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茫茫,一輛黑
轎車,風馳電掣地駛向西城角,在一幢巨大的舊宅門前刹住車。
幾個大漢簇擁著大胡子,從車裏跳了出來。
幾乎是在同時,巨宅裏也湧出幾個大漢,向他們匆匆打過招呼,就鑽進車裏。轎車立刻又加足油門,一陣風似地開走了,這仿佛是事先就已安排好了的。
這幢巨宅的主人,就是九龍城地面上,實力最雄厚,無人不知的鄭二爺!
今晚在“金盛開賭館”舉行的“同心會結盟”,整個九龍城的牛頭馬面差不多均已赴約,唯獨是鄭二爺的人,一個也沒有去參加。
這時候,鄭二爺正在客廳裏坐鎮,他已經是快六十歲的人了,但精神仍然十分健旺。尤其是今晚,當他得到手下的報告,知道大胡子在“金盛開賭館”已經得手,更是興奮得無以名狀,立即就跟香港通了電話,傳報捷音。
現在他剛擱下了話筒,樂不可支地大笑起來:
“痛快,痛快!哈……”
鄭二斜著身子,坐在二爺身邊的沙發扶手上,替老爺子輕輕地捶著背,顯得十分的
貼。在場的只有她的表弟尚東明,以及鄭二爺的幾個心腹,神手小李,飛毛
常三通,歪嘴盛
才,另兩個就是終日不離鄭二爺左右的保镖。
由于今晚的情形特殊,一般的手下和那些小角,根本不敢擅入客廳,只在園中待命,隨時准備行動。
鄭二爺的笑聲才落,就見負責把守的鐵牛吳環興沖沖地跑進來禀報。
“二爺,他們回來了。”
鄭二爺聞言立即起身相迎,但大胡子這時已經進了客廳。
“痛快,痛快!”鄭二爺豎起了大拇指,沖著大胡子連聲說:“幹得真痛快!”
“僥幸之至,”大胡子虛懷若谷地笑著:“幸虧二爺的幾位兄弟相助,不然真不容易身呢。”
“二爺,”鄭二迎了上來,嫣然一笑說:“您也真是的,讓人家坐下來歇歇再說呀!”
“對!瞧我簡直太興奮了,”鄭二爺也笑了,指著沙發說:“請坐,請坐,今晚我們得痛痛快快地慶祝一下!”
“二爺好久沒像這樣高興了,”鄭二向大胡子說,“剛才二爺聽說你們的事得手了,馬上吩咐擺好酒菜,我看你們還是邊吃邊談吧。”
說著,望著大胡子,咯咯咭咭笑個不已。
別看她已經是個徐娘,卻是風韻猶存,尤其笑起來更有種說不出的媚勁兒,令人神魂顛倒!
大胡子直被她笑得不對勁,道:“鄭太太,你笑什麼?”
“你看你這把大胡子,吃起東西來有多不方便呢?”
大胡子這才恍然大悟,哂然一笑,把臉上的僞裝除下。恢複了本來面目。瞧!他竟是個異常英俊潇灑的年輕小夥子呢!
“方兄,”尚東明也湊了上來:“今晚真太辛苦你了,二爺特別關照小弟,安排了一些節目,要好好地慰勞方兄一番。”
“二爺何必把我當外人?”他說:“再說我今晚還得趕回香港去……”
“天仇,”鄭二爺忽然以鄭重的語氣說:“希望你也不要見外,林老大那裏,剛才我已經通了電話。林老大的意思跟我一樣,要你今晚留在此地,明天再過海……”稍頓,接下去說:
“這次的同心會,要不是林老大獨具慧眼,識破其中的謀,請你出來阻止,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今晚我們爲你安排的一切,只能算是一點微不足道的敬意,無論如何,你必須接受大家的一點心意。”
“方兄,”尚東明獻媚地說:“小弟爲了安排今晚的節目,整整動了一天的腦筋,方兄千萬得賞個臉……”
方天仇無可奈何地笑了笑說:“那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現在我們開始第一個節目,方兄請!”尚東明興沖沖地把手一擺,作了個自以爲很潇灑的動作。
鄭二爺陪著方天仇,其余的人跟在後面,一齊進入了飯廳。
這飯廳比外面的客廳較小,但沒有客廳裏那些占面積的家具擺設,空間反而顯得比客廳還寬敞。西式餐桌橫擺著,而怪的是只有靠牆的一面有座位,其他的三面卻是全空著,桌前布置成一個小型的舞池。
廳角小茶幾上,安著一組新式cd音響。
餐桌上已擺好酒菜……
鄭二爺跟方天仇坐了當中的主位,其余的人分坐在兩邊,尚東明忽然向鄭二低聲說:
“表,你最好不要……”
“爲什麼我不能看?”鄭二執拗地說:“你這小鬼最不是東西,今天跟我嘀咕了一天,我偏不信,你們男人可以看女人,爲什麼我們女人反而不能看女人了!”
“那麼……”尚東明的臉上,又是尴尬,又是無可奈何的神情,唯有以求援的眼光投向鄭二爺。
鄭二爺只好向鄭二使了個眼
。
“好吧,方先生,那我就暫時失陪了……”鄭二把嘴一嘟,扭著屁
向外走去。
鄭二爺于是舉起了酒杯說:
“天仇,今晚你太辛苦了,我先敬你一杯!”
“我敬二爺!”方天仇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鄭二爺幹了杯,小李立刻替二人又斟滿酒,向方天仇說:
“方老弟今晚要多幹幾杯!”
“久聞方老弟是海量,”常三通舉起了酒杯:“今晚我常三通決定舍命相陪!”
盛才習慣地把嘴一歪,打趣說:
“今晚你陪?方老弟恐怕就沒胃口了!”
這句話引得哄堂大笑,方天仇卻有些茫然。
“節目開始!”尚東明站在音響旁,大聲地宣布。
飯廳的燈在笑聲中突然滅了。
黑暗中,音樂響起,是一支節奏緩慢的“勃露絲”舞曲,充滿了埃及的情調。
燈光複明時,廳裏已出現一位埃及裝束的少女,輕紗薄翼,若隱若現地展示著她那玲珑婀娜誘人的胴。
她深深地向鄭二爺和方天仇一鞠躬,開始了她最拿手的表演。
鄭二爺輕聲向方天仇強調說:
“她是藍天戲院的臺柱露娜,是東明特地請來的。”
方天仇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把面前的酒一飲而盡,想不到半小時前,在“金盛開賭館”裏出生入死,現在居然享受著醇酒美,這對人生豈非是一個絕大的諷刺?
好在他一生中經曆的驚險場面,已經多得無法記憶,根本已不當回事,現在樂得把緊張的心情松弛一下。
埃及肚皮舞是聞名于世界的一種舞藝,它的服裝和動作,均充滿了挑逗的意味。尤其由一位態美妙的少女,舞動起來,更是春
生香,妙不可言。
只見她隨著緩慢的音樂,表演著各種動人的舞姿……
節奏突然變快,她開始顫動著肚皮上的肌肉,臀波也隨之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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