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德兵艦突入膠州灣內,占據炮臺,驚報傳至總理衙門,總署辦事人員,都異常驚愕,忙派員去問德使海靖。海靖提出六條要約,大致是將膠州灣四周百裏,租與德
,限期九十九年。何不湊成一百年?還要把膠州至濟南府的鐵路,歸他建築,路旁百裏的礦山,歸他開采。若有半語不從,立刻要奪山東省。看官!你想中
的海軍,已化爲烏有,陸軍又一蹶不振,赤手空拳,無可打仗,除奉令承教外,還有何策?只好一律照允。但膠州灣的地方,照中俄密約,已允租與俄
,此番又轉給德人,俄使自然不肯幹休,急向總署诘問。總署無詞可答,奈何奈何!好似啞子吃黃連,說不盡的苦楚。虧得李伯爺一場老臉,出去抵擋,把膠州灣一
,換了旅順、大連灣二
,還算是中
便宜,租期二十五年,與德
相較,少了七十四年,這才是中
的真便宜,可惜不好算數。准他建築炮臺,並展長西伯利亞路線,通過滿洲,直到旅順爲終點,才算了結。
總署人員,因俄德交涉,已經議妥,方想休息數天,飲酒看戲,挾妓鬥牌,不意英使又來了一個照會,略說:德租了膠州灣,俄
租了旅順、大連灣,如何我
終沒有租地?難道貴
不記得從前約章,有“利益均沾”四字麼?可見從前約文,都有伏筆,苦在中
不懂,鑄成大錯。總署不好回駁,只得仍請這位李伯爺,與英使商議。英使索租威海衛,並要拓九龍司租界。九龍司在廣東海口,北京和約,割界英
,英人屢思展拓租界,苦無相當機會,此次適得要挾地步,遂與威海衛一同索租。李鴻章允展九龍租界,拒絕威海衛。兩下爭論多時,英使拍案道:“貴
何故將旅順、大連灣租與俄人?膠州灣租與德
!俄德據了這數
地方,儲兵蓄械,一旦南下,是要侵占長江的範圍。長江一帶,是我
通商的勢力圈,若被他侵占,還當了得。所以我
索租威海衛,防他南來,並非我
硬要租借這地。”鴻章還要辯論,英使怫然起座道:“你若能索還旅順、大連灣、膠州灣三
,我
不但不租威海衛,連九龍司也奉還中
。如若不能,休要固執!”言畢,碧眼驟張,虬髯倒豎,簡直是要開仗的情形。比馬關議約,還要難受。鴻章無可奈何,結果是唯唯聽命。前日英名,而今安在。威海衛租期,照俄
旅順、大連灣二
。九龍司展拓租界,照德
租膠州灣年限,這都是光緒二十四年的事情。
翌年,廣州附近,突有法兵官,被中
人民戕害,法人效德
故智,把兵艦闖進廣州灣,安然占踞。總理衙門料知無力挽回,樂得客氣,與法使訂約,將廣州灣租與法
,限期如德租膠澳例。
恥重重,何時一灑。
俄德英法都得了中的良港,頓時惹起歐美各
的觀感,歐洲南面的意大利
,無緣無故,也來索租浙江的三門灣,總署這番倒強硬起來,簡直不允。意大利
總算顧全友誼,不願硬索。廷臣以各
紛索海口,不如自己一律開放,索
給各
通商,還可彼此牽製,免生觊觎,雖非上策,卻不失爲下策。乃自把直隸省的秦皇島,江蘇省的吳淞口,福建省的三都澳,盡行開埠。各
見海口盡辟,無從要索,才算罷休。自此以後,中
腐敗的情狀,統已揭露,朝野排外的氣焰,索然俱盡,且漸漸變成媚外風氣。外
僑民,勢力益張,華民與有交涉,不論曲直,官府總是袒護洋人。郁極思奮,憤極思通,中
從此多事了。暗爲拳匪伏線。
且說光緒帝政,已是數年,這數年內喪師失地,一言難盡。光緒帝很是不樂,默念衰弱至此,非亟思變法不可。只朝臣多是守舊,一般頑固的官員,恐怕朝廷變法,必要另換一種人物,自己祿位不能保住,因此百計營謀,私賄李蓮英,托他在太後前極力轉圜,不可令皇上變法。太後因中日一役,多是皇帝主張,未經慈命,輕開戰釁,弄得六旬萬壽的盛典,半途打消,未免生恨;又經寵監李蓮英,從旁撺掇,遂與皇帝暗生嫌隙。只是外有恭王弈,再出爲軍機大臣領袖,老成穩練,內有慈禧後
子醇王福晉,系光緒帝生母,至
骨肉,密爲調停,所以宮闱裏面,還沒有意外變動。光緒二十四年二月,恭王得了心肺病,逐日加重,太後率光緒帝視疾,前後三次,又命禦醫診治,統是沒效。四月初旬,病殁邸中,遺折是規勸皇上應澄清仕途,整練陸軍;又言一切大政,須遵太後意旨,方可舉行。恭王雖亦阿附太後,然心地尚稱明白,遺折勸光緒帝遵奉慈命,亦是地位使然。若恭王尚存,戊戍之變,庚子之亂,當可不作。太後特降懿旨,臨邸奠辍,賜谥曰忠,入祀賢良祠,即令恭王孫溥偉承襲
王。光緒帝亦隨附一谕,命臣下當效法恭王竭盡忠悃。懿旨在前,太後之有權可知。但天下事福不雙行,禍不單至,醇王福晉又生成一不起的病症,纏綿
褥,服葯無靈,竟爾溘逝。慈禧後未免傷心,光緒帝尤爲悲恸,外失賢輔,內喪慈母,從此光緒帝勢成孤立,內外沒有關切的
人。
當時軍機重要人材,一個是禮
王世铎,一個是刑部尚書剛毅,一個是禮部尚書廖壽豐,一個是戶部尚書翁同龢。這四個軍機大臣內,剛毅最是頑固,翁同龢要算維新。剛毅在刑部時,與諸司員閑談,稱臯陶爲舜王爺,駕前刑部尚書臯大夫,“陶”本讀如“遙”,他卻仍讀本音;每遇案牍中有“庾斃”字樣,常提筆改“瘦”字,反叱司員目不識丁;到了入值軍機,閱四川奏報剿辦番夷一折,內有‘追奔逐北’一語,連說川督糊塗,擬請傳旨申斥。適翁同跂在旁,問他何故?他道:“‘追奔逐北’一語,定是‘逐奔追比’四字誤寫。”翁同龢仍茫然不解。他又說道:“人人稱你能文,如何這語還沒有悟到?逆夷奔逃,逐去捕住,追比他往時劫掠的財物,方是不錯。若作逐北字樣,難道逃奔的逆夷,不好向東西南三面,一定要向北麼?”講的有理,我倒很佩服他。翁不禁失笑,勉強忍住,替他解明古義。他尚搖頭不信,只不去奏請。算他知幾。
翁同龢系光緒帝師傅,帝五歲時,翁即入宮。他本是江蘇省常熟縣人,江蘇系近世人文荟萃的地方,翁又學問淹博,看了迂疏愚蠢的滿員,好似眼中釘,滿員遂與翁有隙。光緒二十年,翁曾奏參軍機孫毓汶等,經光緒帝准奏,罷斥孫毓汶,此外亦有數人免職,遂將翁補入軍機。還有李鴻藻,潘祖廕二人,亦同時補入。李鴻藻系直隸人,與同治帝師傅徐桐友善。兩人爲北派領袖,素主守舊。潘祖廕亦江蘇人,與翁同龢友善,爲南派翹楚,素主維新。兩派同直軍機,互爭勢力。守舊派聯結太後,維新派聯結皇帝。于是李翁
的名目,變稱後
帝
。後
又渾名老母班……
清史演義第86回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