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鐵中棠卻未死,幸好未死!
他此刻正坐在海邊山岩上,下面急流澎湃海洶湧,重列著千百塊怪獸般的礁石,正是他落
。
海邊山岩,亦是怪石嵯峨,峥嵘險惡。
岩高不止百丈,鐵中棠顯然力大是不支,未能一口氣爬上去,是以坐在半岩略作歇息。
他方才被一拳擊落海中,雲铮拳勢雖重,但鐵中棠是何等武功,身子隨著拳勢飛起,所受內傷雖不重,只是他身子落下後,險些一頭撞上海中礁石,幸好他應變奇迅,反手一掌拍在石上,
衫雖被礁石尖齒扯下一角,身子卻堪堪自礁石邊滑了下去,而掌石相擊,他身子又正在墜落之際,這一震之下,竟使他暈在海
中,
衫又被海底礁石勾住,身子不能浮起。是以雲铮與溫黛黛在上面只能看到石上那一角飄揚的
袂,卻看不到他身子浮起,只當他已葬身海底、
海冰涼,過了半晌,鐵中棠便已醒來。他
力全失,只有攀著海中礁石爬向岸邊。
這時雲铮與溫黛黛已又乘著素的渡船尋來,鐵中棠一時不願與他們相見,便隱身躲在礁石後。
等到雲铮、溫黛黛苦尋不著,失望而返,鐵中棠又費了不知多少氣力,方自層層礁石間爬到岸邊。
此刻鐵中棠膛不住起伏,喘息仍劇,目光動
,突見一艘船筆直向自己存身之
駛來。
這漁船順風破流,來勢快得異乎尋常。
鐵中棠雖還猜不出這艘船來曆,但他行事素來仔細,何況此刻力如此不支,凡事更應謹慎小心。
他見那漁船方向來勢絲毫未變,身形一閃,尋了個石隙躲了進去,石隙前還有方怪石遮擋,正是天生絕妙的藏身之地。
漁船駛到近前,竟在那星羅密布的礁石外緩緩打住,鐵中棠又發現船上掌舵的竟是那與溫黛黛同來尋找自己的白發婆婆,她年邁蒼蒼,一人舟往來海上,已是十分令人驚奇之事,更令鐵中棠奇怪的是這老婆婆竟然去而複返,卻又不知是爲的什麼?
她俯身擡起一團繩索,打了活結,手抛去,那繩團便不偏不倚套在一方礁石上。
老婆子將長索另一端系在船上,緊緊拴住了漁船,身形突然橫飛而起,掠上了礁石。
她左右雙手各都提著只青竹籃,身形飛掠在峙險惡滑不留足的礁石上,卻是穩健迅急。
礁石間惡洶湧澎湃,雪白的流花,飛激四濺。
這老婆子身形兔起鹘落,看來直如自發龍婆淩波飛渡一般,竟是直撲鐵中棠藏身之山岩。
鐵中棠又自吃了一驚:“莫非她已發現了我?”
刹那之間,那老婆子便已掠上山岩,但她卻未接連撲上,反而沿著岩麓走了幾步,突然放下竹籃,伸出雙手,抓住了一方尖銳的岩石,用力一扳。
那方無論是誰看來都必定以爲是在山岩上生了根的石筍,赫然竟在她雙手一扳之下緩緩滑了開去。
鐵中棠自上面瞧將下去,恰巧瞧得清清楚楚。那滑開了的石筍下,乃是一塊鐵板,白發老婆子俯身掀開了鐵板,便露出個兩尺方圓的洞穴。洞裏黝黯無光,深不見底。
那老婆子俯在洞口,呼道:“飯來了。”
呼聲落,突有一陣鐵鏈曳地之聲自洞穴傳了出來,無底洞中響起鐵鏈之聲,令人不禁大生幽秘恐怖之感。
鐵中棠越瞧越是驚奇,他無心去窺破別人隱秘,當下更是屏息靜氣,不敢動彈。
那老婆子聽得鐵鏈一響,立刻自竹籃中取出兩只紙袋,輕叱道:“接住。”隨手抛入洞穴之中。
她似乎對洞中之人深懷畏懼之心,紙袋抛下,立刻將鐵板緊緊蓋起,翻轉身子,推動岩石。
洞穴中一個嘶啞的聲音道:“回去告訴日後,她……”但石筍已然阖起,語聲也立被隔斷。
那老婆子松了口氣,喃喃歎道:“可憐!可憐!一世英雄,竟……自作自受……今生無望了!”
隱約聽來,可猜出這老婆子似在爲洞中之人惋惜。但她雖在惋惜這洞中人本是一世英雄,卻又說他落到如此地位,全是自作自受,要想逃出來,更是今生無望了。
鐵中棠目送船影消失,暗忖道:“這老婆子定是常春島上之人,是以洞中人才會提起日後兩字。”
他想到雲铮與溫黛黛也曾坐這艘船來尋找自己,便更斷定這老婆子必是來自常春島的。
只因那黑聖女要溫黛黛以哨聲呼喚渡船之事,鐵中棠也曾聽在耳裏,如此說來,則溫黛黛與雲铮必定已在常春島上,再也不怕有人加害了,他們既
離險境,鐵中棠自也大是放心。
但被囚在這神秘的洞穴中的,究竟是誰?
此人竟敢直呼日後之名,那老婆子看來雖然對他那般懷有戒心,卻仍稱他乃是“一世英雄”,他的身份來曆,想必自是十分驚人!日後將她囚禁在如此黝
的洞穴中,顯見對他痛恨極深,卻又爲何不索
將他殺了?而能被日後懷疑之人,卻也斷然必非尋常之輩。
鐵中棠反來複去,左思右想,越想越覺此事詭秘已極,這洞中人的身世,必也充滿了神秘的彩。
一念至此,他那好奇之心,實是再難遏止,接連幾個縱身,掠到石筍前,推開石筍,掀起鐵板。
但他行事從不魯莽,生怕洞中人乘機逃,此人若非惡徒倒也罷了,若是凶惡之徒,自己卻又製他不住,豈非要闖大禍?是以他只是將鐵板掀開了一線,萬一情況不對,再將鐵板關上也來得及。
要知那石筍重逾于斤,只可向旁推動,卻無法向上掀起,中間隔著塊鐵板,洞中人便休想將石筍移開。何況那鐵板厚達七寸,份量亦是極爲沈重,縱有絕高之掌力,亦是決計無法將之震裂。
是以洞外之人雖可進去,洞中之人卻萬難出來。而山岩上千石萬筍,若非眼見,又有誰會知道這石筍下藏有秘密?築建這秘窟之人,端的是獨具匠心,令人可佩。
鐵中棠自鋼板空隙中瞧了下去,天光照射下,他這才瞧見山洞中乃是條曲折幽秘的地道。
突聽那鐵鏈拖地之聲又自地道中搖曳而來,一條人影隨著鐵鏈曳地聲自影中緩緩現出,厲聲道:“是什麼人在外面又來擾人清夢?”
鐵中棠也瞧不清他形貌,只覺此人雖是鐵鏈在身被人囚禁,但語氣之間。竟仍隱隱帶有帝王之威。
縱是帝王,身在囚禁之中,也常會失去威嚴。
此人自然萬萬不會真乃帝王之尊,但在如此情況下,仍有如此氣概,一種豪雄威風,侵侵然直逼鐵中棠眉睫。鐵中棠心念一閃,口中未說話,卻將鐵板完全掀開。
那人擡頭望了一眼,怒道:“何方狂奴?怎不回話?”
他發譬蓬亂,須長過,形狀果然十分潦倒,但那種英雄落拓之氣,卻更是令人心醉。
鐵中棠緊抓鐵板,心想只要他身形一動,立將鐵板阖起,口中卻道:“地穴已開,……
大旗英雄傳第28章 斯人獨憔悴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