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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指紋》 活埋

江戶川亂步作品

  十多分鍾以後,川手不再喊叫,又目不轉睛地張望著節孔。

  那板牆的對面進行了什麼事,這裏就不細敘了。康莊兵衛此人是那樣凶殘,夫婦倆死得又是那樣淒慘。

  現在,節孔對面已經沒有一個動著的東西了。男女倆人睑朝下倒在地板上,雙手依然反綁著。新草席上像他于一樣淌著鮮紅的東西。在痛苦地喊叫以後,只有死一般的寂靜。一絲風也沒有,但罩著圓燈罩的煤油燈卻像暗示那到chu徘徊的鬼魂似的,吱吱地發著聲音,奇怪地忽亮忽滅著。

  過了一會兒,一側的門被急匆匆地打開了,一個二十五六歲女傭模樣的女人song前抱著一個嬰兒,拉著一個四五歲的男孩的手,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她一定是好不容易解開被強盜綁住的繩子,前來弄清東家夫婦是否平安的。從她抱著嬰兒來看,大概是保姆吧。啊,這是怎麼回事呢?被拉著手的男孩就是把川手領到這地下室來的那個不可思議的小孩。

  保姆模樣的女子看了一眼屋子裏的情形就嚇得刷地變了臉se,呆立不動了,過了一會兒才重振精神跑到倒著的兩人旁邊,扯著嗓子喊起來:

  “老爺,太太,挺起來!老爺、太太……”

  她提心吊膽地把手放到肩上一搖,東家山本好像還沒有斷氣,像一個有機器裝置的偶人似地慢慢擡起了頭。啊,那張臉!眼睛紅紅的,面容憔悴,在令人毛骨悚然的紙一樣的白se中,半張著的嘴chunshe頭變成了紫se

  “懊,是保姆嗎……”

  從死一般的嘴chun裏好容易發出嘶啞的聲音。

  “是的,是我。老爺,您要挺住啊?我替您拿shui來吧。拿shui…·”

  保姆發了瘋似地把嘴貼在瀕于死亡的人的耳畔,喊道。

  “把寶、寶寶、寶寶帶到這兒……”

  發紅的眼睛注視著躲縮在房間角落裏的男孩。

  “把少爺也帶來嗎?來,少爺,你爸爸在叫你呢。快,快到這兒來!”

  保姆把著幼兒的手讓他坐在快要死的父qingu前,自己手腳麻利地繞到東家的後面解著繩子。

  好容易自由的山本右手晃晃悠悠地摘到幼兒的肩上,把自己的孩子抱到大tui上。

  “寶寶,你要替我報、報仇……殺死爸爸的是川手莊兵衛……是從川手、川手……寶寶,替我報仇…··要把那家夥的一家連根除掉……懂、懂了嗎……,寶寶托給你了……

  “說著剛嘎吱嘎吱地咬著牙抽泣了幾聲,誰知抓著幼兒肩膀的手指便掙紮似地*攣起來,隨即就那樣趴在鋪席上了。山本終于斷氣了。

  哇地一聲俯身痛哭的保姆。發狂地嚎哭的嬰兒的哭聲。剛才由于過分驚慌而連哭的力氣都沒有、害怕到了極點的男孩也突然放聲哭了起來。

  一副目不忍睹的慘狀蔔;川手又不得不讓臉離開節孔,搭去同情的眼淚。

  再次將眼睛貼在節孔一看,不知什麼時候煤油燈好像已經熄滅,那裏漆黑一片。聽不見人聲,感覺不到有什麼動靜。

  可那是什麼呢?在黑暗中一個直徑一丈左右的圓圓的東西像巨大的月亮似的模模糊糊地發著亮光,而且眼看著清晰地閃爍起來。

  就在他眼睛離開節孔的一忽兒時間裏,正面像是垂下了白幕一般的東西。在那幕的表面,直徑一丈的一輪明月閃著光芒。

  起初看去像是那月亮中的兔子的發黑的東西隨著光度的增加,漸漸變成了纏繞在一起的無數條蛇。啊,那裏有無數條蛇在蠕動。不,不是蛇,是放大成千萬倍的指紋…··哪像妖怪一樣的三重渦狀紋在蠕動!

  “喂,川手莊太郎,你知道你父qin過去幹的壞事了吧?明白我複仇的意思了吧?”

  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喃喃細語的聲音。

  “我就是你看到的山本的兒子阿始,是把鏟除你一家作爲畢生事業而活著的山本始!”

  弄不清聲音是從哪兒傳來的,像是從前面,又像是從後面,但整個地下室都響著這喃喃細語聲,猶如雷鳴一般。川手渾身流著虛汗,像是被緊緊地綁著似的不能動彈了。

  “你的父qin川手莊兵衛根據保姆的告發不久就被捕坐牢了,當然是死刑,但我父母的仇不是這樣寬大的chu罰所能報得了的。以限還眼,以牙還牙嘛!可是,莊兵衛沒有等到死刑就在監獄中安祥地病死了。啊,父母的仇、我的仇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報呢?!當時我還年幼,既沒有思考力也沒有力量勸阻保姆起訴,自己qin自報仇。後來聽到川手病死時我哭了,很死了官府,但已經錯過時機了。于是我決定用你來代替你父qin。兒子必須爲父qin擔罪,這是複仇之神的戒律。爲了准備這行動,我花費了四十年的歲月。抑住急切的心情,等待時機成熟。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只殺死你,那是太簡單了,但這樣的話父母就死不瞑目了,必須讓你也遭受與我父母同樣的痛苦和悲傷!于是我忍耐又忍耐,等待你出人頭地,等待你生孩子,這孩子又成長成爲出se的人。就在你飛黃騰達到了頂點的今天,我的毒箭終于離弦了。第一箭射倒了你的小女兒,第二箭射倒了你的大女兒,而且這第三箭即將在一瞬間射穿你的心髒。”

  川手知道父qin死在牢裏,他一直秘而不宣。但誰也沒有告訴他父qin是由于什麼罪而坐牢的,當然他無法知道父qin犯的罪是如此大罪。在他貧苦和艱難的幼時是靠母qin一個人撫育的,他努力奮鬥,終于成了一個白手起家的人,建立起了現在這塊地盤兒,但母qin直到臨終都沒有跟他說父qin這可怕的秘密。雖然有的地方總使人難以理解,有時也有一些疑問,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父qin會幹這等窮凶極惡的事。

  “川手,你在呆呆地想什麼?是嚇得發昏了呢,還是有什麼不懂的事?”

  又慢騰騰地傳來了啼啼細語聲。

  “不懂!川手猛然間鼓起勇氣,突然嚷道,“我不知道我父qin的罪,現在第一次聽說,拿出證據來!我不能相信。”

  “哈哈哈哈,證據嗎?我這個山本始花了四十年計劃對你進行報複,這不是最好的證據嗎?你以爲一個人因爲一星半點的仇恨就能經受這般心酸嗎?!”

  “剛才你是在做戲給我看吧?”

  “是的,爲了讓你充分知道,我花了一大筆錢演了這場地底的戲給你看,因爲我想要是在眼前給你看了你父qin極其殘忍的行徑,即使你這個糊塗蛋也能明白我那無chu發泄的仇恨吧。靠嘴裏說說是不明白那殘忍的。雖然當時我還幼小,但我父qin那臨終的苦痛和父母在血海中來回掙紮折騰的情景還印在眼底,在幾十年以後的今天仍記憶猶新,就好像是昨天的事一樣。哪能因爲你父qin死在牢裏,這仇恨、這悲傷就況滅了?!我的父qin留下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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