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廣陵劍第19回 情深豈易輕揮劍 夢醒何堪一撫琴 上一小節]奏一曲什麼好呢?”
從平臺上俯瞰下來,但見一清流,自洞口流入江中,洞口上方,石鍾
如利刃紛垂,諸
雜陳,蔚成奇景,更向遠看,無數漁舟,正趁著
漲之時鼓
前進。兩岸奇
重疊,林木青蔥,加上江心的漁筏風帆,越發襯托出絕妙的山光
,葛南威在平臺上坐觀如畫的美景,禁不住大贊造物之奇。
杜素素笑道:“陳大哥要你吹蕭呢,你倒好像給風景迷住,忘了這事兒了。”
葛南威笑道:“我是借助山光來啓發我的神思,如今有了。陳兄給我彈奏的是辛棄疾的詞,我也報以一閨宋代女詞人李清照寫的《漁家傲》吧。”蕭聲一起也是峭拔入雲,聲情激越。杜素素爲他清吟相和。“天接雲濤連曉霧,星河慾轉千帆舞。仿佛夢魂歸帝所。聞天語,殷勤問我歸何
。我報路長嗟日暮,學詩漫有驚人句。九萬裏風鵬正舉,風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李清照這首《漁家做》本是“記夢”之作,夢的是詞人在海天風的奇境裏神遊天外。黑風吹海,霧氣彌空,當鬥轉參橫的殘夜,千帆掀舞在拍天高
中前進,這是多麼豪壯的境界!而詞人則在夢中展開想像的翅膀,向遼闊的神話世界翺翔。
李清照晚年遭受北宋亡的慘禍,是以假托夢境發而爲詞,來表達自己的悲憤。現實的黑暗在夢中消逝,詞人美好的夢想則跨上了頂
,淩風九萬裏以上的大鵬,沖破一切障礙,伴送著篷舟飛向蓬萊!它不是“超幾
塵”的逃避現實,而是“乘風破
會有時,直挂雲帆濟滄海”(李白詞句)那種願望的追求!
李清照當年是遭金人南侵之禍,和他們今日的境正是頗有相同之
。而夢境中的景物,雖是誇張的描寫,卻也不妨挪用來作爲他們當前面對的景物的寫照。葛南威選用此詞酬答,選擇得可說是十分適宜。陳石星贊道:“易安居士此詞雄渾高邁,脂香和粉氣,洗刷盡淨;令人于天風海雨之中仿佛聞郁雷之聲!也只有吾兄的玉蕭才能吹出此阙漱玉詞的神韻。”
雲瑚笑道:“要不是你說明在先,我幾乎不相信這是易安居士的詞。她的《聲聲慢》: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何等纏綿哀怨,和這首詞的風格相比如出二人之手。”陳石星道:“主人論詞,分婉約豪放二派,大都謂婉約以易安爲宗,豪放推幼安(即辛棄疾)爲首,其實易安局士也有豪放的一面。你說的那首《聲聲慢》,是她追悼亡夫之作,自是難免哀怨纏綿。其實她晚年的作品,已經不是柳永、晏殊、秦觀等人婉約一派所能拘圍,而頗有跌宕昭彰,接近于豪放一派風格的了。
(羽生按:近代詞人沈曾植也曾有“易安倜傥有丈夫氣,乃閨閣中之蘇、辛,非秦,柳也。”的評語。)
葛南威道。”我就是因爲陳兄彈秦了稼軒那首《龍吟》,才想到要選用易安居士這首《漁家傲》的。”雲瑚笑道:“聽你們談詞,談得津津有味。你們不是以武會友,倒像是以文會友了。”
葛南威笑道:“我們是琴蕭之友,陳兄,你彈奏的《龍吟》。令人回味無窮,我很想聽你再彈開頭兩句。”陳石星道:“我也想聽你再秦那首《漁家微》。”葛南威道:“不如咱們琴蕭合奏,不過是你彈你的,我吹我的。”陳石星道:“好,這倒別開生面。”
于是他們一個重理琴弦,一個再舉蕭管。陳石星彈出“舉頭西北浮雲,倚天萬裏須長劍!”葛南威吹出“天接雲濤連曉霧,星河慾轉千帆舞!”琴韻蕭聲都是激昂高亢,聽得雲瑚“耳”不暇接。
一拍告終,余音袅袅,散在山巅涯,就在琴韻蕭聲的余音袅袅之中,忽聽得一聲長嘯,而且隱約聽得有人贊了一個“好”字!葛南威又喜又驚,說道:“這人不但是知音人,看來他恐怕也是想以武會友。”這嘯聲是從山頂上傳下來的,要不是內功造詣極高,聲音決不能傳入他們的耳朵。
陳石星想起一事,說道:“這人不僅是‘知音人’,恐怕還是‘有心人’。他是有心和我們結納的,這回可不是我聽錯了。”葛南威詫道:“你說的是怎麼一回事情?此人曾經出現過的嗎?”
陳石星道:“我來的時候,也曾在此爲我的舟子朋友彈過一曲,當時我也隱隱聽得一聲長嘯。聞其聲而未見其面,料想當是今日此人。”
葛南威道:“或許那人還在山上,咱們去找找。”
不料當他們登上冠山之巅,卻是什麼人也沒看見。
葛南威歎口氣道:“看來這位高人還是不願意和咱們見面。”
雲瑚說道:“奇怪,那他什麼要兩次發出嘯聲?”
陳石星也是百思莫解其故,說道。”我以爲他是有心和我們結納的,原來我是猜錯了!”
雲瑚說道:“不過料想此人也是並無惡意的。”
葛南威道:“當然,他既然是個知音的稚士,還豈能是個壞人。”
陳石星卻有點不以爲然,心裏想道:“龍成斌博讀詩書,亦解音律。表面看來,何嘗不也是一個文人稚士。”不過他不願意在初相識的朋友面前,談起龍成斌和雲家的事情。這話放在心裏,沒說出來。
回到楊家,天已黑了,楊虎符道:“我和雷大俠正等著你們回來呢。”陳石星道:“有什麼事麼?”楊虎符道。”咱們進去再談。”
楊虎符帶領他們進自己的書房,一柱擎天已經先在那裏。看見他們,便即笑道。”你們今天一定玩得很高興吧?”
陳石星道:“今日與葛兄同遊,實是小侄生平未有之樂。不過——”
一柱擎天道:“不過什麼?”
陳石星想起楊虎符剛才的語氣,像是有話要對他們談說,便道:“不知楊莊主有什麼事情,還是請楊莊主先說吧。”
楊虎符道:“我是有件事情要告訴葛兄,但並非緊要的事,還是先說你們的吧。”
陳石星道。”我們也沒有什麼事情,不過想向楊莊主打聽一個人。”
楊虎符道:“什麼人?”
陳石星道:“一個我們還未曾知道他的名字的人。”當下把冠山所遇,說了出來。
楊虎符甚爲驚異,說道:“冠山附近人家我都熟悉,可沒有如你們所說的這一位高人。恐怕是外來的了。”
葛南威道。”要是外地來的朋友,他也該來此爲楊家莊主祝壽才是。否則他因何而來?”
楊虎符道:“你們太看得起我了,此人既然是位世外高人,我又怎敢當得起他來賀壽?不過無獨有偶,剛才也有個人來這裏打聽你呢。”
葛南威道:“是誰?”
“葛兄,你是不是有位師叔名叫池梁住在川西廣元的?”楊虎符問道。
葛南威道:“不錯,但這位池師叔我是從未見過的。”
楊虎符道:“他派了個姓谷的弟子來,希望你在下個月十五到廠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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