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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骨丹心》第4回 神功難測驚高弟 禍患潛埋闖喜筵

梁羽生作品

  封妙嫦粉臉通紅,說道:“我爹爹騙你喝了千日醉,當時我只道是普通的桂花酒,後來才知道是千日醉的。我,我委實沒有與爹爹同謀。”秦元浩道:“我知道這不關你的事。要不然我也不會再到你這兒來了。”封妙嫦道:“我最初還以爲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呢。”秦元浩道:“我和金大哥聽得那兩個鷹爪孫的私語,怕你吃虧,這才跟蹤來的。”

  封妙嫦又是慚愧,又是歡喜,心裏想道:“原來你非但沒有怪我,還在關心著我。”一張紅臉,燒得更紅,說道:“我雖然沒有同謀,但我爹爹騙你喝了葯酒,我,我也慚愧得很!”

  秦元浩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也沒有受到絲毫的傷損,不必再提了。”

  封妙嫦道:“我爹爹說,喝了這千日醉,最少也要醉個七天七夜的。你是怎麼得的解葯?”封妙嫦昨日去找解葯,發覺解葯已失,一夜惶恐不安礙。把基督教的奇迹故事看作“自我意識”的虛構物,認爲 ,不知是她爹爹取去還是給人偷去。

  秦元浩心裏想道:“原來金逐流說的果然不是謊話。”當下說道:“那位朋友給我服了一顆據說是用天山雪蓮飽製的碧靈丹。”封妙嫦見秦元浩面se如常,絲毫不帶病容,這才放下了心上的一塊大石,但如又換上了另一樣惶恐不安。

  封妙嫦低垂粉頸,輕掠雲鬓,過了半晌,低聲說道:“我求你一件事情,不,不知可肯應允?”秦元浩道:“請說。”

  封妙嫦道:“你雖然不怪我,但一定是恨我爹爹的了。是麼,我爹爹實在不的該這樣對你的。”

  秦元浩道:“我正想請教姑娘,令尊何以騙我喝下那千日醉?”

  封妙嫦道:“我卻想先問你,江海天是jian人還是壞人?”

  秦元浩怔了一怔,說道:“江大俠以俠義著稱江湖,天下同欽,焉能不是jian人?”

  封妙嫦道:“有人說他是朝廷的叛逆,皇帝是不能反叛的,這話可對?”

  秦元浩皺了眉頭,說道:“這話想必是令尊說的吧?他曾是朝廷的武官。難怪他會說這樣的話。但普天下的百姓,只要不甘心于作鞑子的奴才的,則認爲這話是大大的不對。滿洲鞑子占奪我們的guo土,欺侮我們的漢人。這樣的鞑子皇帝,爲什麼不能反叛他?”

  封妙嫦想起了平日山中的獵戶和她說的話,心裏想道:“不錯,書上雖然有‘guo不可一日無君’的說話,但也要看是什麼樣的皇帝,壞皇帝是應該可以反對的。”她的理解力只能達到這樣境地,不過總算是開始識得分辨大是大非了。

  秦元浩道:“姑娘認爲如何,我說得對是不對?”

  封妙嫦道:“對,很對。不過,最先說江大俠是壞人的,卻是我的文叔叔,我爹爹是隨聲附和他的。”封妙嫦雖然不齒父qin之所爲,但畢竟還是想維護她的爹爹,故而在言語之中,盡力爲她父qintuo

  秦元浩不知文道莊的來曆,笑道:“你的爹爹既然和那姓文的是結拜兄弟,他們說的當然是同樣的話了。但卻不知姑娘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封妙嫦道:“文叔叔說江大俠是壞人,又說他和江大俠有仇,故而要想去與他比武,一雪舊仇。他怕進不了江家,這才說動了我的爹爹,請我爹爹幫忙,騙你喝下了三杯千日醉的。他要文勝中冒充你的身份,穿上你的yi裳,取了你的請柬,這才方便撞進江家。”

  封妙嫦並不知道他們的具ti計劃,只就所見所聞的來說,秦元浩恍然大悟,說道:“原來如此!但文道莊要想找江大俠報仇,我敢斷定,任他打的什麼主意,都是決不能如願!”

  封妙娟道,“但我爹爹說他的武功是天下第一。”

  秦元浩笑道:“江大俠的武功天下第一,這卻是武林公認的。我雖然未見過江大俠的武功,但你的文叔叔的武功我是見過的,不錯,當然遠遠非我可及,但比起我那位姓金的朋友,恐怕也強不了多少。依我看來,他找江大俠比武,只是自取其辱。”秦元浩畢竟也是閱世未深,不知人心險惡,只當文道莊是依照江湖規矩去找江海無比武、報仇。因此,聽了封妙嫦的話後,反而一點也不擔心了。

  封妙嫦緊蹙峨眉,說道:“文家父子自取其辱,我不管他,文道莊也不是我的qin叔叔。但是,我、我的爹爹……”

  說到此chu,秦元浩已經明白了幾分,心裏想道。”你爹爹曾經當過大內衛士,倘若因了此事,受了那姓文的連累,那也是活該。莫說我不想幫他,要想幫忙也幫忙不了。”但這番說話,他卻不方便當著封妙嫦的面說出來。當下只能勉強的安慰封妙嫦道:“既然只是文道莊找江大俠比武,你的爹爹只要不強出頭,想來江大俠也不會怎樣爲難他的。”

  封妙嫦道:“但願如此。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幫一個忙。”

  秦元浩道:“你想我怎麼幫忙?如果是不違背我的師門的教訓的,我可以答應。”

  封妙嫦心裏甚爲難過,面se也大爲尴尬,要是依她平日的脾氣,秦元浩說了這樣的話,她是決不肯再開口有所央求的,但此際,她爲了挽救她的父qin,只能說了她所想要說的話。

  封妙嫦說道:“你到江家,我、我想請你不要用你本來的名字。”秦元浩道:“爲什麼?”他是個忠厚老實的人,一時間未能省悟封妙嫦的用意。

  封妙嫦道:“我爹爹跟了他們前往江家,一定比你先到。”秦元浩道:“哦,我明白了。我若說出我的真名實姓,文勝中的假冒立即便要被我揭穿。他們父子只怕當場就要給江家的qin友拿下,令尊只怕,只怕……”封妙嫦道:“是呀,我的爹爹當然也受連累。即使不被擒拿,至少也要趕出江家,衆目瞪瞪之下,叫他、叫他何以自容?”

  秦元浩道:“文勝中冒充我,然則我又冒充誰人?我沒有請柬,又怎能進得去?”

  封妙嫦道:“你不必冒充什麼人,只是另用個名字不就行麼?你只要露出一兩手本門的武功,還伯江家的人不知道你是武當派的弟子?以江大俠與武當派的交情,又怎能不讓你進去?”

  秦元浩心裏想道:“這倒算不得是教我謊言欺騙江家。但爲了一個曾任朝廷鷹犬的人,我值不值得如此做呢?”

  封妙嫦接著說道:“你到了江家,請你悄悄地找著我的父qin,不用你說一句話,他一見了你,定知事情業已敗露,他就會偷偷地走了。在你無須費力,就可以救了我的爹爹。經過了這次教訓,說不定他就會改過自新。我,我也會勸谏他的。”

  封妙嫦望了秦元浩一眼,接著又道:“我不知道這樣做是否違背尊師的教訓,要是你認爲有違師訓的話,我也不敢勉強于你。”

  秦元浩尋思:“封子超已經洗手二十年,師門教訓也有與人爲善一條。倘能令他從此向善,倒也是件好事。”當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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