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大旗英雄傳第4章 空谷幽蘭上一小節]解。
他只當柔情手柔頌已改變了心意,哪知
靈光竟扶著他走向另一個方向,他忍不住問道:“到哪裏去?”
靈光微微一笑,伸手蓋起了他的眼睛,輕輕唱道:“我讓你猜上一猜,想上一想,但你卻永遠也想不到,我現在帶你去的是什麼地方。”
此時此刻,鐵中棠只覺這歌聲是如此甜美,再也不覺得如以歌聲來代替言語是件愚蠢的事了。
他只覺身子輕飄飄的,只因靈光已負擔了他全身重量。
走了片刻,靈光終于輕輕抱起了他,但一手仍輕掩著他的眼睛,輕巧的移動著腳步,曼聲道:“不要看,不要想,我一定會帶你去個神奇的好地方!”
切的歌聲,在鐵中棠心中的苦澀裏,滲入了一絲甜味,但這一絲淡淡的甜味中,卻又含著一些痛苦。
因爲鐵中棠知道在這絕壑之底,荒涼之地,絕不會有什麼神奇的好地方,他只覺四下氣息越來越是,地形也仿佛越來越奇特,到後來又走入了洞窟之中,滿洞風聲,呼嘯作響。
風聲漸漸輕微時,靈光終于移開了手掌。
但鐵中棠仍然不敢張開眼來,只聽靈光帶著笑聲唱道:“你睜開眼睛看一看,看一看這是什麼地方?”
鐵中棠雙目一張,心頭不禁驟然爲之大驚。
只因他目光所及之,竟然全都是人間難見的奇珍異寶,許多粒夜光之珠照得他滿眼生花。
每個角落裏,都堆放著十余株高達數尺的珊瑚。
珊瑚枝上,挂滿了一串串紅的瑪瑙、綠的翡翠、白的珍珠,以及一些鐵中棠見所未見的寶物。
最遠的一個角落裏,竟有一張錦塌,雖然陳舊,卻極美麗,錦榻旁竟還堆放著十余壇泥封未除的美酒。
刹那之間,鐵中棠哪裏還說得出話來。
他雙目圓睜,目定口呆,他再也不會想到,在這地獄般的沼澤壑底,竟真的有這樣天堂般的神奇地方。
靈光眼波中閃動著喜悅而得意的光芒,將鐵中棠輕輕放到錦榻上,笑道:“奇……奇怪麼?”
鐵中棠愣了許久,方自長歎道:“實在有些奇怪!”
靈光輕輕一笑,忽然轉身奔了出去,原來在這寶窖之後,竟還有外洞窟萬籁俱寂中,那洞窟中竟隱隱傳來一陣陣悅耳的流
聲。
鐵中棠發愣的斜倚在錦榻,此時此刻,一切都使他覺得此身如在夢中,自己都難以相信。
但等到他驚詫的情緒平靜之後,他立刻對這所有的情況下了個判斷,當下暗暗忖道:“這必定就是靈光學武之地。
柔頌必定不准她女兒學武,而
靈光也不敢反抗母
,是以不敢將自己學武之事和這地方說出來。”
但還有些事,卻是鐵中棠永遠猜測不到的。
這地方究竟是何人所屬?此人是生是死?這些珠寶究竟是從何而來、靈光究竟是因何因緣來到此地?
心念數轉間,只聽靈光在那邊的洞窟中曼聲唱道:“你快些閉起眼睛來,還有件事;我要讓你驚奇。”
鐵中棠忍不住立刻閉起眼睛——世上唯一能打動他的事,便是切的情感,純真的感情。他只覺一陣香氣撲鼻而來,然後是
靈光
笑著的聲音:“好啦!”
鐵中棠緩緩張開眼睛,突覺眼前一亮。
滿洞珠光輝映中,站在眼前的,竟是個容光絕代,肌膚勝雪,有如瑩玉塑成般的美人。
她穿的是一身綴有明珠的宮絹羅,在珠光寶氣中,更顯得綽約有如仙子,她面上的笑容是如此明亮煥發,使得鐵中棠再也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無法相信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美人,便是方才滿身泥汙的靈光,但事實卻又令他不能不信。
他仿佛是一粒沈溷于泥汙中的明珠,雖然長久被汙泥掩去了光芒,但泥一去,光芒更倍覺照人。
鐵中棠呆了半晌,只見靈光輕輕旋了個身,輕輕道:“比……比起別人,我……我醜不醜?”
鐵中棠長歎道:“你難道自己不知道?”
靈光搖了搖頭,道:“我……現在的……的樣子,從來都沒有人看……看過,直……直到今天。”
鐵中棠默然點了點頭,心中不禁暗暗忖道:“空谷幽蘭,以空谷幽蘭這四字來形容于她,當真再也恰當不過。”
擡頭望,只見
靈光面上滿是幽怨之
。
他終究是個男子,是以無法了解少女的心情——少女們若是連自己是美是醜都不知道,那種心情之苦,怎會是男子所能了解?
良久良久,他方自忍不住歎道:“美……”
靈光面上忽然飛起了一片欣喜的笑容,舉起雙臂,又輕輕轉了個身,
笑道:“我真的美?”
鐵中棠又點了點頭,道:“自然是真的!”
靈光
笑著撲到鐵中棠身上,道:“謝謝你,你真好!”這句話說得清清爽爽,流流利利,哪裏還有口吃之病?
鐵中棠心頭一動,大喜道:“你的毛病好了!”
靈光呆了一呆,睜大著眼睛道:“真……真的?”
她心情緊張,立刻又口吃起來。
鐵中棠歎道:“姑娘,你只要心裏沒有畏懼,不再緊張,我確信你的毛病必定會好的!”
靈光嫣然一笑在榻邊坐了下來,垂首半晌,忽然長歎道:“娘若……能……能看……我這樣子,就……就好了。”
鐵中棠道:“你爲何不願被她看到?這裏究竟是什麼人的地方?”
靈光輕輕歎息一聲,甜美的笑容,立刻籠上一層淡淡的悲哀之
:“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有個明月如
的晚上……”
鐵中棠打斷了她的歌聲:“我要你將這段事說出來告訴我,不要唱,好麼?”
“我……我說……說得不……不好。”
“慢些說,不要怕,沒有人會笑你的。”
靈光擡起眼,只見鐵中棠目中充滿了了解與鼓勵,這種眼
,使得她心中漸漸有了自信。
——只有別人的鼓勵和自己的信心,才是治愈口吃的良葯。
于是她開始敘說這神奇的故事。
她先天不足,後天又失調,幼時極不健康,腦筋在母中便受了震蕩,一直到七、八歲時還不能說話。
柔頌滿心都是對盛大娘的仇恨,對這盛家的後代,自然不會愛護。她不但恨盛大娘,恨這孩子,也恨自己,甚至恨上整個人類。
在冷漠、艱苦與仇恨中長大的靈光,從小便學會了忍受孤獨,她常常去尋找最冷僻與最
森的地方去獨自流淚。那時她才七歲,就在這時,她有了奇遇。
有一天晚上,月明如,她正獨自藏在枯藤掩蓋下的洞窟中哭泣,卻不知正有一雙如閃電般的眼睛在偷偷望著她。
自此之後,她每到這小小的避難來哭泣時,這雙眼睛總會在暗
望著她,直到一天,她赫然發現有一個殘廢的老人已在她面前。
這老人右已齊根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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