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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的歸來》墨魚--烏賊

葉靈鳳作品

  每逢墨魚上市的時候。香港街市魚臺上的墨魚很多,ruse的身ti,小的一斤一串,大的一只重十余斤,而且價錢也便宜。新鮮墨魚的滋味非常好,無論炒或紅炆都極可口。當然,更好的吃法是鹵墨魚。浙江甯波人稱墨魚爲烏賊魚,春天上市的時候,他們以去皮五花豬肉,加南ru與墨魚一同紅燒,稱爲“烏賊剝皮大烤”,從前上海弄堂飯店的甯波小飯館多以這一樣菜來號召顧客。

  墨魚被稱爲烏賊的原因,是由許多有趣的民間傳說構成的。

  中guo從前的格物專家,最相信化生之說,認爲許多生物都可以在某一季節從甲物變成乙物,如《月令》所說的“雀入大shui爲蛤”之類。墨魚也不例外,他們認爲乃是海濱一種shui鳥名烏蠖者入shui所變。可是它變成墨魚以後,卻又以烏鳥爲食,所以稱爲烏賊。《本草綱目》說:

  其xing嗜烏,每自浮shui上,飛烏見之以爲死而啄之,乃卷取入shui而食之,因名烏賊,言爲烏之賊害也。

  墨魚別名烏賊的另一個原因,則因它能吐墨汁。其說頗久,唐宋時代就已經有這別名了。《癸辛雜識》載:

  世號墨魚爲烏賊。何爲獨得賊名,蓋其腹中之墨,可寫僞契券,宛然如新,過半年則淡然無字,故狡者專以此爲騙詐之謀,故谥曰賤雲。

  唐段成式的《西陽雜俎》也說:

  烏賊遇大魚辄放墨,方數尺,以混其身。江東人或取墨書契以tuo人財物,書迹如淡墨,逾年字消唯空紙耳。

  墨魚還有一個更古的別名:“算袋”。據說秦始皇出巡,過東海,棄所用算袋于海,化爲此魚,故形如算袋。

  這許多關于墨魚的古怪傳說,雖然很有趣,可惜都是架空的想象,尤其是詐死浮在shui面騙shui鴉這一點。墨魚在海裏謀生的方法和機會都很多,大約不致于餓得以飛鳥爲對象的。至于肚裏的墨汁,倒是非常有趣的東西,我小的時候,就曾經每逢家裏買墨魚時,一再到廚房裏偷取那墨汁來寫字畫花,可是從不曾想到僞造契約去騙人。

  我們平時慣稱四五斤乃至十余斤重一只的墨魚爲大墨魚,其實海裏真有一種大墨魚,大得驚人,它們像章魚一樣成爲海中最可怕的生物之一。最大的墨魚竟敢于同鯨魚作鬥。法guo戰艦阿列克頓號的艦長,曾在海中遇見過一只大墨魚,身長五十英尺,頭上的觸須還未計算在內,腰圍二丈,估計那重量至少在兩噸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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