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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演義》第159回

蔡東藩作品

  卻說盧永祥、何豐林、臧致平三人下野以後,戰局的形勢,大爲變化。奉天和廣東都是反曹助盧的,當然各有舉動。那廣東方面,東江的戰事,因雙方都已筋疲力盡,成了相持之局。吳佩孚見陳炯明不能得志,命廣西的陸榮廷,江西的方本仁,克日攻粵,也俱沒有效果。沈鴻英不但不能助陣,反又降了中山先生,回桂攻擊陸榮廷,因此吳佩孚方面,不但失了一臂之助,而且增加了一個敵人。沈鴻英之反複,亦民guo軍閥中所罕見。至于廣東方面,因財政困難,北伐的事業又極重要,不能不勉力籌措。這時財政當局,因擬統一馬路旁鋪業權,與改良馬路起見,征辦一種鋪底捐,凡馬路兩旁的店鋪,依照鋪底價值,繳費二成,以作在馬路旁營業的代價。此外又有租捐、特種葯品捐、珠寶玉石捐、儀仗捐等,各商店一齊團結反對,並接洽以總罷市爲對付。一面召集全市商團與附近各鄉團,以聯防爲名,集中廣州,向當局警戒。此時廣東省長徐紹桢已經去職,但是對于guo事,仍然十分當心。他聽了這個消息,恐怕影響治安,急忙出任調停。商界方面,便提出七個條件:

  一、永遠取消統一馬路業權案。

  二、取消租捐。

  三、取消特種葯品捐。

  四、取消其他一切擬辦之苛捐。

  五、軍隊出駐市外。

  六、交回各江封用之輪船,以利交通。

  七、免財政廳長陳其瑗職。

  徐紹桢調停了幾天,廣東省長楊庶堪,方才發出布告,取消馬路統一業權案。商界方面因沒有永久兩字,不肯承認,非要達到永久取消的目的不可。徐紹桢只得又向兩方面竭力磋商,方才由楊庶堪答應增加永久取消字樣,其他各項雜稅,也一律取消。這風chao總算這樣完結了。那些開到廣州市的商團鄉團,原是爲總罷市的後援而來的,現在見事情解決,便各紛紛回防。這時各團代表,又開會設立聯防總辦事chu,不料這一個舉動,早已起了野心家利用之心,因前商會會長陳廉伯,私向挪威購買大批軍械一案,遂釀成各地的大罷市,和商團與駐軍的沖突,甚而牽動到外交,只看九月一日孫中山先生對外的宣言,就可以知道了。那宣言的原文道:

  自廣州彙豐銀行買辦,開始公然叛抗我政府後,予即疑彼之叛guo行動,有英guo之帝guo主義爲其後盾。但余不慾深信,因英guodang今方執政,該dang于會議中及政綱中,曾屢次表示同情于被壓迫之民族。故予當時常希望此工dang政府,既已握權在手,或能實行其所表示,至少抛棄從前以禍害恥辱積壓于中guo之炮艦政策,而在中guo創始一guo際公道時代,即相傳爲英工dang政治理想中之原則者。不意八月二十九日,英總領事致公文于我政府,聲稱沙面領團“抗議對一無防禦的城市開炮之野蠻舉動”。末段數語,則無異宣戰。其文曰:“予現接上級英海軍官通告,謂彼已奉香港海軍總司令訓令,倘中guo當局對城市開炮,所有一切有用之英海軍隊,立即行動。”茲我政府拒絕“對一無防禦之城市開炮之野蠻舉動”之妄言。須知我政府對于廣州全市,或因不得已而有此舉動之chu,只有西關郭外之一部,而此chu實爲陳廉伯叛dang之武裝根據地。此項妄言所從出之方面,乃包含新嘉坡屠殺事件,及阿立察(印度)、埃及、愛爾蘭等chu殘殺行爲之作者在內,故實爲帝guo主義熱狂之總表現。他guo姑勿論,最近在我guo之萬縣英海軍,非慾炮擊一無防禦之城市,直至我同胞二人被捕,不經審判,立即槍斃,以滿足帝guo主義之凶暴,而始免于一擊乎?然則是否因此種暴舉,可以行諸一軟弱不統一之guo家而無礙,故又慾施諸別一中guo之城市當局欤?惟予覺此項帝guo主義的英guo之挑戰,其中殆含有更惡之意味。試觀十二年來,帝guo主義各強guo于外交上,精神上,以及種種借款,始終一致的贊助反革命,則吾人慾觀此項帝guo主義之行動,爲並非企圖毀壞吾之guodang政府,殆不可行。蓋今有對我政府之公然叛抗舉動,其領袖爲在華英帝guo主義最有力機關之一代理人。

  我政府謀施對付此次叛抗舉動之唯一有力方法,而所謂英guodang政府者,乃作打倒我政府之恐嚇,此是何意味乎?蓋帝guo主義所慾毀壞之guodang政府,乃我guo中唯一努力圖保持革命精神之政府,乃唯一抗禦反革命之中心,故英guo之炮慾對之而發射。從前有一時期爲努力推翻滿清,今將開始一時期爲努力推翻帝guo主義之幹涉中guo掃除完成革命之曆史的工作之最大障礙。

  這件風chao,後來由範石生、廖行超兩人的調停,總算得到一個解決。後來又因被陳廉伯利用,曾經過一次大變,此是後話,按下不提。

  卻說中山先生因東南東北的戰事,俱已爆發,時時召集各要人討論北伐的計劃。這一天正在開會之際,忽然傳報石青陽來見。原來石青陽自從熊克武失敗後,因在四川沒有立足之地,不能不到別省去暫住。後來知道熊克武在雲南、貴州邊境,便也到雲南去依唐繼堯。那唐繼堯本有圖川之志,聽說石青陽來滇,倒也很表歡迎,立刻請他到省城相會。石青陽到了省城,唐繼堯已派代表來迎,石青陽到了唐繼堯的署中,繼堯立刻出來,一見青陽,便歡然若舊相識。坐下以後,青陽約略問了些雲南現狀,又大約把川中所以失敗的原因說了一遍。唐繼堯歎息道:“錦帆兄是我們的老友,我無日不希望他能戡定全川,驅除北方的勢力,爲我西南各省張目,不料垂成的事業,又複失敗,真是可惜!”石青陽笑道:“桑榆之收,未必無期,尚須看錦帆的努力耳。”唐繼堯也笑道:“但能如此方好。”石青陽道:“話雖如此,但以我的目光看來,熊君決不能重入四川,恐怕這天府之區,完全要入于吳佩孚的掌握之中咧。”妙妙。石青陽大有說士之風。唐繼堯道:“何以見得?”石青陽道:“吳佩孚素抱武力統一主義,對于四川,早已chu心積慮,希望並入他的版圖。他現據有全guo之半的地盤,實力雄厚,哪個是他敵手?以奉張之強,兵力之厚,不值他的一擊,何況區區一旅之衆,豈能抗半guo之兵。所以我料熊君必不能再入四川,作雲南各省的屏蔽,而吳佩孚的必然據有四川地盤,也在意料之中咧。”妙妙。石青陽大有說士之風。唐繼堯愕然道:“此言恐怕也未必可靠。武力統一,不過是一句話罷咧,實際上怎能做得到呢?”石青陽笑道:“我們不必說他做得到做不到,卻先把現在的大勢來較論一下。吳佩孚現有的地盤,是直隸、山東、河南、陝西、甘肅、江蘇、湖北、江西、福建等九省,還有熱、察、綏、京兆等特別區域。四川與湖南,實際上也不啻他附庸。與吳爲敵的,只有奉張,浙盧,粵孫,和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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