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齊先生”三字從上官飛鳳口中說出來,聽入衛天元的耳朵,當真好像平地響起焦雷,轟的一聲,把他震得呆了。
不錯,齊勒銘的身份,他是早已猜中幾分的,但如今從上官飛鳳口中得到證實,他還是不能不大大吃驚!
“原來他果然是漱玉師的父
,唉,這話真是不知從何說起?”要知他是不惜犧牲一切來救師
險的,齊勒銘若是早就和他道出因由,又何須用這等手段?
這霎那間,他不覺一片茫然,也不知是歡喜還難過。有了齊勒銘自出馬營救女兒,他是無須爲師
擔憂了。但齊勒銘這樣對他,他卻是做夢也料想不到的。他一片茫然,不知不覺又要靠著牆壁才站得穩了。
齊勒銘急著揭開謎,一時間倒是無暇去注意衛天元了。
他喘著氣問道:“那是什麼禮物。”
上官飛鳳道:“是禦林軍統領穆志遙的兒子!用這件禮物去交換令媛,不是比用其他人去交換更有效?”
她爲顧全齊勒銘的面子,用“其他人”來代替衛天元,但齊勒銘聽了,仍是不由是面紅耳熱。
“這,這個人在哪裏?”齊勒銘極是尴尬,避開了衛天元的目光,向上官飛鳳問道。
上官飛鳳道:“就在這裏,是令師侄抓來的。衛大哥,你還不過來和師叔相見。”
衛天元定了定神,走前說道:“這位穆大爺,我本來是想用他來交換師的。師叔,你來得正好,那請你順便帶去吧。請恕小侄偏勞你老人家了。”說罷轉身就走。
上官飛鳳叫道:“衛大哥,你別走!”可是衛天元走得很快,早已走出大門了。他頭也不回,好像根本沒有聽見上官飛鳳叫他。
上官飛鳳躊躇未決,似乎想要去追,但結果仍然留下。
齊勒銘面發青,忽地問道:“衛天元早就計劃去救我的女兒麼?”
上官飛鳳道:“也不能說是太早,他是昨天才知道這件事的。”
齊勒銘道:“他是怎樣知道的?”
上官飛鳳道:“是我告訴他的,家父在京師也有幾位消息靈通的朋友。”
齊勒銘道:“穆志遙的兒子是他什麼時候抓來的?”
上官飛鳳似乎早已料到他有此一問,笑了一笑,說道:“人質如今己是到了你的手中,你又何必還要查根問底?”
齊勒銘雙眼炯炯注視她,說道:“我還沒有答應和你交換呢件事情我非弄個清楚不可,你願意告訴我呢,還是願意接這一招?”
上官飛鳳苦笑道:“看來我是非說不可了。”
齊勒銘呼吸緊促,說道:“快說,他把這人質抓來,是在他知道我女兒的消息之前還是之後?”
上官飛鳳道:“之前?”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好似雷擊一般,把齊勒銘整個擊得似乎就要垮了一般。
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紅,過了好一會,方始說得出話:“如此說來,他抓來這個人質本是另有用途的?只因他知道了漱玉的消息,方始臨時改變計劃?”
上官飛鳳沒有回答。
齊勒銘苦笑道:“你可知道我是爲了什麼跑來京師的嗎?”
上官飛鳳故意說道:“我不知道。”其實她是知道的。
齊勒銘道:“衛天元結下強仇,仇人的背後還有一座大靠山,這座靠山就是穆志遙。我來京師本是想暗中助他一臂之力的,誰知,唉……”
底下的話他不說上官飛鳳已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了。
果然齊勒銘不讓她有嘴的機會,立即就接下去說:“我不能幫他的忙也還罷了,我怎能搶了他的護身符?”
上官飛鳳連忙叫道:“齊先生,你等等,其實你還是可以幫他的忙的……”
齊勒銘也走了!
人影已經不見,聲音遠遠傳來,好像凝成一線,注入她的耳中。“我做錯的事情已經太多,這次不能再錯了。有你在這裏,也用不著我幫他的忙了。上官姑娘,多謝你這番安排的好意,齊某要憑本身的力量奪回女兒,你的好意心領了。”
這是“天遁傳音”的功夫,在他說這幾句話的時候,早已在一裏之外了。他說的話,也只有練過這門功夫的上官飛鳳才聽得見。
齊勒銘此來的目的,本來就是爲了要取得一個可交換他女兒人質的。
爲了達到這個目的,他甚至不惜味著良心,把自己的師侄拿去當作禮物。
但現已經有了現成的“禮物”給他,比起他本來想要的“禮物”更有效用的“禮物”,可是他卻突然改變了主意,即使上官飛鳳願意無條件的送給他,他也不要了!
上官飛鳳雖然練過“大遁傳音”的功夫,但造詣和齊勒銘相差甚遠,她只能聽得對方的傳音,卻不能用同樣的功夫和他對話,她本來准備好一套“兩全其美”的計劃的,卻沒有機會和齊勒銘說了。
她還能說什麼呢?如今她是唯有苦笑了。
她這次的計劃,本來幾乎可說得是“料事如神”的,每件事情都如她的所料一一實現,計劃進行得十分順利,但可惜到了最後卻仍是功虧一篑。
導致她失敗的原因不是計劃的本身,而是她忽略了一個因素。
她忽略了齊勒銘的“自尊心”!
不錯,齊勒銘在很多時候,都是只顧自己不顧別人的,他的行事,經常都是但求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但只是“經常”而已,並非百分之百都是如此。“經常”之中,偶然也會出現“例外”。——在他的自尊心受到極大打擊之時,他就甯可犧牲自己,也不願意失掉自己的自尊心了。
最初他要把師侄拿去當作禮物之時,他是隱瞞自己的身份的。而他之所以要隱瞞身份,也正是因爲他已經覺得“內心有愧”了。
如今他的身份已被揭穿,一切事情也都弄清楚了,還怎能接受師侄的“施舍”?要知這件“禮物”本來就是他的師侄的護身符啊!”
上官飛鳳的計劃沒有完成,她如今亦已知道了,即使如有機會可以把自己的計劃說出來,齊勒銘也不會了接受她的好意的。
衛天元和齊勒銘都已走了,空闊的屋子裏只剩下她一個人,怎麼辦呢?
齊勒銘以爲她和衛天元是“合夥人”,一定會知衛天元的去。也一定能夠把他找回的。
“他怎知道衛天元連我的名字都未知道,要等到他說出來才知道的!如今卻叫我到哪裏找他回來?”上官飛鳳心亂如麻,唯有苦笑了。
不錯,在京城裏也有她父的部屬。前兩天就是靠了這些人幫她偵察,也才能知道衛天元的行蹤的。
但現在衛天元是走得這麼突然,這一走根本是她始料之所不及的。事先她並沒有布置好派人去跟蹤他。
即使她馬上就去調動人手,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夠找到衛天元。找到了衛天元,衛天元也未必肯跟她回去,按照她的計劃行事了。
何況還有一個極其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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