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早已亮了,“大鴻運賭場”也已經打烊,結束了通宵達旦的豪賭。
賭客早已經走光了,但職員並不忙著收拾,而是連同那些保镖和打手,除了女郎們之外,全部聚集在大廳裏,如臨大敵在嚴陣以待著,同時各進出口均派有人把守。
這情形看起來,真像是設下了公堂准備審案,但氣氛卻不是嚴肅,而是森森地,寒氣逼人,簡直如同
曹地府的羅森殿!
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因爲他們知道一場暴風雨立刻就要來臨了。
沈靜中,朱茂才陪同陳久發從樓上走了下來,他們是由直接通大廳的樓梯走下來的。廳裏的幾十人,就像文武百官在恭候皇帝臨朝似的,看著陳老板大剌剌地坐在了預留在中央的沙發上,朱茂才便恭立一旁。
只見陳久發鐵青著臉,而且顯得蒼白,大概通宵未睡,又被那兩個女郎纏了一夜。他坐定了下來,眼光向廳內一掃,才沈聲下令:
“把他們帶出來!”
他這一聲令下,真有聖旨的權威,立即從左右兩道門裏,由幾名打手分別推出了鄭傑和彭羽。
他們雖未被綁上,但在幾支槍的嚴監之下,絕不敢輕舉妄動。否則那些奉有命令的打手,就會格殺勿論!
彭羽已知道鄭傑被帶回賭場的情形,而鄭傑尚不知道彭羽究竟找到白莎麗沒有。認爲他一定是趕回小公寓時,由小林告訴他一切。爲了林家玉被執,他只好硬著頭皮回到賭場來的。
他們兩個人尚未照過面,不過彭羽己先見過了朱茂才。但朱茂才什麼也沒問他,就直接到樓上去向陳久發報告,同時吩咐洪老九擺下了這個場面。
朱茂才這一手遮天的作法相當厲害,他根本不讓彭羽和鄭傑碰面,以免他們事先“串供”。等他向陳老板憑自己的意思報告之後,一起來到樓下大廳,才由陳久發自下令把他們帶了出來。
在幾名持槍的打手監視下,鄭傑和彭羽被推到陳久發面前,他們只彼此無言地互望一眼,根本沒有機會開口,陳老板已聲俱厲地喝問:
“彭羽,你現在還有什麼話可說的?”
彭羽振聲回答:
“我問心無愧,否則就不會回來了!”
“是自己回來的嗎?”陳久發怒聲說:“要不是洪老九趕去,哼!你大概就跑掉了,再也不敢回來啦!”
朱茂才一旁幸災樂禍地說:
“那倒不見得,爲了小林的,我相信他可不至于置她不顧,狠心一走了之的吧!”
彭羽把心一橫,忿聲說:
“她是無辜的,跟這件事根本風牛馬不相幹,你們爲什麼把她弄來?”
陳久發怒哼一聲說:
“你不是去找證人爲你作證的嗎?那麼現在我問你,你找的證人呢?”
彭羽向鄭傑一指說:
“現在他人在這裏,請他憑天良說句真話,那些籌碼是不是他交給我的?”
陳久發斷然說:
“我現在不問籌碼的事,只問你跟這小子,是不是早就在私下勾結的?”
彭羽矢口否認說:
“絕對沒這回事,在昨夜以前,我從來沒見過他,也根本不認識,更談不上私下勾結了!”
陳久發怒問:
“你敢再說一句,在昨夜以前根本不認識他,也沒見過嗎?”
“當然!”彭羽毫不猶豫地回答。
陳久發轉向鄭傑問:
“你承認他說的嗎?”
鄭傑冷靜地回答:
“我不必承認或否認,但他說的是事實!”
陳久發嘿然冷笑說:
“好!不怕你們一鼻孔出氣,我找個人出來跟你們當面對證,看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一聲令下,兩名大漢立即到後面去,帶出了所謂證人,想不到竟然就是林家玉!
鄭傑和彭羽不由的一怔,似乎大出意料之外,只見她沮然低垂著頭,局促不安地走到了陳久發面前。
彭羽忍不住忿聲說:
“老板,她跟這件事毫不相幹,你要她作什麼證?”
陳久發置之不理,徑直向林家玉沈聲問:
“你就是那個叫小林的嗎?”顯然他還沒見過這少女。
林家玉連頭都不敢擡,只點了點頭說:
“是!是的……”
陳久發“嗯!”了一聲,遂說:
“那麼你老老實實地說吧,這兩個人在昨夜以前,是不是常在你家裏見面的?”
林家玉仍然不敢擡頭,但她居然點點頭說:
“是的!……”
彭羽頓時驚怒交加,不由地怒斥說:
“家玉,你怎麼可以信口胡說,含血噴人!”
朱茂才一使眼,兩名大漢立即上前一左一右,執住了彭羽的兩臂,防他情急拼命。
陳久發又向林家玉沈聲說:
“你別怕,在這裏誰也不敢碰你一根汗毛,你盡管放心大膽地把一切說出來!”
林家玉似已接受了朱茂才的威逼利誘,只好言不由衷地說:
“他們經常約了在我家見面的,因爲我哥哥欠了這裏一筆賭債,彭大哥答應替我們設法還清。所以不得不一切聽他的,把家裏借給他用,作爲他們談事情的地方。昨夜……”說到這裏,她慾言又止起來。
“昨夜怎麼樣?”陳久發卻毫不放松地追問。
林家玉突然把心一橫說:
“昨夜在我那裏,我眼看見那位先生,把一大批賭場的籌碼交給了彭大哥!”
彭羽頓時又驚又怒,想不到她居然會出面作這個僞證,一時沖動,猛可爭開了執住他的兩名大漢,怒罵一聲:
“你這忘恩負義的賤女人!……”
剛要不顧一切向她撲去,卻不料身後的洪老九已沖上來,以槍把當頭就是狠狠一擊。
彭羽只踉跄沖出兩步,便沈哼一聲,昏倒在地上了。
林家玉見狀,情不自禁叫了聲:
“彭大哥……”
但朱茂才一使眼,兩名大漢已把她攔住,阻止她向倒在地上的彭羽撲過去。
她畢竟于心有愧,突然掩面痛泣起來。
鄭傑看在眼裏,心裏已然有數,知道這少女是被迫出來作這個僞證的。但他自己尚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也就心有余而力不足,愛莫能助了。
朱茂才一看彭羽被洪老九擊昏,即向陳久發請示:
“老板,彭羽和這小子的事已弄清楚了,你看怎麼置他們?”
陳久發咬牙切齒地恨聲說:
“彭羽這王八蛋,我一向待他不薄,居然敢吃裏扒外,勾結外人來吃我開的賭場。爲了給旁人立個榜樣,我絕不能再對他姑息。老朱,不必對他們手下留情,就照我剛才在樓上交代你的去做!”
朱茂才暗喜,輕聲急問:
“老板的意思是……”
陳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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