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田無論怎樣掙紮都無濟于事。古怪的人一面莫名其妙地詛咒著什麼,一面用勁踩住铠甲櫃蓋,轉眼之間打完了釘子。
“哈哈哈哈,這樣一來就沒問題了,現在可以一邊欣賞你叫喊聲,一邊以此爲肴幹一杯了!”
多麼厚顔無恥的無賴!古怪的雕刻家邊嘟嘟吹吹,邊向屋子的角落裏走去。從那裏拿出了瓶裝的威士忌酒和林子,然後撲通一聲坐在了銷甲櫃上,津津有味地喝起酒來。
放在肮髒的地板上的蠟燭,是雕刻室中惟一的光亮,微弱發紅的光線,從颌下照射著創人骸骨般的臉,嘴巴一張一合,看起來像黑漆漆的洞穴,臉上布滿了皺紋,野獸般的眼睛閃閃發亮,其猙獰面目簡直像從間爬出來似的。
“哈哈哈哈,你小子掙紮折騰著吧!再使點兒勁!這個铠甲櫃靠你小子的勁是弄不開的。”
創人每說完一次話,就像瘋子似地大笑一次,而且每喝一大口威士忌後必然用長長的頭舔一下嘴
。
“唉,等等!總這樣下去沒勁兒,對!有了,喂,先生。我想出一個好主意。你等著、等著,這就叫你舒服點,稍堅持一下,會舒服的,哈哈哈哈,叫你舒服舒服。”
創人嚷了些莫名其妙的話,然後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好像酩酊大醉了。
園田刑警拼命地掙紮在铠甲櫃中。他隱隱約約地聽見外面再三傳來“叫你舒服舒服”的聲音,當園田感覺坐在蓋子上的古怪的雕刻師似乎站了起來的時候,他不禁心驚肉跳,立刻停止了掙紮。
“叫你舒服舒服”這究竟意味著什麼?莫非是那家夥要殺我不成?對,一定是那樣,犯人不會把我只關在這裏面就一走了之!因爲他的長相被老子看見了,就犯人而論,如果不殺了我就不能放心。
園田心中這樣思量著,這時隱隱約約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創人又回到了铠甲櫃旁。他一定是去取“叫你舒服的工具”了,是手槍吧?莫非那家夥打算在櫃子外面,用手槍突然射擊,一狠心把我打死嗎?
園田刑警覺得心髒都仿佛停止了跳動似的,他渾身直冒冷汗,把身縮成了一團。
這家夥是瘋子,他那雙眼睛是瘋子的眼睛,這家夥一定是個嗜殺狂。古怪的人一邊說“叫你舒服舒服”,一邊輕輕地向櫃子靠近。
園田一想到子彈馬上就要穿透銷甲櫃射進自己的膛,不禁魂飛魄散。
然而,手槍聲一直未響。相反傳來了奇怪的仿佛板吱吱嘎嘎聲,而且感到铠甲櫃在微弱地震動。
好像創人在用什麼東西損壞著铠甲櫃,懊,也許他想在櫃子上鑽一個眼。一定是鋒利的東西,或許是刀吧?對,是刀,他正在用刀尖咯哧咯哧地鑽櫃子的木板。
“明白了,這瘋子想從櫃子的外面把刀捅進來殺死我。”
園田刑警刹那之間想起了往日的一個奇妙的情景。那是一個魔術場面。舞臺上擺著一個恰似铠甲櫃的木箱,裏面關著一個少女,這時,一位西洋魔術師裝束的魔術演員攜七八把閃閃發光的長劍登上了舞臺。
魔術演員把長劍分別從上面、側面和斜面一把一把地入木箱之中,裏面的少女眼看就被殘忍地刺穿。就在這時箱子裏“啊”地一聲傳來了悲哀的慘叫。
“對,我也許就要遭到與那少女完全相同的命運。”
嘎吱嘎吱的刀具聲越來越清楚地傳到了櫃中,鋒利的刀尖或許馬上就要出現吧?園田即使想躲開身子也毫無躲閃的余地,恐怕刀尖一定會迎面刺中膛。
園田再也無法忍受了,他甚至想和那個魔術少女一樣發出悲叫。
咯哧一聲櫃子被鑽出了一個眼,雖然黑咕隆冬看不清楚,但一個刀尖似的東西像是紮進來了。
園田嚇得閉上了眼睛,但出乎意料地什麼事也沒有。原來刀沒再繼續朝裏面深入。園田睜開眼睛一看,眼前的木板上被鑽穿了一個大孔,蠟燭光順著孔照射進來。也許是精神作用,園田剛才憋得喘不過氣來,而現在呼吸似乎舒暢了。
“哈哈哈哈,你小子受驚了吧!你以爲會被桶死嗎?哈哈哈哈,老子暫不殺你,叫你再活一會兒,因爲窒息而死沒有意思。所以給你開了個通氣孔。怎麼樣?能聽清楚老子的聲音吧?”
怪人的嘶啞聲比剛才聽起來的確清楚多了,甚至還感到有一種酒的氣息。
“喂,你想把我怎麼樣?”
園田嘴對著板上的孔喊了一聲,奇怪的雕刻家馬上又嗤嗤地笑起來。
“嘿嘿嘿嘿,害怕了嗎?沒關系,不會把你吃了,只是讓你給老子助助酒興,如果聽不見你的聲音,就一點也提不起興致。哈哈哈哈……”
怪物又坐在了铠甲櫃上,似乎在那兒邊舔嘴邊喝起了酒。他每喝一口酒都要說一句惡毒的話,而且還發出莫名其妙的怪笑聲。這家夥本來就像是一個瘋子,再加上喝醉了酒,所以說起話來已經語無論次了。
開始的時候,園田還一本正經地應答,但過了一會就覺得荒謬無聊,心想無論跟這個醉鬼說什麼都無濟于事。于是他一言不發地開始反複思考逃出铠甲櫃的方法。
創人隨心所慾地說了約有一個小時的惡言惡語,似乎非常得意。但不久話講得越來越亂,口齒不清。不一會兒,在他那莫名其妙的胡話中仿佛夾雜上了奇怪的聲音,像是鼾聲。原來他坐在那兒打起呼噜來了。啪哒響起一聲仿佛玻璃摔碎了的聲音。也許是他手中的西洋酒瓶或者杯子摔到了地板上,接著又咕咚一聲,好像是創人本人滾落到地板上。此後,雕刻室中一時鴉雀無聲,只有怪物的鼾聲絕而又繼。
機會來了!趕快趁機離開铠甲櫃,把那家夥捆起來!
園田多次使足力氣頭頂铠甲櫃蓋,但結實的櫃子怎麼也弄不壞,只是覺得釘子有些松動,蓋子似乎擡起了一點。
當園田精疲力盡的時候,忽然覺得櫃子外面好像有什麼動靜,聲音非常微弱。園田側耳細聽,莫非是創人醒了嗎?然而鼾聲仍在繼續,似乎有另外一個聲音混在鼾聲中。
除了創人外,好像還有一個人。可這人是誰又是何時進來的呢?既沒聽見開門聲,又沒聽到腳步聲。但有人是必定無疑的了,而且連微弱的呼吸聲都能聽到了。
園田不由得毛骨悚然。在這已過十二點的深夜,是什麼人悄悄地進入了蠟燭即將燃盡的雕刻室呢?
此人鬼鬼祟祟毫不作聲,究竟是人還是比人更可怕的東西呢?
園田絕聲屏息側耳細聽,不久,那個微弱的聲音消失了。但並沒有聽到離去的腳步聲。莫非他一動不動地蹲在昏暗的屋角?這是爲什麼?究竟爲什麼?
創人對此似乎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仍在繼續地打著鼾聲,好像是醉得不省人事了……
地獄的滑稽大師火焰中的燭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