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重返普羅旺斯第九章上一小節]進球場。好奇心促使我有一次詢問一對老滾球高手,爲什麼他們的妻子不加入到他們的行列呢?一個人對我聳了聳肩,另外一個卻毫不遲疑地說:“有什麼可奇怪的,”他說,“否則,誰做飯呢?”
花田耕耘
上帝沒有賜予我成功的園丁所必須的品質——耐心,具有這種能力的人眼光渺遠,能根據四季的轉換調節自己的腳步,爲了讓嫩枝變成成熟的、可辨識的形狀,可以耐心地等上數載。我身上也有某種缺陷:我的拇指不是傳統的園丁所有的那種綠
,而是一種暗淡的、相當罪過的褐
。其他人的手指觸摸一下贏弱的細枝,似乎就能使它重新煥發出青春的本
,而我呢,雖說往往是好心腸,但卻總是事與願違。只要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就足以把一枝茁壯成長的花蕾照顧成奄奄一息的病秧子,花兒一看到我來就早已蔫了。
我之所以覺得普羅旺斯的花園和我的花園是一類,這也是其中的部分原因。這兒的氣候相當惡劣,既可以一下子跌至零度以下,又能夠一下子竄到一百多度。土地如岩石般堅硬,更談不上肥沃。雨滂論而至,要不然就滴
皆無。密思特北風吹過來的時候,剝落花草枝蔓,揭掉表層土壤,所到之
,寸物不留。經驗告訴我,能經受這樣惡劣天氣的植物就肯定能夠承受得住我最好的照顧。
我認識一兩個很好的園丁,他們沈醉于自己的園藝學術語,總是相當隨便卻又學究氣十足地用拉丁語談論園中的植物居民,對他們而言,毛茂和雛菊是ra-nunculus acrlst和 lencanthemum vulgars。
小小的蒲公英被高升爲taraxacum officinale,對于類似的技術表演,我只能報以暧昧的點頭,或者極力將話題岔開,但他們並不爲之所動。于是,不久以後,他們就開始打我的主意,建議我將我那塊幹燥的普羅旺斯土地轉化成移植而來的別墅花園。
他們略帶不滿地環顧了一下,說:有點顔會更好。這會化腐朽爲神奇。還要有塊草坪,沒有什麼東西比草坪更令人賞心悅目(遺憾的是,草坪似乎沒有一個拉丁語名字),這想象中的草坪才只是一個小小的開端,後面還有攀架的
果樹,玫瑰涼亭,長滿花的籬笆以及那些對英
人來說感覺
切的生活必須裝飾物——綠草帶。有那麼一天,他們還會建議說,要有一個花圃。我現在已經能感到快有這麼一天了。
他們走後我覺得一下子輕松許多。不妨考慮一下自己喜歡什麼花:薰草、檀香文、柏、撒爾維亞。迷疊香、月挂、夾竹桃、黃楊和百裏香。從幾乎是純藍
到近白
,從亮晶晶的暗綠
到淡淡的淺綠
,夏季的亮紫
,所有適合這片風景的顔
和形狀,能克服這兒的氣候並能容忍我服伺的植物我都想到了。這是一些生命力旺盛的植物,幾乎不需要什麼東西就可以維持生存,而唯一要我做的,只是在七月要給薰
草剪剪枝。
剪枝最好趨自己全身渌渌時去做。在拿起鐮刀或者修校剪葉開始幹活之前,你要先把自己泡在
池裏。花枝很幹,幾乎很脆,剪起來很幹淨。收拾了幾堆之後,你的手就帶上薰
草的清香味了,這是一種很強烈的味道,五分鍾後,太陽把你皮膚上的最後一滴
蒸幹了;十分鍾後,你開始出開了;半小時之後,你必須再回遊泳池裏泡一泡,撲通一聲跳下去,簡直就像走進天堂。
一個下午的功夫,你就能得到一堆剪下來的薰草,可以有多種方法
理它們,香味可以保留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在抽屜裏或者亞麻
櫃裏放上一個小香袋,可以持續到十二月甚至更長遠,屆時,其味道雖然淡了,但卻依舊很明顯是那種淡淡的、熟檢的清香。在橄攬油或者醋瓶子裏放上一兩校,可以使暖暖的春意終年長駐。還有其精華,叫作普羅旺斯萬金油,包治百病。擦傷或被蚊蟲叮咬,可以滴上幾滴消消炎;嗓子疼可以當作漱口液;放入一碗熱
中可以提神醒腦;清洗廚房時放上一點,可以驅蟲除蟑,最後,省下幾枝幹的,在冬天來臨時燒上一燒,那真是滿屋生香,有如數月前剛剪下來的鮮技一般。搞一塊綠草帶,什麼都有了。
約見工匠
門和窗戶才初步加工、方便廚房以及許多其他的現代組合式建築還沒來得及給人帶來含糊的喜悅之前就建好的老房子,既給人帶來歡笑,同時又是日常生活中的一道經常的障礙。個上的極度張揚必然導致建築的某種不完美。地板會不知不覺形成斜坡,冬季還會神秘地鼓出幾塊莫名其妙的東西來。牆向一邊傾斜,門廊則向另一邊。樓梯各個臺階間的整齊排列不見了,並且該有的拐角也不知道失落到哪裏去了。所以,當欄杆歪到一邊,門讓蟲給咬了,百葉窗打不開了,要更換的時候,卻發現根本就忘記准備替代品。這時,你就必須准備經受幾次與可
、聰明、行蹤不定的普羅旺斯工匠的會面,任何你想要的東西他都會給你打做出來。
在整個沃克呂茲,你可以找到好幾打工匠,每個人都是不同工種的能工巧匠。但不管他們是用木頭、陶、石頭、大理石、毛鐵還是鋼鐵創造他們的藝術,有些是不變的,這些不變的特點在製造的過程中變得更爲明顯,並且會根據你造訪的次數來顯現。在普羅旺斯夏日午後,飽餐一頓會使人寬厚無比,能量無窮,這時候去拜訪你要找的工匠是再好不過的時候了。
第一次,工匠肯定會帶著你參觀一下他的工作室,在那兒你會發現許多他爲別的顧客承接的活計,令人咂的半成品胡亂地擺放在工作室的地板上,讓你覺得他能精確而萬無一失地做出你想要的任何東西。在這樣一位藝術家面前,真是誠惶誠恐。還不僅僅是這些。他恨不得立即接下你的活計,恨不得馬上扔下手中的一切,馬上就趕到你家裏把要做的東西量一下,你要提防某個深夜突然響起的敲門聲。
到你家裏後,他翻出一本飽經風霜的練習本,把每個細節都仔細地記在皺巴巴的紙片上。當然,那上面所記的東西都有一些深造的含義,像你這樣單純無知的人,不經過幾次簡短的講座是不可能懂得的,困難和麻煩給你—一指出來,鏽迹和腐爛所造成的破壞向你闡明,時不時難過地搖搖頭,當然,此時他還會細心並且同情地輕輕拍打你一下。不過,你自己要堅信你要找的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一點也沒錯。出了價,兩個人都同意,然後,你就開始茫然無所知地問他什麼時候可以交貨,他則會反問你想什麼時候要。
你想了個日子,再加上月份,告訴了他。
這是工匠典型的作法,我已經聽到很多很多次了,以致于我認爲有必要把這一點傳授給每個剛出道的學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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