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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陵劍》第21回 難補情天空有憾 豈能琴劍兩相忘

第2小節
梁羽生作品

  [續廣陵劍第21回 難補情天空有憾 豈能琴劍兩相忘 上一小節]義父締交之時,特地寫了陸遊這首詞送給他的呢。”

  韓芷說道:“那時我剛在義父墓前,聽見你用傳音入密的內功吟這首詞,心裏已經猜疑是你來了。于是我趕快抄捷徑回來,偷偷從屋後進入。可笑呼延四兄弟坐在門前部沒知道。也幸虧沒給他們發現。”

  陳石星恍然大悟,說道:“原來你是在這間屋子裏改容易貌的。”

  韓芷說道。”正是。我穿上義父的舊yi裳,廚房裏也還有一些面粉,剛好夠我改容易貌之用。義父能夠喝一壇酒噴出來同時傷四個人,我只能喝半葫蘆的酒對付一個功力較弱的人,差得太遠了。也幸虧他們四兄弟上次給我的義父嚇破了膽,一見我“重施故技”他們哪裏還敢懷疑?”陳石星道:“我見不著你的義父,也該到他老人家的墳前拜祭,韓姑娘,你可以帶我去嗎?韓芷似乎忽地想起一件事,說道:“對了,我的義父有件物事,要我在他的墳前交給你的。”

  陳石星道:“什麼物事?”

  韓芷說道:“待會兒你自然會知道。”聽她的口氣,似乎是丘遲的遺言要她這樣做的,所以她不能先告訴陳石星。陳石星不便再問下去,心裏想道:“想必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丘老前輩才要如此鄭重其事。唉,他老人家對我恩重如山,倘若有什麼未了之事囑咐我,我還能不盡心盡力嗎?”

  陳石星心裏藏著一個悶葫蘆,來到丘遲墓前,只見一座新墳,墓碑上刻著:“故義士丘遲之墓七個大字,想起丘遲對他一家三代的恩惠,不覺淚盈于睫,說道:“義士這兩個字題得最好,也只有丘老前輩才無愧于義土的稱呼。”韓芷說道:“這是他老人家的意思。”陳石星拜倒墓前,悲從中來,不可斷絕。心裏想道:“他最喜歡聽我爺爺彈琴,可惜我那張古琴已經送了給人,不能彈給他聽了。”

  想起了那張古琴,自自然然的也就難免想起了雲瑚:“丘老前輩是我爺爺的生平知己,我和他雖然只是見過一面,他對我可要比qin人還qin;瑚mei的爺爺也是我爺爺的知音人,雖然爺爺生前還未知道。至于瑚mei本人,她更可以說是我的紅顔知己了。唉,想不到我如今已是永遠見不到丘老前輩,瑚mei也不知何時才能見面。”丘遲與雲瑚,雖然身份大不相同,一個是白頭長者,一個是紅粉佳人,但在陳石星的眼裏,都是把他們當作“qin人”看待的。如今長者長埋地下,佳人遠在他方,一個死別,一個生離,死別固然可痛,生離亦是可悲,陳石星拜倒丘遲墓前,不知不覺從死別想到生離,但覺悲從中來,難以斷絕。

  韓芷不知他的心事,安慰他道:“義父壽過七旬,壽終正寢,可說已無遺憾。陳大哥,你也無須這樣傷悲了。”

  陳石星默然不語,滿懷郁悶的心情,只是想要發泄出來,他沒有古琴,忽地擊石高歌:

  “當年萬裏覓封侯,匹馬戍梁州。關河夢斷何chu?塵睹舊貂裘。胡未滅,鬃先秋,淚空流,此生誰料,心在天山,身在滄州。”

  陳石星高歌此曲,固然是悼念丘遲,但另一方面,他也有著詞中所寫的心境了。雖然他還這樣年輕。“今生我注定是流lang江湖的了,將來恐怕我也會像丘老前輩一樣。”丘遲是沒有妻兒,孤零零一個人死在荒山的。他還算有點“福氣”,有個義女在他咽氣之前,趕到來給他送終。“將來我恐怕連這點福氣也未必會有。”一腔郁悶沈痛的心情,借著高聲發泄。歌聲高亢之極,林中棲鳥部給嚇得驚飛!

  出乎他的意外是,他高歌一起,韓芷也拿出一管洞蕭,吹起來與他相和。蕭聲激越,書拍絲毫不差。她在洞蕭上的造詣,竟似不在葛南威之下。陳石星與葛南威琴蕭相交,曾經認爲葛南威是吹蕭吹得最好的人的。

  一曲歌終,韓芷說道:“這是我義父生前最喜歡的一阙詞。”陳石星道:“我也知道。我爺爺當年就是因爲看見他手書的這一阙詞,才識破他的身份,和他結交的。韓姑娘,你吹蕭的本事,也是丘老前輩教給你的嗎?”

  韓芷說道。”這倒不是,是我自己的爹爹教給我的。”

  陳石星道:“哦,原來是你爹爹教的。”忽地心念一動,問道:“你知道有個叫葛南威的人嗎?”

  韓芷答道:“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陳石星道:“他是一個在江湖上很有一點名氣的少年俠士。”

  韓芷說道:“我自幼在山村長大,今年春天爹爹回鄉探qin,才是第一次出門。外面的人我都少見,哪認識什麼江湖人物。老一輩的成名俠客,義父有時或許還會和我偶然提及,年輕一輩的他也不知道。這個姓葛的人,他從來沒有和我說過,陳大哥,你爲什麼突然向我問起這個人呢?”陳石星道:“他的蕭吹得非常好,是我所知道的第一洞蕭高手。不過你也不弱于他。”

  韓芷面上一紅,說道:“陳大哥,你拿我開玩笑了。我是胡亂跟爹爹學的,怎能和高手相比。”

  陳石星道:“我可不是胡亂稱贊你的,你的確吹得很好。更難得的你是一個年輕女子,卻吹得出蒼涼激越的蕭聲。你知道音樂有如詩詞,每位名家都有他的獨特風格。要不是我看見你在我的面前吹蕭,只憑耳朵來聽的話,我一定會以爲是葛南威。”韓芷說道:“我怎配稱得上是什麼名家,不過你的朋友吹的蕭和我的一樣,我也覺得有點奇怪。”陳石星道:“你們簡直好像是同一名師所授。”

  韓芷恍然大悟,說道:“所以你才問我。或許當年教我爹爹吹蕭的那個人,和你的那位朋友是出于同一師門。不過爹爹也從沒和我說過他跟誰學的。”

  陳石星道:“我也正有如此猜想。倘若真是如此的話,教你爹爹吹蕭的那位名家,輩份當然是要比葛南威的師父高出好幾輩了。”

  韓芷說道:“咱們還是別談不相幹的事吧,時候不早,你要下山的話,恐怕也應該走了。”陳石星翟然一省,“不錯,你說丘老前輩有件東西,要你在他的墓前給我,現在可以給我了嗎?”韓芷這才把謎底揭開,說道:“是我義父留給你的遺書。”

  陳石星拆開這遺書一看,不覺呆了。

  原來這是一封給他提qin的信,是丘遲開始得病的時候,預先寫下來留給他的。

  信上說他年過七旬,忽遭二豎(方文中病魔之意)所侵,自知沈病難起,回首生平,無愧天地,死亦無憾。在行將離開塵世之際,只有兩樁未了的心事,令他牽挂。

  看到這裏,陳石星已是隱約猜到幾分,心頭禁不住蔔通一跳。果然丘遲繼續寫道,那兩件令他牽挂的事情,一是四十年前他對一柱擎天許諾的心願,另一件就是他的義女的終身大事了。

  在介紹了他義女的姓名、身世和才貌之後,丘遲說道,他相信第一件心願,陳石星必定能夠替他完成,第二件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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