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未已,忽聽得蕭志遠一聲怒吼,聲如郁雷。原來他見葉淩風境危險,想沖出來與葉淩風會合,卻忘了自己的
境比葉淩風更險。那黑
武上的本領還遠在葉淩風的對手彭洪之上,一條虬龍鞭縱橫揮舞,當真是矯若遊龍,早已把蕭志遠的前後左右四方退路全都封閉,蕭志遠全仗著純熟的天羅步法才能勉強支持,心中一躁,想沖出去,滅羅步法稍稍露出破綻,登時便給那黑
武上抽了一鞭,
裳碎裂,背脊現了一道深紅的血痕,時淩風在十數丈的距離之外,也可以見到了。
蕭忐遠受傷之後,更加奮不顧身,高呼酣鬥,劍光霍震,每一招都是兩敗俱傷的拼命招數,他的武功雖然是遠不及那黑武士,但他的青城劍法,本來就是最上乘的劍法之一,一經拼命,更是銳不可當,那黑
武士也不能不有所顧忌,一輪激戰。
竟給蕭志遠沖出兩步。
可是那黑武士用的虬龍鞭長達一丈,蕭志遠的青鋼劍只有三尺,鞭長劍短,黑
武士長鞭一揮,立即又攔在他的前頭。
蕭志遠且戰且走,他與葉淩風之間,雖然只有十數丈的距離,但卻似隔了一道鴻溝,要想會合,談何容易?
但蕭志遠不必沖到葉淩風身邊,葉淩風已是受了他的鼓舞。
他見蕭志遠如此舍死忘生,要想前來救他命,禁不住熱血沸騰,心中想道:“蕭大哥甯死不屈,我豈可給他丟臉?”害怕敵人的念頭登時雲散煙消,厲聲喝道:“你這鞑子的奴才,我葉某是何等樣人,豈能向你求饒?”
彭洪怔了一怔,似乎頗覺意。原來他正是因爲知道葉淩風是何等樣人才向他招降的,心道:“難道是我認錯人了,他不是那位葉知府的大少爺?”心中疑惑,正要向葉淩風喝問,葉淩風怯意一去,劍招竟是淩厲非常,也似蕭志遠一樣,每一招都是豁了
命的招數。
彭洪心道:“一定是我認惜人了。一個官宦人家的少爺,豈有不怕死之理?”原來他在十數年前,曾見過那位葉知府的小兒子,葉淩風是個二十來歲的少年,和他當年所見的那個十歲小兒當然差別甚大,不過臉部輪廓還依稀相似,彭洪不敢肯定,葉淩風又攻得很急,不容他仔細問話。彭洪心裏想道:“管他是真少爺還是假少爺,他與朝廷的叛逆一路,我就可以將他殺了。”
彭洪的武功不及那黑武士,但葉淩風的武功也遠遠不及他的蕭大哥,他縱然拼命,也總是打不過彭洪,彭洪殺機一起,雙筆一招“敵陣縱橫”,交叉
出倏的就戳到了葉淩風
前!
“嗤”的一聲,彭洪的筆尖已挑破了葉淩風的裳,時淩風心頭冰冷,在這瞬間蓦地起了後悔的念頭,“唉,想不到我竟是如此死了,死得當真不值!”
也就在這一瞬之間,蓦聽得一聲大喝,原來正是李文成趕來救他。李文成這時剛剛殺了黑木大師,在地上拾起了他的鬼頭刀,他縱目一看。見他的兒子和葉淩風都正在生死關頭,他不假思索,立即便向葉淩風這邊沖來。
李文成雖然差不多耗盡全身氣力,但這一喝仍是神威凜凜,俨如平地起了個焦雷。彭洪心頭一震,筆尖點歪,沒有點正葉淩風的穴道,只是在他膛“璇玑穴”的旁邊,戳了三分深淺的一個傷口。
葉淩風痛得一聲大叫,猛地向旁邊一跳,躍出了一丈開外,擡頭看時,只見李文成腳步踉跄,顯是受了重傷,但他腳步雖然歪歪斜斜,來得仍是恍如暴風驟雨,只聽得“當”的一聲,李文成一刀劈下,己是與彭洪的判官筆碰個正著。
時淩風又是吃驚,又是慚愧,心道:“他、他竟然不管他的兒子,先來救我!”他前的傷口鮮血還在沁出,但奇怪得很,忽然一點也不覺得痛了。他身形一穩,立即揮舞長劍,又殺上去。
李文成呼呼呼連劈三刀,這三刀是他凝聚了全身功力,與敵人作孤注一擲的,當真不是敵死,便是我亡!雙方命相搏,決無僥幸!
彭洪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劇盜,但見李文成這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喝聲如宙,刀光如電,心中也不禁有幾分慌了。大喝聲中,刀光閃過,彭洪蓦地一聲慘叫,天靈蓋被劈去了半邊,兀自向前沖出幾步,這才倒下。李文成剛好是最後一刀才殺了他,但時淩風都還未曾趕到。
葉淩風幾曾見過如此慘烈的戰鬥,嚇得目瞪口呆,半晌,驚魂稍定,讷讷說道:“李英雄,你,你——”李文成道:“沒什麼,你快料理你自己的傷吧。”倏地一個轉身,又向白濤道人奔去,喝道:“你欺侮我的兒子,羞也不羞,來,來,來!有膽量的你再來與我決一死戰!”
其實在對方四個人中,正是只有白濤一個稍有幾分羞恥之心,他追趕李文成的兒子,倒並非有意取他命,而是想把他活捉的。白濤道人受了一
刀傷,這孩子又機靈之極,東躲西閃,忽而在地上打滾,忽而跳上樹梢,以白濤道人的本領,要殺這孩子不難,但要想在一時三刻之間,活捉這個小孩,在受傷之余,倒還當真不易。
白濤道人以玄門正派萬妙觀主持的身份,追逐一個黃口小兒,心裏本已有幾分慚愧,如今被李文成這麼一喝,更是羞愧贓當,禁不住面紅過耳。
這時他們四人之中,黑木大師和彭洪都已先後給李文成殺了,白濤道人自己也受了傷,見李文成如此凶猛,也不覺暗暗膽寒,連忙說道:“我這次是奉命而來,身不由己。並非和你李舵主有甚麼過不去的深仇大恨。好,如今你我也已見過真章了,你砍了我一刀,我也刺了你一劍,彼此扯了個直,算是各不吃虧,何必再命相搏?我就交了你這個朋友吧,青山綠
,後會有期。少陪了!”
劍入鞘,抱拳一拱,行過了江湖禮節,便即匆匆奔跑下山。
白濤道人由于對敵怯懼,避戰下山,這對李文成來說,卻是天大的僥幸。白濤哪裏知道,李文成所受的傷,比他不知要重了多少倍!而蕭志遠,葉淩風二人也受了傷,雖非要害,也是傷得不輕。倘若白濤道人不跑,與那黑武士聯手,對付這三個受傷的大人和一個小孩,李文成這邊人數雖多一倍,決計不是他們的對手,定要被他們盡數擒獲無疑。
這時對方那四個人,已是兩死一逃,只剩下那黑武士,尚未受傷,還在與蕭志遠惡戰。
蕭志遠被他接連抽了幾鞭,身上傷痕累累,眼看就要不支倒地。葉淩風見只剩下一個強敵,膽氣陡壯,草草裹了傷口,便跑上去助他。李文成想要過去,雙腳已是不聽使喚。
但這時那黑武士也早已慌了,一見葉淩風舞劍沖乘,而李文成又正在雙目圓睜,向他怒視。雖然李文成身軀尚未移動,但神態威猛之極,無須舉手投足,已是含有雷霆不測之威!比葉淩風的舞劍狂呼,還更令人駭俱!這黑
武土哪裏還敢戀……
風雷震九洲第2回 爲護良朋拼性命 相逢義士托遺孤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