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風雷震九洲第26回 蜜語甜言淆黑白 詭謀毒手害英豪上一小節]不到還會活在世上的人。
這是兩年前的事情了,有一天葉淩風從甘肅的積石山下經過,不,那時候他還未曾是“葉淩鳳”,他是陝甘總督的少爺葉廷宗,在離家十年之後回來,心裏還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回家的。
他在山下經過,忽聽得山坡上有喝罵聲,有呻吟聲,他動了好奇之心,上去一看,只見山坡上橫七豎八的十幾個屍,死的都是穿著禦林軍軍官服飾的人,但還有個軍官未死,身上滿是血汙,正在地上一寸一寸的向前爬去。前面躺著一個黑
少年,也還沒死,瞪著兩只又大又圓的眼睛,是憤怒也是恐懼,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軍官拿著刀向他爬來。他傷得比那軍官更重,那軍官還可以在地上爬,他卻是絲毫也不能動彈了。
兩年前那個葉廷宗還是個剛剛出道的少年,有著一朝氣,懷著一
雄心,想要出人頭地,幹一番事業的。
怎樣才算是“出人頭地”?應該幹的是什麼“事業”!每一個年輕人都會考慮自己的前途,對這兩個問題也有各各不同的看法。
葉廷宗的父是朝廷大官,他的師父則是個反清志士,這兩個人的看法當然更是截然不同,而在葉廷宗的身上則同時受了兩種不同的影響。
葉廷宗是個聰明人,在他出道之時,已經是對自己的前途再三考慮過了,“我爹爹如今已官居陝甘總督,跟我爹爹,取功名是易于拾芥,但博得一頂烏紗,就算是出人頭地了麼?”
“我爹爹做的是鞑子皇帝的官,他在衙門裏也許還不清楚,我在外面卻是知道的,凡是有點血氣的漢人,哪個不想驅除鞑虜,還我河山?看來滿洲鞑子遲早都要給逐出關外,只不知是什麼時候罷了?”
“走師父的路雖然危險,但成則可以建不世的功業,敗也可以有個俠義的美名。走爹爹的路看是容易,其實也不見得穩妥。
如今民變四起,‘亂象’已萌,依靠清廷,也不見得能保住榮華富貴?如果鞑子真被逐出關外,連身家命也未必能夠安全。”
盡管當時的葉廷宗有許多個人的打算,但卻還是選擇了反清的道路。因此他出道之後,就無時不在留意,想要結識反清的豪傑,江湖上俠義道中的英雄。只可惜他師父遠走邊疆,與中原的俠義道聯絡已斷,而他又是個初出道的“雛兒”,未曾揚名立萬,縱然想盡方法要結納反清豪傑,但反清豪傑額上沒有刻字,也只有等待機會,可遇而不可求了。
這機會好不容易給他碰上了。此刻,他在積石山上看見那個軍官,正在爬過去拿刀要殺那黑少年,心頭一動,不禁又驚又喜,想道:“這少年獨力殺了十幾個軍官,一定是反清的俠義道中一個重要人物,妙在他如今已受了重傷,而要殺他的那個軍官也受了重傷,此際我去救他,不費吹灰之力。我救了他的
命,他當然要感恩圖報,提攜我了。哈哈,既然絲毫沒有危險,何樂不爲?”
葉廷宗打定主意,立即行動,悄悄地跑到那軍官後面,那軍官正在地上爬,連他是誰也不知道,就給他一劍下,刺了個透明的窟窿。
那黑少年嘶啞著聲音說道,“多謝義士拔刀相助,但你還是趕緊走吧,我、我不行了。”說到後來,已是氣若遊絲,聲音斷續,微弱之極。
葉廷宗大失所望,心道:“這人傷得如此之重,要是當真不能救活,那就白費了我的心機了。好壞也得試他一試,他要死也不能讓他立即使死。”
山上有間破廟,葉廷宗抱起那個少年,說道:“兄臺安心調養,小弟最佩服俠義之士,即使有天大的危險,我也得服侍到你貴康複,陪你下山。”心中則在思,“這些鷹爪都已給他殺了。他們的同
當然是要米尋找的,但決不能這樣快到來。至少今天是沒有危險的了。機會難逢,無論如何,也得藉他作個進身之階。”
黑少年哪裏知道他的心中另有利己的打算,不禁滿懷感激,滿眶熱淚,完全把葉廷宗當作了同道中人。
葉廷宗將他抱進破廟,那少年已是沒有氣力說話。葉廷宗道:“你武功這麼好,隨身一定帶有傷葯,小弟代你取出來吧。”那少年點了點頭,隨即卻又搖了搖頭。
葉廷宗怔了一怔,但他是個絕頂聰明的人,想一想便明白了那少年的意思。他點頭是表示身上有葯,搖頭是表示縱然有葯,亦已無濟于事。葉廷宗道:“吉人天相,兄臺切莫灰心。再說一句不中聽的話,即使有甚三長兩短,也總得盡人事而聽天命。兄臺身上若是有甚秘密物事,小弟決不會亂動。冗臺想來可以相信小弟?”
那少年給他說得倒有點不好意思,又點了點頭,葉廷宗把他身上的東西都掏出來,果然有兩個裝著葯九葯散的小瓶,另外有一把金豆,幾錠碎銀,還有一封書信,封面沒有受信人的姓名,火漆密封,料想是封重要的書信。
金銀也還罷了,那封書信卻令得葉廷宗怦然心動,想道:
“果然所料不差,這封信多半是給哪個反清的領袖的。”他裝作毫不在意,只留下兩個葯瓶,金銀書信,仍然放回少年懷中。
葉廷宗認得那瓶葯散是金創葯,問道:“這一瓶子的葯丸是內服的傷葯吧?”少年點了點頭,葉廷宗給他敷上了金創葯,打開囊,喂他吞了幾顆葯丸。這葯丸確是醫治內傷的妙葯小還丹,但少年傷得太重,小還丹也只能讓他苟延殘喘而已。少年眼葯之後,暗自運氣,只覺四肢百骸,痛如刀割,他是個武學行家,已知自己是斷了奇經八脈,天下能夠治療此傷的只有華山醫隱華天風一人。
華山與積石山相隔數千裏,黑少年自知只有一個時辰可活,那是決計不能前往華山求醫的了。這時他服了小還丹,稍稍提起了一點精神,遂歎口氣說道:“我在臨死之前,得以結識你這樣一位好朋友,死亦可以瞑目了。兄臺高姓大名,尊師哪位?”
葉廷宗也看出了他的回光反照之象,還想勸慰他幾句,那少年道:“沒多少時候了,我還有些後事要拜托你呢。”
葉廷宗淚珠滾滾而下,作著忍著悲痛的神氣說道:“小弟葉廷宗,家師是青城派的崔雲亮。”
黑少年點了點頭,崔雲亮的名字他是聽過的,當下更無疑慮,便即說道:“我也姓葉,名叫淩風,我死之後,麻煩你給我報一個訊。”
葉廷宗道:“小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但卻不知是那路義軍首領,他可肯相信小弟麼?”
黑少年道:“他不是義軍首領。他是我的姑父。剛才你見到的那封信就是我爹爹寫給他的。你可以把這封信帶去,作爲憑證。”
葉廷宗有點失望,但轉念一想,這少年武功如此了得,他的姑父想來亦非常人,自己或許可以得到一點好,遂提起興趣問道:“令
是哪一位前輩英雄?”
那少年道:“敝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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