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點與線四分鍾的安排上一小節]朝風號’列車了。”
三原取出記事簿,一邊聽,一邊記,可是始終不得要領。
那職員看到這樣子,便說:“單用口說,還是說不清楚。還是用紙把要點寫下來吧。”說著,他在紙上畫了一份時間表,交給三原。
三
三原回到警視廳,望著這份時間表,又從抽屜裏取出便箋,用鉛筆詳細畫圖。
一七·四九->一八·三零(朝風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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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號月臺 │
│ 第十四號月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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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分鍾 │一八·零五->一八·三五
一七·四六->一七·五七│ …… │一八·零一->一八·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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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號月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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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這樣一畫,就完全明了了。第十三號月臺上的第一七零三號列車,在十七點五十七分出站;下一班的第一八零一號列車,于十八點零一分到站。這期間,果然有四分鍾的空白時間,雖很短促,面前卻是什麼車輛都沒有,可以看到“朝風號”。
要是這樣,曾看見佐山和阿時搭乘“朝鳳號”列車的日擊者,必須在這四分鍾之間,偶然站在第十三號月臺上才能看到。
三原這時發現,這些目擊者的證言有著重大作用。因爲,“我們眼看到佐山和阿時歡歡喜喜地上了‘朝風號’列車”這句話,幾乎已經成了兩人確屬情死的唯一的證言。
在客觀上能證明兩人有情死可能的證據,只有這一件事:除此之外,全無其他的表面證據。據說,佐山和阿時都有愛人,可是誰也沒有見過他們的愛人,而現在,能夠證明他們在一起的,只是這幾個偶然在這四分鍾內站立在第十三號月臺上的目擊者。
“如果是這樣的話,可真是太偶然了。”三原想道。
“可是,像這樣的偶然,就真是偶然嗎?”對于這樣的偶然發生懷疑,當然還沒有確實根據。不過,只有四分鍾時間的偶然,使三原生出了極爲複雜的感想。
他先盤算幾名目擊者。兩個是“小雪飯莊”的女招待,一個是常到飯莊的客人。這個客人說是要去鐮倉,央求兩名女招待到第十三號月臺上給他送汙,于是看到搭乘“朝風號”火車的佐山和阿時。這是三原到福岡出差以前,從其中的一個女招待八重子那裏聽到的。現在,似乎應該多問一問這件事情的經過。
飯莊開店營業大概不會早。果然,三原到達赤坂區的“小雪飯莊”時,八重子正在打掃店鋪,身上還穿的是短裙褲。
“啊呀,實在失禮。”八重子紅著臉說。
“打擾你了,”三原講道。“上次見面時,你曾經提到,你同另一位同伴到東京車站去送客,看到了佐山和阿時。”
“對了,”八重子點頭。
“上次,也許是我一時疏忽,忘記記下來,那位客人叫什麼名字呢?”
八重子緊望著三原。
“你不必擔心。不會對這位客人有什麼麻煩,只是爲了參考,打聽一下。”
三原會到八重子的意思,才這樣說。飯莊對于顧客一向很重視,所以八重子的慎重是可以了解的。
“他叫安田辰郎。”八重子低聲說道。
“安田辰郎先生?噢,他是做什麼職業的?”
“在日本橋那邊,據說是買賣機械工具商。”
“原來如此。是飯莊的老主顧嗎?”
“三四年的客人。每次來大都是阿時招呼他。”
“這麼說,他跟阿時應該很熟了。我再問一句,是誰第一個在月臺上看到阿時的呢?”
“是安田先生。安田先生說,那不是阿時嗎?用手指給我和富子看。”
“是安田先生,好。”三原講了這句,便沈默下來。也許是在考慮該怎樣詢問第二個問題,也許是在考慮別的事情。
過了一陣,三原帶著微笑又開口了。
“那位安田先生曾經要你和富子到車站去送他,是臨時決定的嗎?”
“是啊,安田先生在銀座請吃飯的時候,才提起的。”
“怎麼,在銀座吃飯?這次吃飯是事先決定的嗎?”
“是的,頭天夜上,安田先生到飯莊來,約定第二天下午三點半鍾在銀座見面。”
“三點半鍾。後來呢?”
“吃完飯,安田先生說,他要去鐮倉,能不能送他一程到車站,我和富子就去了。”
“那時候是幾點鍾?”
“那時候啊,”八重子側著頭想了一下說道,“對了,我問他搭幾點鍾的車,他說,想搭十八點十二分去橫須賀的車,現在是五點三十五分,到車站去正好合適。”
“十八點十二分去橫須賀的車。”
三原的腦海裏浮現出自己在昨天晚上畫定的時間表。十八點十二分的車,在十八點零一分開進月臺。安田既然看到了在第十五號月臺上的“朝風號”,三個人顯然是在列車進站前趕到的。三原心想,這一點很要緊。
“你們到車站的時候,列車還沒有進站吧?”
“沒有進站。”八重子立即答道。
“這麼說,大概是在十八點以前幾分鍾到的。”三原本來是自言自語,八重子也接過去說道:
“是呀。月臺上的電鍾剛剛要指著十八點。”
“噢,你倒是很注意時間。”
“是因爲安田先生坐在汽車裏去車站的時候,看了好幾次手表,我心想,能夠趕上十二點的車就好了。”
三原抓住了這一點,“怎麼,安田先生看了好幾次手表嗎?”
“可不是,看了好多次,從吃飯的時候就看起了。”
三原完全陷入思考中。他別了八重子後坐在公共汽車上時,也是一路苦想。
安田一再挂念著時間,不停看表。這種現象,能夠單純地解釋是爲了趕車嗎?他把時間算得這樣准,是不是另有所爲呢?是不是爲了要配合那四分鍾的時間呢?
事情就是這樣的,爲了要看到“朝風號”列車,既不能到在這四分鍾之前,又不能到在它之後。如果去得早,安田就必須搭乘十七時五十七分開出的前往橫須賀的車子。如果去得遲,下一班列車已經在十八點零一分到站,又無法望到“朝風號”列車。安田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張望手表,不就是爲了要抓住這四分鍾的時間嗎?
“這樣的猜疑別人,未免過分了吧!”三原的內心曾經一度譴責自己。可是不行,有了這樣的線索,豈能棄之不顧,一定要把這一猜疑調查清楚。
“安田爲了什麼要這樣做呢?”三原在心裏提出這個問題,又自己擬出一個假說。
這個叫做妄田的人,是爲了特意讓八重子和富子看到佐山和阿時上了“朝風號”特別快車,在不知不覺間使她們成爲眼得見的證人。
“一定要見見安田。”想到這裏,三原立刻實行。下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把安田辰郎的辦公照得非常光亮。安田辰郎接過了三原的名片,從容不迫地帶看微笑,招呼客人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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