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遊揚見他如此,不便逗留,站起來道:“鮑大哥,你已經告訴我許多事情,多謝你了。”
鮑令晖有點擔心,在遊揚告辭之後,便即問他父:“爹爹,你怎麼啦?”
鮑崇義道:“沒什麼,只是事情來得太過突兀,我一時想不明白。”
楚天舒道:“大哥,你歇歇吧,小弟改天再來。”
鮑崇義笑道:“咱們哥兒倆難得會面,少說我也得留你三天五天,你怎能就走?坐下來吧,我正想你幫我參詳參詳呢。”說罷,喝了一杯熱茶,倦意頓消,精神重振。但他仍然好像在想些什麼,並沒開口說話。
鮑令晖忍不住問道:“爹,有一件事你還未說呢。那武林怪傑齊燕然是不是有個孫女?”
鮑崇義道:“不錯,他有個孫女,是他兒子的遺腹女。那年他到北京,知道我正在震遠镖局作客,特地帶了他的孫女來看我。”
楚天舒問道:“那時他的孫女有多大了?”
鮑崇義道:“不過六七歲吧。梳著兩條小辮子,有一對好像會說話的眼睛,是個十分聰明憐俐的小姑娘。”
楚天舒道:“那是十年能的事情,對吧?”鮑崇義道:“對。”楚天舒道:“那個黑少女看來正是二十左右的年紀。”
鮑崇義歎口氣道:“是呀,依我看十九是同一個人了。正是因此,我才覺得奇怪!”
鮑令晖道:“爹,你奇怪什麼?”
鮑崇義道:“齊燕然雖然行事有點怪僻,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大俠,決非沽名釣譽徐中嶽之流可比。他的孫女是自小跟在他的身邊的,怎能與飛天神龍這麼要好?楚老弟,你剛才在場,依你看,他們兩人像是什麼關系?”
楚天舒道:“像是一對兄,而且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
。”
鮑令晖道:“青城派的女弟子淩玉燕和昆侖派的弟子孟仲強曾經在路上先後碰上飛天神龍和黑少女,據他們說,當時那黑
少女正在追趕飛天神龍,看情形似乎是女的愛上男的,但那男的卻不理她。”
鮑崇義道:“若然真的像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那就更加令人覺得奇怪!”
楚天舒忽道:“鮑大哥,你可知道齊燕然那個徒弟是怎樣死的麼?”
鮑崇義道:“這是一件十分秘密的事情,聽說他是被八名大內侍衛聯手打死的。但那八名侍衛也給他殺了七個,另一個受重傷。”
楚天舒吃了一驚,問道:“如此說來,他這徒弟是什麼身份?”
鮑崇義道:“我不知道。但出動這麼多大內侍衛去捉拿他,想必一定是犯了重案的欽犯了。”
鮑令晖道:“既然是大內侍衛秘密辦案,爹,你怎麼知道得這樣清楚?”
鮑崇義道:“是震遠镖局的湯總镖頭告訴我的。”
“震遠镖局是北京最大的镖局,總镖頭湯懷遠人面極熟,三教九流,黑道白道,都有他的朋友。”
“唉,當年我就是因爲不願結交官府,镖行這口飯才混不下去的。”
鮑令晖笑道:“爹,你少發牢騒,說正經事吧。我聽過不止一次了。”
鮑崇義繼續說道:“湯懷遠有個朋友是禦前三品帶刀侍衛,比一般的大內侍衛,身份還高一些。
“這件案子就是他對湯懷遠透露的。
“當然,他不會無緣無故透露這種有關欽犯的秘密,他是要湯懷遠幫他查出欽犯是屬于何家何派,師門來曆。要知欽犯縱然死了,來曆也還要查究清楚的。要是所犯的案重大,說不定同門也要受到株連。
“那個禦前侍衛其實亦已有點懷疑欽犯可能是齊燕然的徒弟了,只因湯懷遠見多識廣,故此來向他求證。同時也想問他知不知道齊燕然的下落。
“他沒有說出欽犯的名字,也沒說出所犯的案情。不過對那欽犯的武功則說得甚爲詳細,這是他根據那生還者眼所見、
身所受說出來的。
“七名死者之中,有三名是給掌力破頭顱;兩名是給利劍穿心而死;一名是給重手法傷了奇經八脈,過後才死;一名是給欽犯反震回來的暗箭穿過喉嚨。唯一的生還者被他揮袖擊中面門,瞎二只眼睛,鼻子也給打扁,而且受了內傷,頓時暈了過去。調養了大半年方始能夠複原。
“還有,在開始交手之前,那班大內侍衛曾經發過暗器偷襲,給欽犯用袖通通卷去,反打回來。不過八名侍衛的武功都是非同小可,因此只有較弱的那個被自己射出的透骨釘反射回來穿過了喉嚨,其他七人則還要經過一場吃虧才或死或傷。”
楚天舒問道:“這兩門功夫可是混元一氣功和流雲飛袖。”其實用不著問鮑崇義,他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果然便聽得鮑崇義說道:“當然是了,否則我連齊燕然徒弟的名字都不知道,怎敢斷定死的是他?”
楚天舒道:“這件案子是在哪一年發生的?”
鮑崇義道:“乾隆六年。嗯,今年是乾隆十六年,剛好過了十年。”
“湯總镖頭是知道我和齊燕然相識的,是以他在知道這件案子之後,特地跑到洛陽找我。”
鮑令晖想了起來,說道:“這就怪不得了!”
鮑崇義道:“怪不得什麼?”
鮑令晖道:“那一年震遠鑲局的總镖頭湯懷遠是給洛陽一家商號保镖來的。他到洛陽的第二天,我和郭元宰在姜雪君的家裏,後來徐中嶽也來了,郭元宰是偷偷出來姜雪君的,不想給他師父見到,和我躲在雪君房中。
“我們聽得徐中嶽和雪君父談話,談的正是湯總镖頭的事情,徐中嶽覺得奇怪,說那支镖不過值一萬多兩銀子,怎值得京師第一大镖局的總镖頭
自出馬?”
鮑崇義道:“他用保镖作爲掩飾,向我打聽齊燕然師徒之事。我是他們镖局的舊人,他順便來看看我,就不會有人思疑了。”
楚天舒不覺心中一動,問道:“姜遠庸那年已經搬到了洛陽定居嗎?”
鮑崇義道:“不錯,正是那年來的。咦,老弟,你問這個幹嗎?姜遠庸人如其名,不過是個平庸的武師。”
鮑令晖笑道:“名叫遠庸,那是遠離平庸的意思。爹,你的解釋不是正好和原意相反麼?”
鮑崇義幼年貧困,不似他的兒子,是在他已經薄有資産之後出世的,他因爲自己幼年失學,所以從小就讓兒子半天學文,半天習武。他讀的書目是不及兒子之多。
鮑崇義面上一紅,說道:“我不和你咬文嚼字,不管他是遠平庸也好,是近平庸也好,總之他是一個沒有什麼本事的平庸武師。”
楚天舒心裏暗暗好笑:“我這位姜師叔的本領雖然遠遠不及齊燕然,但比起你恐怕還是要高明得多。”說道:“我就是因此覺得奇怪,他是個平庸的武師,又是剛剛搬來洛陽的,爲何徐中嶽以中州大俠的身份,不借折節下交,這麼快就和他成了好朋友?”
鮑崇義從來……
劍網塵絲第3回 除夕歸人 無辜遇難 深宵赴約 溥白豪冤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