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民國演義第104回上一小節]將頸血濺之。貴報貴機關貴團,素來仗義敢言,衆所共仰,伏乞喚起輿論,一致反對,庶麼魔小醜,不容于光天化日之下,俾東方德意志,亦得受最後之裁判。中華民
幸甚,世界和平幸甚。
上海各報館,依電照登,曹、章兩人的密謀,越致揭露。章經此一阻,又慾逗留。適政府已傳電促歸,暫命參事官莊景珂代理,章不得不行。且默思到了京都,總有良法可圖,乃收拾行李,啓程歸。至東京中央新橋車站,將挈愛妻陳氏登車,突有留學生數十人,踉跄前來,趨近章前,佯爲送行,隨口質問,曆數章在任時,經手若幹借款,訂立若幹密約,究有多少賣
錢帶了回去?章宗祥連忙搖首,極口抵賴。無如留學生不肯容情,竟起而攻,好似鳴鼓一般。章雖臉皮老厚,也不禁面紅頸赤,無詞可答。難免天良發現。幸虧日警從旁排解,方將一對好夫婦,送入車中。留學生尚在後大呼道:“章公使!章宗祥,汝慾賣
,何不賣妻?”妙語。章妻陳氏,聽了此言,更不覺愧憤交並,粉臉上現出紅雲,盈盈慾淚,只因車中行客甚多,未便發作,沒奈何隱忍不發。及車至神戶,舍陸乘船,官艙內分門別戶,彼此相隔。陳氏彥安,懷著滿腔郁憤,不由的發泄出來,口口聲聲,怨及乃夫。章宗祥任她吵鬧,置諸不答。陳氏且泣且詈道:“我父母生了我身,本是一個清白女子,不幸嫁與了汝,受人汙辱,汝想是該不該呢?”慾免人汙,何如不嫁。章至此亦忍耐不住,反
相譏道:“人家同我瞎鬧,還無足怪,難道汝爲我妻,也來同我胡鬧麼?”陳氏道:“汝究竟賣
不賣
?”宗祥道:“汝不必問我。就使我是賣
,所得回扣,汝亦享用不少,何必多言。”不啻自招。陳氏尚唠唠叨叨的說了半夜,方才無聲,但已爲同船客人,約略聽聞。及船已抵岸,陳氏而上,尚有愠
,悻悻上車去了。
章既入京,遂與曹汝霖、陸宗輿等,私下商議,還想調動顧、王,一意聯日。相傳曹汝霖計劃尤良。竟慾施用美人計,往餌顧維鈞。顧元配唐氏,即南方總代表唐紹儀女,適已病殁,尚未續娶,曹家有待字,汝霖因思許嫁維鈞,借
力籠絡。或雲系曹女。可巧梁啓超出洋遊曆,即由曹浼梁作伐,與顧說合。梁依言,至法,急晤顧氏,極言:“曹家小
,貌可傾城,才更山積,如肯與締姻,願出五十萬金,作爲妝奁。”顧本來與曹異趨,聽到美人金錢四字,也覺得情爲所迷,願從婚約。當時中外嘩傳,謂顧已加入
日派,與曹女訂婚。究竟後來是否如梁所言,得諧好事,小子也無從探悉,不過照有聞必錄的通例,直書所聞罷了。已而留日學生界中,複有一篇聲討賣
賊電文,傳達海內,原電如下:
歐洲議和大會,爲我生死存亡所關,凡我
人,應如何同心協力,共挽
權,乃專使方爭勝于域外,而權
作祟于
中,旬日以來,賣
之謀,進行益力。曹汝霖、陸宗輿、章宗祥、徐樹铮、靳雲鵬等,狼狽爲
,甘心媚日,迹其迩來所爲罪狀,足以製
家之死命,約有二端,而以往之借款借械,賣路賣礦不計焉。略陳如下,冀共聲討。一曰掣專使之肘以媚日也。此次我
所派專使,尚能不辱
命力爭,日本因之大懷疑忌,始則用威嚇手段,冀製顧、王之發言,繼則行利誘主義,賄通曹、陸之內應。且使章宗祥回
運動,入長外交,以掣專使之肘。並豫先商議改竄已訂之中日秘約,以掩中外耳目,而彼諸賊,甘爲虎伥。章氏既奉命西歸,曹、陸更效忠維謹,日前竟請當局電饬專使,對日讓步。夫中日之利害,極端相反,世所共知。吾
往日所被奪于日本之權利,方期挽救于壇坫。而乃遇事退讓,自甘屈服,豈非承認日本之霸權,而慾自侪于朝鮮乎?賣
之罪,夫豈容誅?此其罪狀一。二曰借邊防之名以
日也。年來北方軍閥之跋扈橫行,皆由徐樹铮、靳雲鵬等
日政策之所致,舉
權以易外款,殺同胞幾如草芥。全
父老,疾首痛心,而若輩迄無悔禍之意。近且大肆
謀,借邊防爲名,慾將參戰軍擴爲九師十六混成旅,而與日人實行軍械同盟,將各省鐵路及兵工廠,抵借日款,並聘日人爲教練官及技師。種種企圖,無非慾達其武力統一之目的。無論世界
流,趨向和平,此等背逆時勢之舉,有百害而無一利。即使果如諸賊計劃,有萬一之效,而軍隊訓練之權,已
諸日人,兵器製造之廠,已屬于敵
,我
家尚能保其獨立耶?恐德人利用土耳其之故事,將複見于遠東。二次大戰,此其導火。既恣惡于現在,複贻禍于將來,諸賊之肉,其足食乎?此其罪狀二。凡茲二事,僅舉大端,其他違法不軌之行,諒爲
人所共睹。
同人等遊學以來,鮮問內政,惟事涉對外,有損權,則筆伐口誅,不遺余力。矧諸賊近日賣
之罪,彰明較著,良心所逼,安敢緘默。用特舉其事實,訴諸
人,所望全
父老昆季,速籌對待
賊之法,安內攘外,鹹系乎此。蓋共和
家,民爲主
,朝有
人,而野無志士,將見
家遂即淪亡,而
民無力之譏,永蒙羞于曆史矣。
爲這一電,激起北京學生的公憤,紛紛聚議,計在嚴拒賣賊,並保全青島領土權,當由北京大學發起,即于五月三日下午,召集本校學生,全
會議。先是北京各學校已互相商議,定期在五月七日
恥紀念,會集天安門爲大示威的運動,旋接得留學生通電,並聞青島問題將讓歸日本,乃急不暇待,就由北京大學爲首倡,群集法科大禮堂,會議進行辦法四條:(一)是聯合各界,一致力爭。(二)是通電巴黎專使,堅持不簽字。(三)是通電各省,于五月七日
恥紀念,舉行遊街示威運動。(四)是決定星期日即四日,齊集天安門,舉行學界之大示威。當下有幾個資格較深的學生,登臺演說,慷慨激昂,聲淚俱下。就中有法科學生謝紹敏,悲憤填
,竟勃然登臺,用中指放入口內,將牙一咬,指破血流,當即扯碎
襟,取指血書成四大字,揭示大衆,衆目睽睽,望將過去,乃是“還我青島”一語。彼此越加感動,鼓掌聲,萬歲聲,相繼疊起,表現一種淒涼悲壯的氣象。嗣又遍發傳單,知照各校,與約翌日上午,邀請各校代表,借法政專門學校爲會議場,集議進行辦法。各校接著傳單,無不贊成。轉眼間已隔一宵,法政專門學校已騰出臨時會所,專候各校代表到來,霎時間各校代表,聯翩趨至,共計得數十人。學校亦約十數,校名列後:
北京大學 法政專門學校 高等師範學校 中大學
朝陽大學 工業專門學校 警官學校 農業學校 彙文大學 鐵路管理學校 醫學專門學校 稅務學校民大學
數校代表齊集,當場會議,如何演說,如何散布旗幟,如何經過各使館,表示請求,如何到曹汝霖住宅,與他力爭。一面預定秩序,各守紀律。至日將晌午,已經議畢,隨即分頭散去,趕製小白旗,且約下午二時,至天安門會齊。未幾已是午後,天安門橋南,先豎起一張大白旗來,上書一聯語雲:
賣求榮,早知曹瞞遺種碑無字。
傾心媚外,不期章惇余孽死有頭。
末行又寫著一二十字,乃是北京學界挽賣賊曹汝霖、章宗祥遺臭千古。這一張大旗下面,又有小白旗數十面,旗上寫著或爲“取消二十一款”,或爲“誓死力爭”,或爲“保我主權”,或爲“勿作五分鍾愛
心”,或爲“爭回青島方罷休”,或爲“甯爲玉碎,勿爲瓦全”,或爲“頭可斷,青島不可失”。種種字樣,不可勝紀。就是謝紹敏的“還我青島”的血書,也懸挂在內。還有一班小學生,站立道旁,手中都高執白旗,大小不一,有用布質,有用紙質。旗上所書,無非是“賣
賊曹汝霖”,“賣
賊章宗祥”,小子有詩爲證道:
甘將領土贈東鄰,賣徒太不仁。
莫怪青年多越俎,興亡原系匹夫身。
各校學生,陸續馳集,差不多有三千人。慾知衆學生行止如何,待至下回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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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地有上海之和議,外洋有巴黎之和會,全球人士,各有厭戰求和之思想。而我武夫,乃多以挑釁爲得計,不願言和,是何肺腸,甘令兵民之送死乎?上海和議,停頓至一月有余,重以環境之敦促,勉強續議。所有議案,各守秘密,識者已慮其不足示誠,無能爲役矣。至若章、曹之一意
日,爲虎作伥,雖未必如傳聞之甚,而作
牟利,見好強鄰,要不得謂其真無此事也。留日諸學界,及北京各校學生,或傳電,或集會,奔走呼號,代鳴不平,人心未死,民氣猶存,吾
之所以不亡者,賴有此耳。然徒爭一時之意氣,未能爲最後之維持,甯非即五分鍾之愛
心耶?
學生勉乎哉!
……《民國演義》第104回在線閱讀結束,下一章“第105回”更精彩的內容等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