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只銅獅子的眼部本來是鑲有兩粒珍珠的,如今只見雙眼深陷,那對眼珠卻已不見了,挖去獅子眼睛的這個人,也不知是嘲笑皇帝有眼無珠,還是嘲笑那個上這份奏折的大同總兵有眼無珠?
身爲大內總管,負責保護皇帝的符堅城不禁嚇出一身冷汗!登時呆了!但令他吃驚的事情還不只此!
只見朱見琛捧著那份“奏折”,面大變,沈聲喝道。”符堅城,這份奏折是哪裏來的?”
皇帝並沒追究鎮紙銅獅眼珠被挖的事,一開口卻先追問這份“奏折”的來由,倒是大出符堅城意料之。原來朱見琛並非沒有發現銅獅的眼睛被挖,但這份他做夢也想不到會出現在他面前的“奏折”,卻是更加令他震驚。符堅城莫名其妙論權威恩格斯寫于1872年10月至1873年3月。1873 ,“這,這不是大同總兵的奏折嗎?”
朱見琛喝道:“你自己仔細瞧瞧!”
大同總兵那份奏折是用黃绫裱面,用上好的玉扣紙書寫的,而且封面是按照規定的格式寫下他的官銜“恭呈禦覽”,並附有司禮太監(等于皇帝的收發)的簽呈的。
這份“奏折”卻是粗糙的紙,完全不依格式。此時朱見琛已經把“奏折”打開,符堅城在禦書案的另一邊看過去,只見上面寫的是龍飛鳳舞的大字,並非奏章規定要用的“殿閣“工筆小楷。
符堅城大驚道:“這、這是誰人調換的奏折?”
朱見琛怒道:“你還問我?這是金刀寨主寫給我的信!”
符堅城走近一些,定睛一瞧,此時方始看清楚了第一行寫的那十幾個大字,果然真是。”草野義民周山民冒死進言!”
符堅城大驚之下,忽地發現角落裏有本奏折,連忙拾了起來,一拾起來,不自禁的手指顫抖,似乎想拿給皇帝卻又不敢。
朱見琛道:“是誰人的,拿來給我。”
符堅城道:“是劉總兵的奉折,不過,不過!”話猶未了,朱見深早已從他的手上搶了過來,只見上面批著八個大字:“畏敵如虎,胡說八道!”
朱見琛把大同總兵的奏折和金刀寨主的情放在桌上,對照來看。
符堅城站在旁邊待候,只見他時而眉頭打結,時而露出笑容,時而低首沈思,時而撫折輕歎,也不知他在想著什麼心事。那神情好像是又驚又喜,而在歡喜之中又帶著幾分煩惱。
陳石星雖然不知道信中寫些什麼,但猜金刀寨主一定會勸告他不要向瓦刺屈服求和的,心裏想道。”要是他肯聽金刀寨主的勸告,我倒可以用不著去見他了。”
心念未已,只見朱見琛已是擡起頭來,臉上微有笑意,對符堅城道:“消息倒還不壞。”符堅城道,“什麼消息?”朱見琛道:“雁門關外打了勝仗。”符堅城詫道:“但劉總兵的奏折——”朱見琛道:“這場勝仗是金刀寨主打的,與劉總兵無關。劉總兵那道奏折,哼,哼,倒真是危言聳聽,把形勢說得大大不妙。”
符堅城道:“看日期兩份奏折是同一天發的,照理說來,不可能在同一個地方,同一個日子,瓦刺同時應付兩場大戰的。而且就整個戰局而論,一個說是打了勝仗,一個說是打了敗仗,這、這……”
朱見琛道:“劉總兵畏敵如虎,他一定是謊報軍情,希望朕給他增兵添饷。”不知不覺,用上金刀寨主對這個大同總兵的“評語”。顯然他是甯可相信金刀寨主,不信那個總兵。聽至此,陳石星心裏暗暗歡喜:“看來這個皇帝還不算太過糊塗。”
哪知心念未已,只聽得朱見琛似是自言自語的又再說道:“朕擔心的倒是以後的事情。”拿起金刀寨主給他的那封信,卻把大同總兵的奏折擲入字紙簍中,長長歎了口氣。他雖然沒說下去,善于鑒貌辨的符堅城卻已知道他的心思了。
本來給嚇得不敢說話的符堅城,心思登時又活動起來,立即說道:“聖上明察秋毫,奴才有句不中聽的說話,請陛下恕罪。”
朱見琛道:“朕不是早已對你說過了嗎,朕正需要忠心于朕的臣下直言,你但說無妨。”
符堅城道:“聖上明鑒,官軍打了敗仗,草寇卻打了勝仗,恐非陛下之福。”朱見琛道:“你說得不錯。朕憂慮的正是這點。金刀寨主雖說只要朕肯出兵禦敵,他願效忠于朕。朕可不敢相信他的誠意。而且還有一層,這次他縱然打了勝仗,但怎知下次……”
符堅城忙道:“是啊,想勝敗乃是兵家常事,金刀寨主縱然能夠打仗,也不過是占山爲王的草寇而已,手下充其量是幾萬烏合之衆,認真打起仗來,怎能抵擋瓦刺傾之師?咱們倘若倚仗這
草寇,萬一瓦刺出動大軍,將他殲滅,咱們
境豈不尴尬?那時只怕咱們想要求和也不能了。”原來他早已受了瓦刺的厚禮,是以一有機會,便不惜長大“敵人”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
朱見琛道:“依你之見如何?”
符堅城道:“奴才愚見,不如趁這小勝一仗的機會,答允與瓦刺議和,和約可能對咱們較爲有利。”朱見琛沈吟半晌,說道:“朕本來是准備接見瓦刺密使之後,明日的‘早朝’再與群臣商議和戰的大計的。那麼就仍按照原來的計議吧。”
符堅城道:“是啊,聽聽瓦刺使者的說話,雁門關之戰的真實情形,陛下就可以知道得更清楚了。是不是現在就請他們前來?”
朱見琛道:“好,你馬上派人去,請長孫兆來!”
陳石星方始知道:“原來長孫兆亦是再次入京,充當密使。那另一個人料想是彌羅法師。”
符堅城尚在閣中,要是又來兩個高手,他如何能與皇帝單獨會面?
正自躊躇,忽見符堅城伸頭出窗外探望。
原來符堅城蓦地聽得有人叫他名字,那聲音恍恍惚惚,若有若無,也不知是人是鬼,不禁嚇得毛骨悚然。朱見琛發覺他面有異,說道:“符堅城,你看什麼?”
他一震之下,連忙強懾心神,“沒什麼。奴才想出去巡視一番,督促他們加強戒備。”
他懷疑可能就是陳石星偷入宮中。一來是怕嚇了皇帝不敢簽那和約,二來他誇下海口在前,還是給陳石星闖進了養心殿來,他這個大內總管失了面子還是小事,給皇帝降罪,事就大了。
是以他必須在陳石星未闖入養心殿之前把他拿下。當然他也想到雲瑚可能和陳石星一起前來,但他布置在養心殿中的人手,料想亦已足以對付得了雲瑚,不怕陳石星使用調虎離山之計。
朱見琛沈吟片刻,說道:“你出去看看也好,瓦刺師和那位長孫貝勒此時也該來了,你就順便代朕去迎接他們吧。”符堅城先把兩名大內衛士喚進來,吩咐他們“我去迎接瓦刺使者,你們在這裏小心伺候皇上。”這兩個衛士,一個名叫白登,是北鷹爪的掌門人;一個名叫姜選,是劈……
廣陵劍第44回 豺虎未除騰劍氣 龍蛇混雜入京華 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