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是在一片海鷗的鳴叫聲中降臨的，那些翻飛的灰
小精靈，使氣墊船裏的那對老夫妻從各自的夢中醒來。博士伸了個懶腰說：“還是島上好，是不是，老伴兒？”
母
想找點什麼面包屑一類的東西喂海鷗，結果沒有，于是道：“是呀，真好！你這個兒子恐怕沒長消化系統。”
博士手遮晨光，望著海鷗那一閃一閃的白肚皮，道：“這你就錯了，他那個人以生魚爲主食，面食引不起他多大興趣。噢，是的，你也有同樣的飲食特點。”
明白了有其母便有其子的道理後，母笑了：“你看莫菲，遠
那只海鷗怎麼是粉紅的？不對，遠那只！”
博士也注意到了，的確，遠海面上那海鷗與衆不同，他自以爲是他說：“估計和早晨的霞光有關。對了，你猜我做了一個什麼夢？”
母收回目光，從氣墊船裏爬出來，做了幾個很標准的擴
動作，道：“你先猜猜我做了個什麼夢？猜！”
博士道：“你做的夢總歸和魚類或者海洋有關。恐怕沒有夢到你年輕時代那個老情人吧？”
母爽聲大笑：“不瞞你說，我真的夢見他了。他聽說你阻撓我下海，非常憤怒，竟要找你決鬥。我說算了，不必和這種人一般見識。你呢？夢見了什麼？”
博士道：“我夢見我把老祖父的頭蓋骨打開了，啊，別害怕，裏邊除了腦組織沒有別的東西。噢噢，不說了，看你緊張的。”
“不不，莫菲，我不是緊張！”母望著遠的海面，“你看，那粉紅的不是海鷗，那是一只氣墊船！”
一點兒不錯，隨著晨光的漸漸放亮，視覺誤差被校正過來。那果真是一條粉紅的氣墊船，很逍遙地在海上兜著圈子。博士隱隱記得兒子說過，阿卡新購置了一只最新型的氣墊車，就是這個顔。
“快上船，老伴兒。那八成就是我們等候的目標！”博士朝妻子打了個手勢，“阿珠不是把阿卡的車偷走了麼，那就是！”
母興奮不安地跳進車裏坐好，問：“莫菲，你行麼？”
博士挺有把握地說：“遊
不行，駕駛這個我還是可以的。你坐好！”
隨著“啊呀”一聲，一團均勻而有力的氣流垂直噴出，氣墊船被托離了地面。博士的腦袋險些撞在擋風板上，母開心地笑。
博士一點按鍵，氣墊船箭似地駛向海面。兩個人同時躺倒，反作用力使他們好一會兒坐不起來。
“快看看，咱們是不是把那個阿珠嚇跑了？”博士催促，“她要是逃跑，我們怕是追不上，那船太好了。”
母拉起博士道：“它沒逃跑，它還在那裏兜圈子呢！莫菲，那個阿珠似乎沒把我們放在眼裏。有危險麼？”
博士有些心虛：“不知道，這裏有一支麻*槍，可是我不會用。”
“給我，我會！”
博士把麻*槍遞給妻子，卻更緊張了：“千萬不要隨便開槍，千萬！這是和平年代！”
母道：“少廢話啦，這個我懂。”
兩條氣墊船的距離漸漸拉近了。這時晨光正好，照得大海一派迷人氣象。那阿珠果然沒把來者放在眼裏，依然在勻速地兜著圈子。粉紅的船身像粉紅的蜻蜓般在藍的海面上劃著很標准的圓。
天知道她昨天夜裏躲在哪，毫無迹象。博士夫婦的目光追隨著那氣墊船，想看清那個神秘的女孩子究竟長得如何。可是他們追不上目標。那氣墊船顯而易見是拿他們在尋開心，兜著圈子，速度不減。博士竟不知如何是好，妻子說：“你尾隨在他後面，絕不可迎面沖擊！”
“它的速度快，我們不可能在這個圓周中趕上它！”
妻子覺得博士也不過如此，想問題極其機械：“我並不指望追上它，我要的是它追上我！不是同一個圓嗎？這一點很容易辦到。”
“你不怕它把我們撞沈？”
“我只要回頭看看那女孩子的臉。而後我會大喊一聲，你聽到我的喊聲，馬上擡高船身的高度，那條船就會沖過去！”
博士似乎懂了。
這時候，兩條船已經行駛在了同一個圓上像貓在捉老鼠。不過，“老鼠”的速度太快了，這種關系沒有維持多久就發生了變化，“老鼠”開始追“貓”了。
只有老天爺才弄得懂這是在幹什麼！
簡直太荒唐了！
“老鼠”越追越快，說話就咬住了“貓”的屁
。莫菲博士從後視鏡中看到了險情，但沒聽到妻子的喊聲。他心想：這個女人一定嚇傻了！唉別看她平時咋咋呼呼的，其實膽量還是不行。啊！不能再等啦，博士伸手點中了“提升”鍵，氣墊船刷地拔高了一節。
大約與此同時，“老鼠”閃電般地竄了過去！
好險！
可惡的是，這時才聽到一聲女人的怪叫。
博士大聲喊：“沒有用啦，夫人！這時候叫有什麼用，套一句老話說：黃瓜菜都涼啦！”
女人的喊聲更尖：“閉嘴，你這個家夥！我想說的是，那氣墊船裏根本就沒人！”
博士驚愕極了：“什麼？你再說一遍！”
“那只氣墊船是空的，沒有人！”
簡直太出乎意料了。夫婦倆朝下看著，那粉紅的氣墊船還在不停地兜著圈子，由于有了些高度，他們的確看清了船艙裏的一切，是的，那是一艘空船。它這時正在大約半徑爲100米的一個圓上勻速行駛，仿佛就不曾受到方才的騒擾。
事實也的確如此，船終歸是船，並無情感可言，它只知道執行系統命令。
“喂，莫菲！”母道，“你說說它這是在幹什麼？我怎麼一點兒也不明白？”
“你那麼聰明的人都不明白，我這個博士當然更不明白了！”
母大叫：“你別挖苦人好不好？我說的是正事，它在這兒沒完沒了地兜圈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博士叫苦：“說老實話，我真的不知道！只有一點能夠肯定，行駛系統是設置好的……”
他的話音還沒落，就見那氣墊船慢慢地開始減速了，越來越慢，越來越慢……終于，它停下了。
與此同時，面上泛起一團白的花，一條綠的身影鑽了出來！
“小莫菲！”
母的喊聲剛剛出口，馬上就發現叫錯了。那不是她的兒子，因爲對方長著一頭瀑布似的長發。
一個女“綠皮人”！
***
這就是小莫菲在海底見到的綠身影。
當時她正在專心地向前潛遊，絲毫沒有察覺自己被發現了。她遊泳的姿勢使小莫菲心族蕩漾，一般男人被女人迷住時多是這種感覺。那女“綠皮人”生著極其優美的生理曲線，長發蕩出不可思議的波紋，泳速極快。
小莫菲感到自己被一種不可遏止的沖動點燃了，不加思索地疾追而上。女“綠皮人”發覺背後有人，一回頭，兩個人全都怔住了。
那女“綠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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