊可是要公子找尋他門麼?”
耿電歎了口氣,說道:“我小時候是和家母在他家中避難的,我離開楊叔叔的那年才只三歲有多,四歲未滿。不過我還隱約記得當年的一些事情,他們家裏很窮,每到風雨之夜,一家就要忙著堵窗補漏,不能睡覺。他們怕凍壞了我,總是生起一堆火來,給我取暖。他們夫婦做好防雨的工作,常常坐在火堆旁邊閑話家常。就象咱們現在這樣。只不過他們在破屋,咱們在破廟罷了。我想起以前的事情,怎能不希望找著他們?唉,可惜我已是不能向楊叔叔道謝了。”
楊守義道:“要打聽楊家的消息,這也容易,待咱們到了祁連山之後,你寫一封信,我給你送到金嶺請,李家駿來和你相會。”
耿電說道:“待我見過了龍幫主,我自到金
嶺去拜訪這位李伯伯,這佯,似乎比較顯得恭敬一些。”
楊守義道:“龍幫主的意思,據我所知,是想請你代掌本幫,恐怕你不能夠很快離開的了。”
耿電急忙道:“我年輕識淺,焉能做一幫之主?楊大哥,請你代勸幫主,千萬打消這個念頭。”
楊守義笑道:“咱們還沒有到祁連山,待到了祁連山再說吧。”
他門在談論楊家事情的時候,羅浩威不發一言,心亂如麻,好幾次“楊澆青”的名字已經溜到嘴邊,但終于沒有說出來。他低頭撥火,不知不覺,就像耿電剛才那樣,灼熱的灰沾著了他的手,他都沒有發覺。
耿電笑道:“三哥,你剛才說我不小心,怎得你也這樣不小心?你瞧,你的袖子燒穿了一個洞了。”蓦地心頭一動,說道:“三哥,你在想什麼?我們正在談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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