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從電話室回來,一度中斷的話題經刑警部長提問又接著說了起來。
“那麼,您從川手的嘴裏探聽出什麼了?有沒有探聽出北園龍子不是真正的犯人這類事?”
“沒有。川手並不知道什麼,只知道這樣一些事:這次的犯人的父母是被川手父殘暴地殺害的,他們爲了報仇而企圖殺光川手一家;犯人之一的戴眼罩的男人本名山本始,男裝的女人是他的
。因爲兩個都化著裝,所以連犯人們的勝他都記不清楚。”
小五郎剛回答完,刑警部長立即連珠炮似地發問了兩個問題:
“那不是與跳樓自殺的男人的遺言完全一致嗎?您說北龍子和那個自殺的男人不是真正犯人的論據是……”
“那是邏輯的問題。向中村君打聽了一下詳細情況,可以說這案件自始至終發生的都是不可能的事,他們被稱爲魔術師的原因也在這裏。我冷靜地考慮了一下這些不可能的事,真正不可能的是辦不到的。之所以看上去辦到了,只能認爲其背後隱藏著一種誰都沒有察覺的戲法的秘密。只要能揭開這秘密。這案件也許就呈現出與過去完全不同的情形了。’”
“那麼,你是說揭開這秘密了?”
宗像博士終于忍耐不住似地從旁嘴道。
“我自認爲是揭開了。”
小五郎轉過身來朝博士微笑道,博士也譏笑地朝他回笑了一下,但兩人都只是眼睛異常地炯炯發光,使人不由得感到那四只眼睛之間互相閃爍著一種激烈的雷電般的光。
“那麼,爲借鑒起見我想聽聽你的邏輯。咱們來比一下吧,究竟是打案件一開始就犧牲了兩名助手,迄今他經風霜的我的解釋正確呢,還是案子幾乎結束以後才在紙上談兵的你的空想正確,哈哈哈哈。”
博士發出毫不客氣的笑聲,抱著胳膊仰臉靠到椅背上。
“啊,這種感情的問題姑且不說,作爲我們來說也得先聽一下小五郎君的邏輯,因爲如果北園龍子真的不是犯人,這案子就得重新搞起了。”
偵查科長也露著嚴峻的表情催促小五郎道。
“我把從這案子開始以來憑常識難以判斷的奇怪事件全記到這上面了。”小五郎從兜裏掏出筆記本,一面翻頁一面非常沈著地開始說道,“給這案子蒙上最異樣的光彩的,不用說是那怪指紋。犯人非常巧妙地使用了那指紋,不知給了川手一家多少恐懼,因爲定睛細看那指紋,深深地感到惡魔在詛咒自己似的。可是,那指紋雖然非常奇怪,但並不是辦到了不可能的事。如果北園龍子偶然生來就有那種可怕的指紋,那麼指紋本身也沒有什麼不可思議的。只是異常的是那指紋的出現方法。比如說,在川手雪子葬禮的那一天,出席告別儀式的妙子的臉上爲什麼按上了那指紋?還有在妖魔鬼怪大會中屍骨和偶人的頭拿著證明通過的紙片上爲什麼也沾著那指紋?另外聽川手說,在他即將被
像君領著逃出自己家的時候,甚至在女傭人端來的茶碗蓋子上都沾著那指紋,犯人爲什麼能溜進看守很嚴的川手家的廚房呢?必須說這些都幾乎是不可能的怪事。此外,通告說要殺害川手雪子的信不知是哪兒來的突然奇怪地出現在川手家的客廳裏;在雪子葬禮的那一天,川手的禮服口袋裏裝著複仇者的恐嚇信,等等。如果連這種小事情都挑出來的話,就幾乎沒個完了。我從各種角度觀察這些怪事,立了一個使這一切都滿足的假設。我在遇到從正面不能解決的非常難破的案子時總是運用這個邏輯學上的方法。如果那假設與案子的所有細節都吻合,絲毫沒有牽強的話,那麼。那就不再是假設而是事實了。這回的案子正是如此,而且我立的假設滿足了所有細節。在這裏—一說明我的推理過程我想太繁雜了,所以想從這回案子的形形
的怪事中揀出最重要最奇異的三件事情,請諸君去想象。第一個例子是:蒙黑面的犯人爲什麼能從妖魔鬼怪大會的帳篷中逃出去?那帳篷的外面聚集許多觀衆,在帳篷裏警察和舉辦者方面的人從四面八方包圍著犯人。就在這正中的鏡子房裏,犯人只留下一支手槍不翼而飛了。聽說鏡子房立即被拆了,而且徹底地檢查了一遍,怕地下有暗道什麼的,但那種戲法的秘密卻什麼也沒有發現。怎麼解釋這一帶點魔術的怪事才好呢?如果鏡子房裏沒有任何機關,十幾名追捕者的眼睛沒有看錯的話,那麼犯人不是絕對無法逃出去的嗎?就是說犯人會不會就在那兒呢?我立了一下這種假設:犯人決沒有逃跑,一直留在追捕者之中直到最後,而且是通過一種追捕者無論如何都不會考慮那是犯人的手段呆在現場的。”
小五郎說到這兒停了下來,露著神秘的微笑環視了一下在座的人,但誰也不說話,大家陶醉似地默不作聲,只是凝視著說話人的臉。
“第二是犯人爲什麼能那樣輕而易舉地發現山梨縣山中的川手的隱居之這一點。據川手說,宗像君爲防止犯人盯梢,作了非常驚人的努力。宗像君和川手進行了精心的化裝,忽而從大廈後門偷偷溜出,忽而故意乘火車去別的方向,即使到達目的地也不下到站上,而冒著危險從行進中的火車上跳下來,所費的苦心在這裏實在是一言難盡啊!可是,如此費心把呼藏起來的場所卻立即被犯人發現了。只要犯人不是千裏眼的怪物,這不是幾乎不可能的嗎?這怎麼解釋呢?根據我的假設,這種場合犯人也在那裏,通過一種絕對不會被認出來的奇怪手段始終跟蹤著川手……你們懂了嗎?”
小五郎又停頓下來環視了一下在座的人,但大家更加沈默不語,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第三是北園龍子爲什麼自殺這一點,若是說她是爲擺逮捕的恥辱而自殺的,好像還入情入理,但事實上這是極其矛盾的,可是從心理上來說是不可能的。她決不會被捕。爲什麼這樣說呢?因爲她爲了用短劍自殺必須先解開綁在地板下的柱子上的繩子。可是,既然解開了繩子,她就再也沒有必要自殺了,趁著黑暗逃走就行了。連躲在頂棚上都企圖逃亡的女人解開繩子獲得自由後卻反倒突然想自殺,這不是完全難以想象的嗎?!另一方面也有這樣一種意見,認爲她不是自殺而是被躲藏在神社樹林裏的同夥殺害的,但這更不合情理。假定是同夥爲圖自身安全殺了夥伴,那何必要特意解開繩子呢?利用被綁著的好機會,趁機偷偷地刺死她就行了嘛。若是自殺,能解開繩子就沒有必要死;若是他殺,沒有必要爲殺人而解開繩子,所以剩下的可能的解釋只有一個,那就是:什麼人殺害了她,隨後僞裝成是自殺的。這不是同夥所幹的。若是同夥,已經犯了殺死了幾個人的殺人罪了,所以事到如今絲毫沒有必要煞費苦心地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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