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遊劍江湖第26回 一紙休書上一小節]擒拿手法,一抓就抓著了楊牧肩上的琵琶骨。
雲紫蘿歎口氣道:“饒了他吧。”
琵琶骨是人身要害,倘被捏碎,多好武功出成殘廢。不過,練武之人,要害被襲,本能的也會生出反應。缪長風在楊牧的那反彈之力剛要開始發出之時,掌心輕輕一旋,將他推開,冷冷說道:“紫蘿對你已是仁至義盡,你還要害她,慚不慚愧?”楊牧立足不穩,咕咚一聲,倒在地下。
這一招缪長風若是用重手法捏碎楊牧的琵琶骨,他本身也必將受到對方的反彈之力傷上加傷。不過,缪長風卻並非爲愛惜自身,而的確是爲了看在雲紫蘿的面上,才放過他的。
只見雲紫蘿面如金紙,毫無血,搖搖慾墜!缪長風吃了一驚,連忙將她扶穩,說道:“你怎麼啦?”
雲紫蘿道:“缪大哥,你也受了傷了,是不是?我不能再牽累你了,麻煩你給我姨報個汛,我恐怕不能跟你走了!”原來她已是油盡燈枯,剛才只是勉強支持的。此時這口氣一松,只覺腹痛腰酸,雙
已是不聽使喚。
缪長風道:“別說喪氣的話,你走不動,又有何妨?難道這個時候你我還須顧男女之嫌嗎?他們愛怎樣想,就讓他們怎樣想好。”反手一抱,把雲紫蘿背了起來,邁開大步就走。
劇鬥半日,天已黃昏,楊牧爬了起來,看著他們的背影在暮蒼茫之中消失,不由得眼眶微
,呆立有如石像,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闵成龍道:“師父,一時勝敗算不了什麼,可是缪長風和我們镖局的這個仇是結定的了。咱們也不愁沒有機會報仇啦!”楊牧恍似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半晌才讷讷自語:“報仇,唉,報仇?”闵成龍從沒有見過師父這副神情,不由得吃了一驚:“師父敢情是瘋了。”
缪長鳳背著雲紫蘿飛跑,只覺中氣血翻湧,腦袋一陣陣眩暈。缪長風強用內功支持,心裏想道:“好在剛才沒有和楊牧拼個兩敗俱傷,否則我此刻恐怕是已經支持不住了。我死不足惜,紫蘿卻依靠誰?殺了揚牧,也不能抵償這個損失!”
幸虧镖局的人都不敢追來,缪長風跑上了北芒山,到了山深林密之,把雲紫蘿放下,這才得以喘過口氣。
“缪大哥,你爲了我們母子,冒這麼大的危險,我,我真不知道要怎樣感激你才好!”雲紫蘿哽咽說道。
“你先別說話,歇息一會。咱們現在總算是暫時得到平安了。你歇一會,我去找點食物。”
雲紫蘿盤膝坐在地上,目送缪長風的背影沒入林中,心頭不禁思如湧,又是歡喜,又是悲傷。歡喜的是自己有這麼一個知心的朋友,悲傷的卻是自己的命運,命運如斯,只怕今世是難以報答缪長風的了。“缪大哥,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可惜我的心早已死了。我已經害苦了孟元超,不能再害你了。”雲紫蘿想至此
,不由得暗暗歎了口氣。
心亂如麻,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見缪長風一手提著一只野兔,一手拿著一個囊,舉步蹒跚,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面前。
雲紫蘿見他好像落湯似的,
上沾滿汙泥、
漉漉的,吃了一驚,說道:“缪大哥,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缪長風苦笑道:“我去瓢,一不小心,跌在山澗裏。只不過擦傷一點皮肉,並不礙事。”笑著又道:“我只打了一只野兔想要再打一只,可惜追它不上。”
原來缪長風已是精疲力竭,獵取一只野兔,已是竭盡所能,再去打,精神可就支持不住了。
雲紫蘿心中難過,說道:“你歇一會,我來生火烤兔。”
缪長風道:“且慢,你的面不大好,我這裏有顆小還丹,你先服下。這是少林寺秘製的丹葯,大悲禅師送給我的,功能固本培元。不但對內傷有效,還是安胎的靈葯呢?”
雲紫蘿道:“你呢?我看你的傷勢恐怕也不輕吧?”
缪長風道:“我已經服了一顆了。”其實他只有一顆小還丹,說謊騙雲紫蘿,那是爲了免她心裏不安。
雲紫蘿服下了小還丹,哽咽說道:“大恩不言報,我肚裏的孩子若能保得平安,你願意做他的義父嗎?”這話有兩層意思,一層是把缪長風當作她唯一可以信賴的人,但另一層卻也不啻是向缪長風再一次表示,她是決不能嫁給他的了,所以才要他做孩子的義父。
缪長風苦笑道:“你放心,我今生是不會有妻兒的了,我一定把你的孩子當作自己的生孩子一樣。”
雲紫蘿香腮綻笑,像是一朵蒼白的小花,這是發自內心的微笑,但卻不知是喜悅還是淒涼。半晌,幽幽說道:“缪大哥,得你千金一諾,我,我是可以放心了,嗯,天已黑啦,咱們也該吃晚飯了。我去生火烤兔,你歇歇吧。唉,缪大哥,你今天也實在太累了。”
缪長風心裏好似有一暖流通過,他深深感到雲紫蘿對他的
貼,以及超乎
貼之外的那份感情!但這是怎樣一種感情呢?他心裏懂得,要說卻又說不上來。當然不是普通的朋友之情,和兄
之情也好似有些兩樣,但卻又不是愛情!
雲紫蘿走入樹林拾取枯枝生火,夜幕降臨,缪長風的眼睛跟著她轉,她的背影已模糊了。
“但得兩心相對,無燈無月何妨!”缪長風心裏想道:“人生得一知己可以無憾,原就不必一定要做夫妻!”心頭最後的一個“結”解開,缪長風頓覺靈臺一片清明,當下就盤膝運起功來,不知不覺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
也不知過了多久,缪長風張開眼睛,只見雲紫蘿拿著一只烤熟的野兔,正是站在他面的,向他微笑。
“呀,野兔烤熟了,你爲什麼不先吃?”
雲紫蘿微笑道:“剛才你幾乎把我嚇壞了,你的頭頂散發著熱騰騰的白汽,我知道你是默運玄功,到了緊急的關頭,只恨我的功力不濟,卻又沒法幫忙你。”原來自我運功療傷,這是一件相當冒險的事情,功力不足,或者偶有不慎,就可能帶來走火入魔的危險,輕則半身不遂,重則有命之危。
缪長風笑道:“好在難關已經度過了,你看我現在的精神是不是好多了?”
雲紫蘿道:“缪大哥,我真是佩服你的內功深厚,面的確是紅潤多了。不過,你也應該吃點東西啦。”
“我現在倒不覺得餓了。”缪長風道。
雲紫蘿笑道:“不吃那怎麼行?總得有點氣力才能走到我姨的家裏呀,難道還能要我背你嗎?唉,我只盼早點到姨
家裏,過幾安靜的日子。”缪長風給她說得笑了起來,這才分了她一條兔
吃了。
他們以爲到了雲紫蘿姨的家裏,便可以最少得到暫時的安了,哪知卻又是事與願違。
第二天一早動身,由于他們在昨日的劇鬥中大傷元氣,不敢施展輕功,黃昏時分,才走到雲紫蘿的三河縣故鄉。
隔別了故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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