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康熙大帝06 爲送考何桂柱設宴 強承歡吳翠姑侑酒上一小節]的,也算有身份的了。二爺小心自然是好的,不過雖是喪,卻也是新皇登極的喜慶日子,大家子都不忌諱,何況咱們!秋香院七
昨個還到鳌拜中堂家唱堂會來著。咱們家居小院,二爺要取功名,她來唱個曲兒助興也不過分。”小三兒見伍公子不再攔阻,便自行去了。
三杯滾熱的老酒下肚,伍次友沈的臉舒展開來,將酒杯向桌上一墩,笑道:“說起功名二字,想來真是五味俱全,有意思到了頂點,沒意思也到了極
。”明珠呷了一口酒,夾起一筷子清蒸海參嚼著,笑問,“敢問哥哥,怎麼個有意思法?”
伍次友笑道:“賢弟你自不知,柱兒清楚───你告訴他!”
桂柱喝了幾杯,也有點放形,見公子點到自家,遂舉起杯子笑道:“'爲社稷秉君子之器',這是老太爺常挂在嘴上的話。我是家生子兒,聽得多了。公子家七代中出了四個狀元,三十個進士,拔盡揚州的地氣!人們看伍家,像從地上往天上看。用老太爺的話說'耀祖榮身蔭子孫'。這麼好的事,當然有意思!”說完端起門盅一飲而盡。
伍次友鼓掌大笑:“說的好,解得切,“出則輿馬,入則高堂,堂上一呼,階下百諾……'這是蒲留仙先生的話,柱兒可下了個好注!”
明珠還是第一次聽到伍家前世的事,心中甚覺高興,忙飲一杯酒問道:“那怎麼又說'沒意思'呢?”
桂柱不敢答,望著酒杯愣了一會兒道:“這個小的就不甚明白了。想來做官員雖好,總要心;讀書雖好,總是苦事,可是這個嗎?”
伍次友正待答話,窗外忽然傳來小三兒的聲音:“翠,就在這裏了,主家都在等著你呢!”何桂柱聽得翠姑來了,忙起身挑簾,一邊笑道:“翠姑好!快來見過二爺!”
翠姑莞爾一笑,款步跨進正屋,穩穩當當朝伍次友和明珠道了兩個萬福。伍次友、明珠打量這位翠姑時,差點笑出聲來。原來不過十八九歲的女孩子,頭上也不戴什麼,上身著月白
坎肩,下身籠著石青褶裙,額頭似乎高了一點,臉上脂粉淡抹,娥眉輕掃,微颦似蹙,
態凝重。她擡眼掃了一眼席面,笑道:“這是給公子入闱壯
的了。”
伍次友本來有點拘束,見她大大方方的,自覺好笑,忙道:“我本不在乎這些個,不過既擺下了,大家隨便一樂───不必拘束,大家同坐罷。”說著起身端起門杯遞了過去。
翠姑忙站起來雙手接過,用手絹捧著喝了,謝了坐,斜欠著坐到伍次友側面,低頭抿嘴而笑。半響才道:“多承公子厚意,不過既叫了我來,還是公子多飲,紅妝佐酒便是。”說著,從懷中絲囊裏取出一柄箫來,“你們盡自吃酒,我吹箫助興!”
明珠本也擅長吹箫,見那箫嵌金鑲玉、光澤耀眼,不由技癢,說道:“不棄,不如我來吹箫,
清唱豈不更好!”桂柱拍手笑道:“好!”伍次友也笑道:“只是我們叨光得緊了。”
明珠端箫到口,笑問:“,唱一段什麼?”翠姑想了想說:“唱一段湯學士的《妝臺巧絮》吧。”明珠道:“好。吹《五供養》調。”伍次友不通此道,只呆呆地聽。那明珠五指輕舒,嗚嗚咽咽的箫聲飄然而出。翠姑流波一盼,贊道:“好箫!”便按著拍節而唱道:
相逢朋之,這一段春光分付他誰?他是個傷春客,向月夜酒闌時。人乍遠,脈脈此情誰識?人散花燈夕,人盼花朝日。著意東君,也自怪人冷淡蹤迹!
唱罷舉座歡笑,明珠打诨道:“似這般人品誰肯對你'冷淡蹤迹'?”何桂柱道:“這詞兒太雅。我倒覺得前日你唱的什麼'說鬼話'不錯。”明珠噗嗤一聲笑道:“必是'占鬼卦'了!”說著便又吹了起來,翠姑唱道:黃昏卸得殘妝罷,窗外西風冷透紗。聽蕉聲,一陣一陣細雨下,何
與人閑磕牙?望穿秋
,不見還家,潸潸淚似麻。又是想他,又是恨他,手拿著紅繡鞋兒占鬼卦!”
一曲唱完,明珠先就叫了聲"好",伍次友也笑道:“不錯,雅俗可以共賞───什麼叫'紅繡鞋兒占鬼卦',倒要請教。”翠姑嗫嚅了一下,未曾開口。桂柱卻道:“這個小的知道───丈夫出了遠門,娘兒們盼著回來,又不好意思去問卦,拿著紅繡鞋撂在地下占蔔,正過來的就是男人要回來了,翻著的就是一時回不來───可是不是?”這番粗俗不堪的解說倒也十分透徹,衆人無不失笑。明珠忽然想起,問道:“大哥方才說功名有意思沒意思的話,不知這沒意思怎麼講?”伍次友道:“兄弟,我來告訴你。”話音剛落,忽聽門外有人說:“兄弟們一味快樂,怎地就忘了我?”
……《康熙大帝》06 爲送考何桂柱設宴 強承歡吳翠姑侑酒在線閱讀結束,下一章“07 求良師私訪悅朋店 縛近侍大鬧乾清門”更精彩的內容等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