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民國演義第98回上一小節]我公之變計矣。至若慮蹉跎于晚歲,益足征沖淡之虛懷。但公本神明強固之身,群以整頓乾坤相屬,雖諸葛素持謹慎,而衛武讵至倦勤,亦惟有企祝老成,發揮緒余,以資矜式耳。璋行能無似,謬攝政權,曆一稔之期間,贻百端之叢脞,清夜內訟,良用慚惶。瓜代及時,負擔獲弛。徒抱和平之虛願,私冀收效于將來。我公爲群帥所歸心,小民所托命,切盼依期就職,早釋糾紛,庶望治者得心慰延頸跂足之勞,而承乏者不至有接替無人之懼。耳目爭屬,心理皆同,謹布區區,願言夙駕,耑肅奉複。
還有務總理段祺瑞,已願犧牲職位,同馮下野,樂得賣個人情,向東海致勸駕書。此外如黃河、長江兩大流域,所有督軍省長等,俱已一致擁徐,電音絡繹,相屬道中,無非請他如期就職,保我黎民等語。恐也是一個畫餅。獨廣東軍政府中,如岑春煊、伍廷芳兩總裁,拍電致徐,勸勿就職。大略說是:
讀歌日通電,歌字系是號碼,借韻母以代五字。藉悉非法會選公爲總統。公既惕世變,複自謙抑,竊爲公能周察民意,不慾冒居大位,至可欽佩。惟公之立言,雖咨嗟太息于
事之敗壞,而所以致敗壞之原則,公未嘗言之,此春煊、廷芳所不能默爾而息者。致亂之故,雖非一端,救
之方,理或無二,一言以決之曰:“奉法守度而已。”
《約法》爲命所托,有悍然不顧而爲法外之行動者,有托名守法而行壞法之實者,均足以召亂。自
會被非法解散,《約法》精神,橫遭斫喪,既無以杜
人觊觎之心,更無以平
民義憤之氣。護法軍興,志在蕩亂,北庭怙惡,視若寇仇,诪張爲幻,與日俱積,以爲民
不可無
會,而竟以私意構成之,總統不可無繼人,而可以非法選舉之。自公被選,
人深慨北庭無悔禍之誠,更無以測公意之所在。使公能毅然表示于衆曰:“非法之舉,不能就也,助亂之舉,不可從也。”如此
人必高公義,即仇視
會者,或感公一言而知所變計。戢亂止暴,
人敢忘其功?惜乎公雖辭職,而于非法
會之選舉,竟無一詞以正之也。竊慮公未細察,受
人盅惑,不能堅持不就職之旨,此後
事,益難收拾,天下後世,將謂公何?如有謂公若將就職,而某某等省,可以單獨媾和者,
會可以取消,重新組織者,護法各省,如不服從,仍可以武力壓製之者,此等莠言,皆慾踞公于爐火之上,而陷民
于萬劫不複耳。願公堅塞兩耳,切勿妄聽。公從政有年,富于閱曆,思保令聞,宜由正軌。煊、廷忝列舊交,愛
愛公,用特忠告。幸留意焉!
古人有言,一傅衆咻,終歸無效。時徐東海當選總統,中行省,幾有十八九
,同表贊成,獨粵東數省,勸勿就職,是明明叫做一傅衆咻了。況中華民
大總統的職銜,系人人所欣羨,徐東海猶是人心,難道傥來富貴,不願接受?實是好看不中吃的物件。不過臨時手續,總有一番謙遜話頭,敷衍人目。差不多三揖三讓。及經各電到津,由老徐檢閱一番,只有粵東軍政府與他反對,默思寡不敵衆,遠難圖近,岑、伍雖硬來攔阻,究竟人寡地遠,怎能達得到北方?且待自己登臺以後,可和即與言和,不可和,何妨再作計較。爲人在世,能就此出些風頭,也好作一生紀念,于是怦然心動,有意就職,惟一時尚未入京,且待各方面再來敦促,方可動身。是謂之老滑頭。果然不到數日,京內外的促駕電,連番拍來,他乃提出“息事甯人”四字,作爲話柄,允即赴京就職。好容易又挨過一二旬,已屆民
第七周
慶日,方才束裝赴都。馮
璋聞徐將至,特于十月七日,發出通電,陳述一年中經過情形,及時局現象,由小子錄述如下:
督軍、省長、各省議會、各商會、教育會、各報館暨林下諸先生公鑒:璋代理期滿,按法定任期,即日交代。爲個人計,法理尚屬無虧,爲
家計,寸心不能無愧。茲將代理一年中經過情形,及時局現象,通告
人,以期最後和平之解決。查兵禍之如何醞釀?實起于
璋攝職以前,而兵事之不能結束,則在
璋退職以後。
其中曲折情形,雖有不得已之苦衷,要皆璋無德無能之所致。兵連禍結,于斯已極。地方則數省糜爛,軍隊則偏野傷亡。糜爛者
家之元氣,傷亡者
家之勁旅。而且軍紀不振,土匪橫行,商民何辜,遭此荼毒?人非木石,甯不痛心?以此言之,
璋固不能無罪于蒼生。而南北諸大要人,皆以意見爭持,亦難逃世之公論。吾輩爭持意見,
民實受其殃。現在全
人民厭亂,將士灰心,財政根本空虛,軍實家儲罄盡,長此因循不決,辦不過彼此相持,紛擾日甚。譬諸兄弟訴訟,傾家蕩産,結果毫無。即參戰以後,吾
人工物産之足以協助友邦者,亦因內亂故而無暇及此。歐戰終局,我
之地位如何?雙方如不及早回頭,推誠讓步,恐以後爭無可爭,微特言戰而無戰可言,護法而亦無法可護。
璋仔肩雖卸,神明不安,法律之職權已解,
民之義務仍存。各省區文武長官,前敵諸將領,暨各界諸大君子,如以
璋之言爲不謬,群起建議,挽救危亡,趁此全
人心希望統一之時,前敵軍隊觀望停頓之候,應天順人,一唱百和。
璋不死,誓必始終如一,維持公道。且明知所言無益,意外堪虞,但個人事小,
家事大,
璋只知有
,不計身家,不患我謀之不臧,但患吾誠之未至,亦明知繼任者雖極賢智,撐拄爲難,不得不通告全
人民,各本天良,以圖善後。
家幸甚,人民幸甚。再此電表明心迹,絕非有意爭論短長,臨去之躬,決無勢力,一心爲
,不知其他。倘天意人心,尚可挽回,大局不久底定,
璋一生願望,早已過量,絕無希望出山之意。天日在上,祈諸公鑒!
話雖如此,但對著總統府中值錢的物件,卻是樣樣歡喜,一古腦兒搜括攏來,移出外府,據爲己有。相傳馮氏素愛財,從前爲江督時,已是販運煙土,官商並營,此次總統卸任,所有公家貴重各物,樂得取去,何必客氣,甚至南北海中的禁魚,亦被賣罄,只剩下曆年檔冊,移交後任罷了。小子有詩歎道:
滿紙牢騒力辯護,誰知心口不相符。
試看載寶還鄉去,可問身家計有無?
過了兩宵,徐氏已至,馮璋即就此卸職。慾知徐氏接任後事,且至下回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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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成立以來,強有力之大總統,惟一袁項城,然彼以豢養武人,而自殖勢力,旋且失敗于武人之手。袁氏固自贻伊戚,而武人之勢力,不肯隨袁氏而俱逝,可勝慨哉!黎失之庸儒,馮失之貪狡,徐東海以文武相兼之資望,宜若勝任而無慚。然徐究非武人,妙手空空,讵能與武人相敵?況其爲城府深沈,未肯坦然相與乎?岑、伍一電,已爲南北不能統一之兆朕,且內有安福派之環集其旁,將視徐爲奇貨可居,充作傀儡,此座固未易居也。老翁多智,何亦薰心祿位,遽爾登臺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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