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新月傳奇第6章 梁上君子上一小節]論誰抱住她都安全得很,就好像躺在棺材裏又被埋入地下那麼安全。
曾經抱過她的男人現在大概都已經很安全的躺在地下了。
可是在一個如此溫柔的春裏,有這麼樣一個女人來投懷送抱,這個世界上有幾個男人能拒絕呢?
楚留香知道最少也有兩個人。除了他自己之外,還有一個。
因爲他已經看見這位櫻子姑娘忽然飛了起來,被這位薛公子反手一巴掌打得飛了起來。
他本來一直都在讓她勾引他,用盡一切法子來勾引他,而且對她用的每一種法子都覺得很欣賞,很滿意。
她也感覺到這一點了,他的反應已經很強烈,所以她做夢也想不到他居然就在這種時候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
“我對你這麼好,你爲什麼要打我?”
“你爲什麼要乘人家洗澡的時候,把她裝在箱子裏偷走?”薛穿心歎息著,“這種事本來只有我這種男人才會做得出來,你爲什麼要跟我搶生意?”
“你也是爲她來的?”櫻子姑娘好像比剛才挨揍的時候還生氣,“我有什麼地方比不上她?”
“只有一點比不上。”
“哪一點?”
“她剛剛洗過澡,她比你乾淨。”
楚留香已經漸漸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薛穿心是爲了另外一個女人來找她的,這個女人是在洗澡的時候被裝在一口箱子裏偷來的。
這位櫻子姑娘爲什麼要不遠千裏從扶桑趕到江南來偷一個洗澡的大姑娘?
楚留香又想不通了。
就因爲想不通所以覺得更有趣。
──一件事如果能讓楚留香想不通,這種事通常都是非常有趣的。
他實在很想看看這裏是不是真的有這麼樣一口箱子?箱子裏是不是真的有這麼樣一個剛洗過澡的大姑娘?這位姑娘究竟有什麼地方值得別人冒險去偷她?
他同意薛穿心說的話。
把一個正在洗澡的大姑娘裝在箱子裏偷定,這種事的確不是一個女人應該做的,甚至連薛穿心那樣的男人都不會時常去做。
這種事實在不能算是什麼有面子的事,很少有能做得出來的。
令人想不到的是,一向最有面子的楚香帥居然也做出來了。
他的運氣一向不錯,這一次也不例外。
他很快就看到了這口箱子,箱子裏果然有剛剛洗過澡的大姑娘。
他居然也把這口箱子偷走了,連箱子帶大姑娘一起偷走了。
楚留香怎麼會做這種事?箱子裏這位大姑娘究竟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楚留香本來是看不到這口箱子的,櫻子卻幫了他這個忙。
她忽然改變了一種方法來對付薛穿心。
“你說的不錯,她的確比我乾淨,可是天知道現在她是不是還像以前那麼乾淨。”她撫著耳邊被打腫的臉,“如果你再碰我一下,等你找到她時,她很可能已經變成天下最髒的女人。”
薛穿心冷冷的看著她,她的眼比他更冷。
“如果你殺了我,那麼我可以保證,你找到的一定是今天下最髒的死女人。”
看到薛穿心臉上的表情,楚留香就知道她的方法用對了。
對薛穿心這種男人,哀求欺騙誘惑反抗都沒有用的,你一定要先抓住他的弱點,把他壓倒。
這個來自扶桑的女人競仿佛天生就有種能夠了解男人的本能,就好像野獸對獵人的反應一樣,大部份女人窮極一生之力也追求不到。
薛穿心腸態度果然改變了:“兩個死女人大概無論對誰都不會有什麼好的。”他微笑,“我只希望你們兩個都能太太平平、幹乾淨淨的活到八十歲。”
微笑使他的臉看起來更有吸引力,櫻子的態度也改變了:“你是不是想要我帶你去找她?”
“是。”
“找到之後呢?”
薛穿心的微笑忽然變得說不出的邪惡,忽然摟住了她的腰,在她耳邊輕輕地說:“那時候我就會要你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櫻子不是笨蛋,也不是那種一看見美男子就會著迷的小姑娘,就憑這一句話,她當然不會帶他去的。
只有她才知道箱子在哪裏,這是她唯一可以對付薛穿心的利器。
她當然還需要更可靠的保證,還要提出很多條件來,等他完全答應了之後才會帶他去。
可是她沒有。
什麼條件都沒有,什麼保證都沒有,聽到這句話,她就像是著了迷一樣,如果胡鐵花在這裏,說不定立刻就會跳下去給她兩耳光,讓她清醒清醒。
幸好楚留香不是胡鐵花。
就在櫻子穿服的時候,他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她這麼做,只不過是爲了要把薛穿心騙出去而已。
──她爲什麼要花費這麼多心機把薛穿心騙出去,是不是因爲她不願意讓他再留在這間房裏?
她走出去的時候,甚至連房門都沒有關好。
看著她走山去,楚留香眼睛裏忽然發出了光,“那口箱子一定就在這間房裏”,如果有人敢跟他賭,隨便要賭什麼他都答應。
如果真的有人來跟他賭,隨便賭什麼他都贏了。
箱子果然在,就在後面。
一張有四根本柱的大,挂著雪白的帳紗,
後面還有兩尺空地,除了擺一個金漆馬桶外剛好還可以擺得下一口大樟木箱。
箱子裏果然有個剛洗過澡的大姑娘,年輕、香豔,還在暈迷中,身上只裏著條粉紅的絲浴巾,把大部份足以讓任何男人看見都會心跳的胴
都露了出來。
楚留香的心也跳得至少比平常快了兩倍。他心跳並不是因爲她清純美豔的臉,也不是因爲她那圓潤柔滑的肩,更不是因爲她那雙被浴巾半遮半掩著的。
他根中沒有注意去看這些地方,因爲他第一眼就看見了一樣把他注意力完全吸引著的事。
他第一眼就看見了一鈎新月。
一鈎彎彎的新月,就像是朱砂─樣,印在這位姑娘雪白的膛上。
楚留香立刻想到了焦林,想到了焦林交給他的那塊絲帕,想到絲帕上那一鈎用紅絲線繡出來的新月。
他立刻就把箱子關上。
一轉眼之後,這口箱子就已經不在這房裏了。
一口又大又重的樟木箱,箱子裏還有個半暈半迷半躶的大姑娘,他能夠把它帶到哪裏去?
更要命的是,他已經聽到胡鐵花那邊有麻煩了。
他不能不管胡鐵花,也不能不管這個大姑娘,他要去對付胡鐵花的對頭,又要對付櫻子和薛穿心。
別人在這種情況下,一定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
幸好他不是別人,別人沒有辦法,他有。
他是楚留香。
──真該死,他爲什麼不是別人,偏偏要是楚留香?
用黑絲線繡在金緞子上的“勝”字镖旗迎風飛卷,常勝镖局的镖師中最冷靜最清醒的一個也已有了五六分酒意。
一個人有了五六分酒意的時候,正是他最清醒的時候。
最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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