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永遠的普羅旺斯第十章上一小節]選用當地特産蜂蜜製成的冰淇淋,服務生取出泡在熱中的勺子,優雅地從桶裏挖出一球漂亮的冰淇淋,他拿著盤子和勺子站著等候下一步指示。“加什麼料呢?”“這樣就可以,謝謝!”老婆不敢點的那些美妙甜點,海奇全要了——巧克力蛋糕、小點心、
果,加上鮮
油……。他一邊將運動
的袖子卷至手肘,即使行動故作緩慢,任誰也看得出速度暗中加快。我點了咖啡,只點咖啡。突然的,一陣沈默,海奇和服務生望著我。“不點甜點?”服務生問。“含在菜單內的!”海奇說。他們兩人很擔心,顯然的,覺得我有問題——這樣不太對,伊爾利餐廳是靠點心出名的。結帳時,每個人230法郎,再加上酒的費用,280塊法郎,真是物超所值。280塊我們可以吃到套餐,“也許下一回吧!”海奇說。是啊!下次再來,我想先做三天加速快走運動,每天起碼跑10公裏。下一回合的美食課延期了,好讓海奇進行他每年例行的飲食大掃除。兩個星期時他小心地飲食,只吃三道菜取代每頓飯習慣的五道菜,並只喝礦泉
;這對他飲食系統的新陳代謝非常重要。爲了慶祝禁食的結束,海奇提議到一家“美食嘴”(le becfin)餐廳吃飯。那天,他要我在中午12:45前到餐廳碰面以確保有位可坐。應該很容易找到,是在荷崗區(orgon)的7號公路上,停車場上停了很多卡車。不用穿正式服裝,在這種大熱天,老婆大人比我聰明,她決定留在家裏,看守遊泳池。我到達時,餐廳外面已經停滿卡車,緊緊地擠在樹下的
涼
。運送汽車的大卡車一輛接著一輛停在對面的路肩上,晚來的車子只好沿著車道擠進餐廳旁邊,停在一塊狹小的空地上。司機老兄滿身大汗,松口氣,在太陽下站了一會兒,挺直背,弓形的脊椎隨著胃腸蠕動不停地變化。酒吧擠滿了人,非常嘈雜,到
是身材魁梧的大漢,滿臉胡須,挺著啤酒肚,拉著大嗓門。拿著杯子站在角落的海奇,和他們比起來簡直小巫見大巫;他穿著跑步短褲,無袖背心,手腕提著一個手提袋。“晦!”海奇喝光手上的商香酒,再叫了兩杯。“這裏和伊爾利餐廳完全不一樣,是不是?”壓根兒都不像。吧臺後方貼著一張顯然平常被老板娘用來摔抹布泄憤的布告,上面寫著:“危險,小心挨罵!”敞開的門一路通到廁所,那裏又見一張告示:“淋浴,8塊法郎。”不知在何
的廚房,傳來鍋鏟碰撞的聲音及炖大蒜的香辣味。我問海奇禁食後的感覺,他邁到走道露出側面的肚子,吧臺後面正在用木勺子拍打啤酒杯泡沫的老板娘,盯著他看。她沿著海奇
部以下的曲線端詳,眼睛定住腰部整整一截凸出的部位。“預産期什麼時候呀?”她問。我們走進餐廳,在後面找到一張空桌子。一位矮小、黑皮膚的女人面帶微笑,企圖想調整
罩背後不乖的黑
肩帶。她走來告訴我們餐廳的規矩:第一道菜是自行到沙拉吧取菜;然後可以在三樣主菜——牛肉、烏賊、土
中任選一樣;而他們的酒單也很簡短;紅酒或玫瑰紅酒,裝在一公升容量的瓶子裏,附上一個塑膠蓋及一碗冰塊。女服務生祝我們用餐愉快,臨行前對我們行鞠躬禮,用力拉住
罩肩帶,攜著咱們的點菜單離開。海奇假裝開酒,聞聞塑膠瓶蓋,“法荷(var)的酒。”“不假,實在。”他呷了一口,慢慢推往前面牙齒,慢慢
會滋味。“好酒。”他肯定的評以高分。我們加入卡車司機們排隊取菜的行列,他們個個表演起平衡的特技,手上疊了裝著不同食物的餐盤:有兩種香腸、加美乃滋的
煮蛋、紅黃甜椒飯、小豆子紅蘿蔔片、豬肉餡餅。花枝冷盤。甜瓜切片。海奇抱怨盤子太小,于是拿兩個盤子,將第二個盤子學著專業服務生放在手臂前,然後取菜。我們回到座位,出現一陣慌亂,實在無法想象吃飯沒有面包。“面包在哪裏呢?”服務生看著海奇,他舉起一只手往嘴邊靠,手指和拇指縮起來做出啃咬的動作。服務生從角落紙袋中取出一條法
長面包,以驚人的速度擱在切面包機下,放在我們面前的面包慢慢從刀片的壓力下膨脹恢複原狀。我告訴海奇,也許他可以將“面包斷頭臺”寫進他的“沙特伯爵食譜”。他正吃著香腸,停下來想一想,“也許吧!不過有件事要格外小心,尤其是和美
市場有關,你聽說過香濱酒在打入美
市場時遇到的許多困難嗎?”海奇是在報紙上看到的消息,沙特香擯酒由于標簽的緣故,在自由地區不受歡迎!那商標上有張照片,是個女人,看來很聰明,照現說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但卻被眼睛銳利的衛道人士發現那女子的手臂是被綁過的。老天呀!想想這種反自由的行爲將對
家的年輕人造成多大的影響,更不用說對感情豐富的成年人了。美
社會的結構也許會因此而分裂成兩半,從聖塔巴巴拉到波士頓的香槟酒和奴隸派對;天知道康涅狄格外!會發生什麼事?海奇繼續吃東西,紙巾圍在
前。隔壁桌的先生正在吃第二道菜,解開襯衫紐扣,好讓空氣流通,並露出一個赤褐
的大肚子,毛絨絨的
口懸挂著一條耶稣受難十字架項鏈。幾乎沒有什麼人挑剔食物。我在想他們怎能整個下午坐在50噸卡車的駕駛盤後面保持清醒呢?我們用面包把盤子擦幹淨,然後同樣地把刀又擦幹淨。服務生端來三盤熱騰騰的橢圓盤子,第一盤上面有淋著濃汁的兩片
肉,第二盤則是鑲有大蒜和香菜的番茄,第三盤香料烤迷你馬鈴薯。在菜端到面前之前,海奇聞一聞每樣菜。“在英
,長途的卡車司機都吃些什麼東西呢?”兩個蛋、培根肉、薯條、香腸、烤豆子、一片烤面包、一品
的茶。“不喝酒嗎?沒有起司嗎?也沒有點心嗎?”盡管我對長途卡車司機認識有限,但我猜想大概沒有這些東西。、我回答他們也許中途會在酒吧休息。不過法律對喝酒開車的
罰非常嚴厲。海奇又倒了些酒。“在法
,聽說法律准許可以喝一杯開胃酒,半瓶酒,及一杯消化酒。”我說我在某
看過報道有關法
的交通意外聽故比歐洲其他地區高,比美
甚至高出兩倍。“其實這和喝酒扯不上關系,”海奇說:“問題出在法
人普遍的個
,我們缺乏耐
,喜歡超速。而不幸的是,並非大家都是好駕駛員。”他把盤子內的食物吃得精光,並改變話題到比較愉快的書情上。“這是一只品質優良的
只,你不覺得嗎?”他從盤中挑出一只骨頭,放在嘴裏咬一咬。“強而帶勁的骨頭,這只
養得很好,是養在野地的;飼料
的骨頭,吃起來像是嚼臘,索然無味。”這只
的確很好吃,結實但鮮嫩,煮得恰到好
。馬鈴薯和蒜頭番茄也是一樣。我對這個地方竟然有超
准的烹調技術及豐富的份量感到驚訝,而且我也敢保證,結帳時應該不會很心痛。海奇又把刀叉清幹淨,示意服務生端上
酪。“理由很簡單,”他說“卡車司機是好主顧,非常忠誠,他願意多開個50公裏只爲吃到又好又便宜的東西,然後替餐廳免費宣傳。只要維持
准,這裏就會座無虛席!”海奇手中叉著貝利(brie)
酪並指著餐廳,“看到了嗎?”我看看四周,不想去數那些卡車司機有多少,總有一百多人吧。再加上酒吧那邊還有三十多個。這是公道實在的行業,假如廚師小氣詐客或是服務怠慢的話,卡車司機就不會到這裏來了,不出一個月,就沒有人會上門,只剩小貓兩三只的觀光客。外面發出隆隆聲,餐廳內突然變得陽光普照,原來是停在窗戶邊的卡車開走了。隔壁桌佩挂十字架的客人,戴上太陽眼鏡吃他的飯後甜點——一碗三種不同口味的冰淇淋。“要點冰淇淋、甜漿鮮
油,還是牛
蛋烘餅?”女服務生終于把
罩的肩帶拉好了,只是當她清理桌子時,又滑下來。海奇吃甜漿鮮
油時,滿足地發出吸吮聲。接著他繼續吃替我點的冰淇淋。我知道我一輩子都當不成卡車司機的,很簡單,我根本沒有那種食量。時間還很早,不到兩點鍾,餐廳慢慢空下來。客人准備付帳——粗大的手指優雅地從錢包中取出疊得好好的支票本,女服務生找錢、行禮、微笑,並祝客人旅途愉快。我們喝著帶著棕
泡沫、黑而滾燙的雙料濃咖啡及裝在圓圓胖胖小玻璃杯裏的卡勒瓦多酒。海奇將玻璃杯傾斜,當杯子的圓邊碰到桌面,而杯裏金黃
的液
剛好滿到杯口爲止——說這是判斷確實分量的老方法。兩人的帳單加起一共140法郎,如同我們在伊爾利餐廳的午餐般,真的是物超所值。唯一覺得後悔的是,步出外頭,太陽立刻如鐵鍾罩頂,熱得可以。真希望帶了毛巾來,可以沖個涼。海奇說:“這頓飯可以讓我撐到今晚。”我握手道別,他在我的胃滿塞的狀況下,提醒我下次到馬塞吃“普羅旺斯鮮魚湯”,做爲下次的課外教學活動!我轉回酒吧再喝些咖啡,看看可不可以租條毛巾。
《永遠的普羅旺斯》第十章在線閱讀結束,下一章“第十一章”更精彩的內容等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