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袁總統既削平異,摧殘議院,事事稱心,般般順手,當然有籠壓全
,惟我獨尊的氣勢。惟因雲南都督蔡锷,于二次革命時,擬聯合黔、桂等省,居間調停,主張兩方罷兵,憑法理解決。事爲袁氏所忌,遂召他入京,令黔督唐繼堯兼署;還有湖南都督譚延闿,及福建都督孫道仁,曾附和獨立,圖抗中央,雖事後取消,歸罪他人,也不過是掩耳盜鈴的計策,瞞不住老袁心目,袁總統遂將他免職,把湖南都督一缺,特任了湯芗銘,福建都督一缺,令海軍總長劉冠雄兼代,後來且將這缺裁去,只設一民政長罷了。三督既去,此外都俯首帖耳,不敢異詞,只有
會中議員,還因法定人數,屢次缺席,未免啧有煩言。袁總統特創一新例,挑選了幾個有名人物,組成議事機關,叫作政治會議,老袁既有言莫予違之意,何必設此機關,致多累贅。會長派任李經羲,又有梁敦彥、樊增祥、蔡锷、寶熙、馬良、楊度、趙惟熙七人,同作襄議員,再由
務總理舉派二人,每部總長舉派一人,法官二人,蒙藏事務局,酌派數人,各省都督民政長,亦酌派數人,集中議政,算作
會的替身。
一面授意各省長官,令他倡議遣散議員,取消會,于是副總統兼領湖北都督事黎元洪,邀集各省都督民政長等,聯名電致袁總統道:
大總統鈞鑒:共和家,以法治爲歸宿,當破壞之後,亟宜爲建設之謀,所有應行法治,千端萬緒,雖急起直追,猶恐不及。民
初創,以參議院爲立法機關,而成立年余,製定法案,寥寥無幾,惟以
爭聞于天下,適爲建設之障礙,決無進行之計畫。中外士庶,乃移易其渴望之心,屬諸
會,以爲
會既成,必可將各項法製,依次製定。不意開會七閱月,糜帑數百萬,而于立法一事,寂然無聞,慾僅如前參議院尚能立東鱗西爪之法,而亦不可得。民
前途,豈堪久待?蓋因各議員被舉之初,別有來由,多非人民公意之所推定,謂爲代表,夫將誰欺?其有愛
思想者,固不乏人,而爭權利,徇
見,置
家存亡人民死活于不顧者,反占優勢。且人數過多,賢者自同寒蟬,不肖者如飲狂
,余旨盲從朋附,煙霧障天,雖有善者,或徒喚奈何,甯與同盡。上下兩院,
質相同,無術調劑,因之立法成績,毫無進步,中外援爲诟病,
家日益阽危。上無道揆,下無法守。賴我大總統以救
爲己任,毅然剛斷,將亂
議員資格,一律取消,令候補當選人,以次挨補。顧候補人員,與前次人員,資格相同,無論一時斷難如額,即使如額,而八百余人,築室道謀,仍恐議論多而成功少。現在
本初定,重要法案,何止數百件?由今之道,以七閱月而未立一法,雖遲以百年,亦複何濟?而強鄰環伺,破産在即,豈從容高論之秋?我不自謀,必有起而代我者,慾不爲人之牛馬奴隸,何可得耶?元洪等行政人員,亦
民一分子,
苟不存,身于何有?苟利于
,遑論其他,用敢聯名懇切大總統始終以救
爲前提,萬不可拘文牽義,以各
長治久安之成式,施諸
深火熱之中華。曆考中外改革初期,以時勢造法律,不以法律造時勢。美爲共和模範,而開
之始,第一次憲法,即因束縛政府,不能有爲,遂有費拉德費亞會議修正之舉。是役也,全
會員,無不有政治之經驗,其會議之所議決,多轶出原有憲法範圍以外,而自
製定憲法之全權,論者不诋爲違法,先例具在,可爲明征。現在政治會議,已經召集,與美
往事由各州推舉之例正同,請大總統饬下
務院,谘詢各員以救
大計,若衆意鹹同,則共和政
之精神,即可因茲發轫。即例以南京政府以十四省行政官代表之參議院,其完缺大相懸殊,正與華盛頓修正憲法,若合一轍。元洪等承乏地方,深知民人心理,痛惡暴亂之議員;各
論調,亦極公允,我大總統何所顧忌而不爲之所?文明
議員,無論何
,皆以扶持本
爲宗旨,斷無以破壞阻撓爲能事者。現在
民
議員,悉經解散,其余穩健議員,素知自愛,聞已羞與哙伍,憤慾辭職。雖慾固結,已屬無從。留此少數之人,既無成立之希望,應請大總統給資回籍,另候召集。各議員皆明達廉潔,決不戀戀于五千元之歲俸,而浮沈于不生不滅之間,以誤
家大計。狂夫之言,聖人擇焉,伏乞鑒核施行,民
幸甚!副總統兼領湖北都督事黎元洪,署湖北民政長呂調元,直隸都督馮
璋,直隸民政長劉若曾,奉天都督兼署吉林都督張錫銮,奉天民政長許世英,吉林民政長齊耀琳,吉林護軍使孟恩遠,黑龍江護軍使兼署民政長朱慶瀾,江蘇都督張勳,江蘇民政長韓
鈞,江北護軍使蔣雁行,安徽都督兼署民政長倪嗣沖,署江西都督李純,江西民政長汪瑞闿,浙江都督朱瑞,署浙江民政長屈映光,福建民政長汪聲玲,署湖南都督兼理民政長湯芗銘,署山東都督靳雲鵬,署山東民政長田文烈,河南都督張鎮芳,河南民政長張鳳臺,山西都督閻錫山,山西民政長陳钰,陝西都督張鳳翙,署陝西民政長高增爵,護理甘肅都督兼護民政長張炳
華,新疆都督兼署民政長楊增新,四川都督胡景伊,署四川民政長陳廷傑,護理川邊經略使顔镡,廣東都督龍濟光,署廣東民政長李開侁,廣西都督陸榮廷,廣西民政長張鳴岐,貴州都督兼署雲南都督唐繼堯,雲南民政長李鴻祥,貴州民政長戴戡同叩。
看官閱此電文,已見得各省長官,統是仰承意旨,不消細述。惟黎元洪系起義首領,本意在推翻專製,建設共和,此次袁總統摧殘會,明明慾回複專製,如何也隨聲附和,反領銜電達呢?古語說得好,“識時務者爲俊傑”,大衆既贊成袁氏,他亦不便硬行出頭,與袁反對,樂得同流合汙,做一個與時浮沈的俊傑呢。句中有眼。不意通電未幾,即來了參議院院長王家襄,口稱奉總統密令,邀副總統入京,面商要略。黎元洪也不推辭,立將任中各項文書,委任民政長暫管,草草的收拾行裝,隨王北上,尚恐部下有變,佯言因公渡江,事畢返署,所以出城就道,行蹤詭秘,連黎氏左右,也未嘗預知情事。待至黎已到京,方聞袁總統下令,有雲兼領湖北都督事黎元洪,因公來京,著段祺瑞暫代兼領湖北都督事。當時中外人士,莫明其妙,共疑政府有何大事,必須這黎副總統到京呢。嗣由小子底細調查,方知黎氏入京,段氏出鎮,統含有特別關系,不是無故調動的。說來話長,待小子敘述出來。
原來袁氏倚黎、段爲左右手,黎長參謀,段長陸軍,遇事必內外籌商,謀定後動。黎、段亦矢忠矢慎,不敢有違,所以二次革命,黎爲外護,段爲中堅,終能指日蕩平,肅清半壁。袁總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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