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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皇帝》09 說鹽政錢度驚池魚 思軍務阿桂履薄冰

第2小節
中國古代人物傳記作品

  [續乾隆皇帝09 說鹽政錢度驚池魚 思軍務阿桂履薄冰上一小節]怕廠子還是有的,只是遮掩得密,我們沒有查出來就是了。我核了一下,南京一地去年用去銅錢五千多萬串,比聖祖爺時多了二十倍不止。商賈貿易只增了不到十倍,還是錢不夠用,錢都到哪裏去了?要查!吏部票擬你兼刑部侍郎。兩個身分到南京,會同金鉷查看——我擔心是‘一枝花’這些亡命之徒用這法子斂錢!”他籲了一口氣,又道:“有人上密折,說采銅不如買銅。你是行家,我想聽聽你的見識。”

  說到“一枝花”易瑛,錢度心裏又是一緊:曹鸨兒其實極可能就是易瑛的手下小毛神,不然爲什麼尹繼善要抄掉她的行院?既和自己有了孽種,每月還要寄錢,這個陷坑怎麼撕擄得開?就是采銅買銅的事,他錢度也粘包搭手,他在李侍堯chu借銀一萬,那是銅政司的錢,已幾次來信索還。如果“采銅不如買銅”,銅政司就得撤衙盤帳,一切網包露蹄,更是個不了……錢度一陣慌亂,又想到要兼刑部侍郎差使,聖眷優渥,又專管查案重權大勢,頓時又放了心,略一沈吟,說道:“洋銅都打日本guo進口,每百斤折銀十七兩五錢。滇銅價是十一兩,加上運費約折十六兩五錢。差價在一兩左右。還是自己采銅略爲合算。”

  “還有各路運官貼費呢!”傅恒卻不理會錢度的心思,自顧說道,“折算下來怕只是持平……況且幾十萬銅工聚在山中,其中刁頑不馴亡命之徒混雜,一個不留神容易出大亂子的。”錢度此刻已知道這位天字第一號大臣的心思,傅恒勢傾天下炙手可熱,斷不能執意相抵。因順著他的話意徐徐說道:“六爺慮的極深極是。所以銅礦還要嚴加管束,還是要給銅政司殺人權。買洋銅只能補不足,不能全然指靠的。六爺,日本的銅礦已經快要采盡了,康熙年間日本正德天皇就下令去日貿易船舶不得超過三十艘,只是他們要我們的貨,不能不用銅和銀子換,日本朝廷也難以控製——他們早已急得朝野不安了!所以不宜廢弛我們自己的銅礦開采,也要想辦法多買些洋銅,似乎是兩全之策。…

  他半私意半公心,理由說得堂堂正正,幾個人都聽得頻頻點頭,紀昀笑道:“不枉了人家叫你‘錢鬼子’,真個馬蹄刀勺裏切菜——湯shui不漏!”傅恒歎道:“現在有幾個真懂經濟之道的?你一說,他就稱喏,下去仍舊懵懵,不知道該怎麼辦——你這樣一說,我心裏就有數了。有人在皇上跟前嘀咕,要撤掉銅礦,這是皇上旨意讓我問你的。”

  “說起稱‘喏’,想起李侍堯來。”阿桂笑道,“他在離石縣當通判,學臺喀爾欽到縣視學,道臺知府跟著,都是閉氣斂聲畢恭畢敬低眉回話。吩咐李侍堯修修文廟,他一聲‘喏!’震得屋子嗡嗡響,嚇得衆人一跳!喀爾欽官派最大的,當時就訓他‘你呵斥我麼?有這樣回上憲話的?’李侍堯聽了,又稱一聲‘喏……’聲氣兒弱得像快斷氣的病夫。

  “喀爾欽氣得渾身亂顫,拍案而起厲聲說:‘我作官十四年,沒聽過你這樣的“喏”!別以爲我是朝廷特簡的就這麼狂——皇上是罰你來山西的!’

  “李侍堯只是個嘻皮笑臉,一蝦身子說,‘卑職才作官,不懂規矩,不知道怎麼稱喏才能合了學政大人的意,請大人賜個“喏”樣,卑職好照辦……’”

  阿桂說完,三個人都聽得哈哈大笑,議論政務的沈悶冗煩氣氛頓時一掃而盡。傅恒掏出表來看看,笑著起身,說道:“快到子初時辰了,回去還要寫幾封信。朋兒大家還要遞牌子進去。阿桂,估著萬歲爺還要問你軍務上的事,你把思路理理——外頭這陣子雨小,咱們告辭吧!”

  送走三個大臣,阿桂略一洗漱便即安歇。他順著金川的地理天氣山川草地形勢,回憶著慶複和張廣泗的兵力布署,又思索莎羅奔這個對頭變幻莫測的用兵調度,又想應對之策。揣猜著皇帝要問什麼話,哪些該實應,哪些該含蓄,哪些地方要小心,防著口漏被小入撩撥離間……一一理著思路,除了打仗,還要想到讷qin權重勢大、秉政多年,qin信、門生故吏滿朝都是,萬一不殺讷qin,將來東山再起又怎樣?現在該如何留下余地?一時,又想起勒敏和李侍堯以往的交情過從,高興樓酒酣耳熱、行令縱談,黃葉村約曹雪芹小酌論文,如今已是“各自須尋各自門”,曹雪芹一代豪才,想必已是墳草萋萋、墓木已拱。轉瞬又念及兆惠和海蘭察,這一對“紅袍雙將”怎麼會當了“逃將”——莫非……莫非讷qin也和慶複一樣,自己不也曾當過“逃將”麼?

  就這樣心裏翻騰,阿桂在chuang上翻燒餅,竟醒得雙眸炯炯,頭枕雙手,聽著屋外沙沙的雨聲時緊時慢,微微的風聲掠巷穿堂,像遠chu時隱時現的吆呼聲,直到鍾漏四更才朦胧了過去……似睡非睡似醒非醒間,忽見曹雪芹懷中挾著個油紙包,一手推門進來,穿戴一如平日,長袍布履潔淨得纖塵不染,方額廣穎修眉闊口,黝黑的面龐上帶著笑容踱到桌旁,小心地把紙包放在桌上,笑著說道:“佳木,如今和傅六爺一字並肩,做到極品了。你的門好難進!門政老爺要門包兒,幸虧六爺府裏小七子來送信,認得我,才放我進來!”

  “是雪芹呐!”阿桂笑著迎上去,一邊讓座兒,便伸手解油紙包,口中說道:“養移ti居易氣。官做大了,就是自己不變心,當不得下頭跟的人狐假虎威欺負人。你筆參造化學究天人,和他們這起子人計較什麼——常來走動,見我待你qin近,他們自然又一副嘴臉……這是《紅樓夢》麼?”

  曹雪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涼茶,說道:“可惜六爺和你這樣的人如今越來越少了。ti變也好,氣變也罷,只要心不變。就是英傑之士!你幾次捎信給我,要看全本《紅樓夢》,聽說你回京宣麻拜相,我趕熱竈窩兒來巴結巴結!”說著就笑。

  “這是教人聰明的書啊!”阿桂說道:“看似矜懷風月兒女情長,其實在論的世道人心!譬如石兄說‘文死谏,武死戰’的高論,實在透徹——只有君昏政亂,才有‘文死谏’;打了敗仗,才有‘武死戰’,于君父guo家百姓有什麼實在的益chu?我進軍機chu,立志只一個‘賢’字,輔佐皇上治平盛世,也不枉了爲人一場。”說著便翻那稿本,恍惚間覺得墨se慘淡,字迹都不甚清晰,便又合上了書。見曹雪芹微笑不語、問道:“你笑什麼——我說的不是麼?”

  “我笑你太認真,有點走火入魔了。”曹雪芹說,“這世界光怪陸離,萬法生緣,緣動萬法,用一種‘道’根本不能解釋。不記得楊子所謂‘歧路亡羊’的掌故兒?”

  阿桂怔了半日,仍覺語意閃爍,理義深奧,搖頭道:“我不能明白你的意思。回頭問問紀曉岚,他也是淹博學問的人——”話未說完,曹雪芹便急攔住了:“你千萬別問紀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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