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乾隆皇帝25 城下之盟慶複辱命 萬裏逃亡阿桂歸京上一小節]夜,第二天即下令南路軍就地紮營待命、北路軍也退出小金川,在草壩一帶整頓。又煞費苦心地給乾隆寫了一封奏折,說“臣等已奪取大小金川、彼莎羅奔等走投無路,自面縛前來大營求降,悲淚悔過,情辭懇切。願以身命報效,乞朝廷對金川夷族免加誅戮。臣等維思我皇上仁德如天,征討金川乃爲緩靖地方,愛養百姓,觀彼之心,已凜服王化,畏懼天威,臣服聖治,栗栗伏阙之心見于言表。臣等公議上奏,兔究其犯上擾亂地方之罪,仍以安撫使代領金川土司事宜……”對戰死的官弁,卻頗難措詞,思量許久,任舉和買
良算是“不服
土,中瘴患病而亡”,孟臣“爲流矢所中,不治身死”。只有阿桂和勒敏二人沒法打發,兩個人都陷入了沈思。
“幹這樣的事,真是平生未有。”張廣泗臉上帶著一絲自嘲的苦笑,“一個阿桂,置不易,還有個勒大狀元。記功不行,他們不遵軍令,壞我大局,罪該枭首。記過也不行,他們是進入金川唯一傷損最小的部隊。又聽說打下了刮耳崖……”他像含著一枚酸澀無比的青杏,滿臉的皺紋都聚在了一
。慶複幹笑一聲,說道:“這兩個人只能行軍法,一了百了。主將有難,見死不救,他做得出,我們也做得出。這事不能犯嘀咕,一是叫莎羅奔把炮趕快還我們,二是馬上解除勒敏和阿桂的兵權,暫時委派海蘭察和兆惠率領兵馬,到達維聽令!”見張廣泗點頭無語,慶複思量著,一筆一畫寫道:
阿桂、勒敏貪功于前,帶兵三千深入刮耳崖,孤軍遠離,受
敵圍困;掩過于後,畏懼小金川西之敵,不敢東進與主力會合,
使大金川之役險失戰機。似此畏死貪生,實出臣等意料之外,
亦傷聖上知人之明。爲儆戒全軍,已著其限期自解來營,即行
正法而肅軍紀。其余有功將弁保敘事宜,容後再奏。寫畢,說道:“請大將軍過過目。”張廣泗接過看了看,突然變得有點心煩意亂,煞白著臉用了印,說道:“發出去吧!”
阿桂和勒敏二人就此陷入絕境。
慶複和張廣泗謊報軍情、飾敗邀功的奏折發到北京,乾隆已經離京出巡半個月。留守北京的張廷玉、鄂爾泰和傅恒幾個人傳看了折子,都覺得其中言語支吾誇張、不能自圓甚多。但像這樣的軍
重務,軍機
不能擅自駁斥,幾個人商議了一下,便將原折用黃匣子直送濟南巡撫衙門,由巡撫嶽浚速轉皇帝行宮——他們還不知道,嶽浚的衙門已改爲行宮——因乾隆這次出巡是絕密行動,所以黃匣子外面又包了紅緞子,以防明眼人識破。嶽浚早已將巡撫衙務交給山東藩臺,每日“坐衙”只是裝幌子給衆人看,他也不得隨意觐見乾隆。見這麼大一個黃匣子傳來,也覺稀罕,忙
自抱了到簽押房請見讷
。
“讷中堂不在,”接待他的是太監王信,倒也十分客氣,打千兒行禮,又獻茶,笑著說道:“讷中堂和紀小軍機都到驿館接主子去了。嶽中丞要是事忙,先忙著去;要沒事兒,先在這候著,主子回來,必定召見您的。”嶽浚目光一跳,在椅中身子向前一探,說道:“皇上——不在濟南?!”王信一笑算是作答,又道:“邯鄲那邊破案第二日,皇上就出去了,皇上高興!這回來山東,皇上一路都高興!還說,嶽浚是將門之後,想不到這麼懂政治,義倉設得好,官庫沒虧空,赈災就得心應手,可見爲官只講究‘留心’兩個字——爺,這不是您的好口彩麼?”
嶽浚自乾隆來到山東,心裏一直忐忑不安,怕挑出自已的差錯,又摸不出個實底兒來,聽王信這番言傳,登時一塊石頭落地。摸了摸袖子,裏頭有幾張銀票,從裏頭抽出一張來,卻是五百兩一張大票,又不好再換,交給王信,笑道:“公公在裏頭侍候,也不容易,這點銀子拿著,貼補點家用。”王信一眼睃見大銀票,喜得眉開眼笑,雙手接過來塞進靴頁子裏,打千兒謝了賞。又小聲道:“爺,還有好消息兒呢——什麼黃子策淩阿拉布什麼坦的在西邊喀爾喀鬧得不像樣子。兵部擬了幾個人到甘陝任總督,主子都不滿意,說叫在京的傅六爺去瞧瞧嶽鍾麒老爺子,看他身子骨兒撐得住撐不住。看樣子,您老爺子起複只是早晚的事兒了——”他故作神秘地左右看看,公鴨嗓兒壓得更低,“告訴您個信兒,主子爺微服到濱縣去了,說那個縣一半地方豐收,一半遭蝗蟲,能兩樣都看——今個回來!讷中堂跟紀小軍機講,還要去濟甯巡視,抱怨說山東的驿道都失修了,主子不歡喜,說藩臺是做什麼吃的?還說嶽浚也該過問一下……”正說著,見侍衛素倫帶著兩個小侍衛進了儀門,忙退後肅立,又道:“留神,萬歲爺大駕回來了!”嶽浚精神一抖,急忙站起身來,果見又進來幾個侍衛,一
都是身著半舊的靛藍市布長袍。在儀門口不言聲挺
站立,次後才見乾隆在前,後邊跟著身穿官袍的讷
和紀昀。嶽浚“啪啪”打了馬蹄袖,跪在滴
檐下,叩著道:
“奴才嶽浚跪候聖駕,主子聖安!”
“罷了罷。”乾隆擺擺手。乾隆進了大廳坐下,端起桌上茶就喝,原想一吸而盡的,掃一眼身邊臣子,便放下了杯子。王信曉得他渴,忙到外邊喚人送西瓜、冰塊來。乾隆這才吩咐:“叫嶽浚進來。”
“紮!”
嶽浚忙應一聲趨身而入,一邊行禮,偷睨乾隆時,只見他穿著一件月白貢綢長衫,腰間束著一條绛紅腰帶,腳下穿一雙沖呢千層底鞋子,白襪子沾了浮土,都變得灰蒙蒙的,顯見是剛走了遠道回來。嶽浚又叩頭道:“主子曬黑了些,也清減了,這都是奴才不會侍候。山東地面熱,其實和北京仿佛。主子要耐不得,奴才願陪主子到崂山去避暑……”
“朕剛從崂山回來,他又要朕到崂山。”乾隆笑著對讷道:“這一趟朕倒不要緊,倒是累壞了你們二位啊!”嶽浚這才知道乾隆去了即墨,連王信的信兒也不准。笑道:“崂山道觀是避暑勝地,只是路途太遠了些,日子短了,反倒更勞累,往返一千多裏,這熱的天兒,主子著實吃苦了。”乾隆笑道:“朕若想避暑,不到山東來;朕若想觀勝境,莫若春天遊江南。離濟南這半個月,朕還繞道兒去了一趟濱縣呢!”
紀昀見嶽浚遞來黃匣子,忙過來接著轉呈上去,陪笑道:“這是要緊公事,主子別忙著看。且歇歇氣兒,用點點心、西瓜什麼的再說。說實在的,奴才這回跟主子出來,也有了個遊覽的心,山東泰山、蓬萊、孔廟、崂山、煙臺、青島都是天下名勝。誰不想看看呢?誰知連濟南大明湖也沒得空轉一轉,趵突泉的茶也沒工夫喝一碗,來一趟山東,這是好大的遺憾呢!”乾隆仔細拆著匣子上的黃封,見嶽浚還跪著,笑道:“起來吧!——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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