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點都沒吃呢,夫人。”瑪嘉瑞收拾餐桌時說。
“我不餓。”秀拉回答。
“你該餓了,夫人,”瑪嘉瑞說:“你昨天吃得很少,而且昨晚什麼都沒吃,今天你回來後,我端了一些食物和飲料給你,可是你正好在熟睡中,我又不想吵醒你。”
“我就是不餓。”秀拉再說一次。
她知道,因爲心情不好,才使得她食不下咽,一點胃口都沒有。她起身離開餐桌,走到窗口。
以前,她覺得住在宮裏是一種束縛,而且每天只能望著呆板的花園多麼乏味;可是曾幾何時,現在她即渴望住在這兒,和阿裏西斯朝夕相守,爲卡瓦尼亞的未來和她同籌大謀。
她聽見瑪嘉瑞離開房間,但她並沒回頭。
太陽已經漸漸西沈了,但還留下一抹金紅的余輝,然而,對秀拉而言,那卻是無異于已經天黑了,因爲此刻有一團黑影闖進了她的心扉。
可是,將軍的那一吻令她所引起的癡迷和狂喜,卻仍在她心中糾纏不散。
她只要一想起那令她銷魂的一吻,就覺得有一把火在她全身燃燒,而且嘴也顫抖著渴望他的另一吻。
“我愛他!我愛他!”她絕望地想著:“但是,我在他心目中算什麼呢?只是個……任他擺布的傀儡罷了。”
她記得瑪嘉瑞曾提過雅典娜公主,所以她想,他愛的可能就是雅典娜公主。這個想法就象一把利劍刺穿她的心一樣。
公主長得什麼樣子?她漂亮嗎?她是否就是他理想中的女人?而她自己卻不是呢?
當秀拉猜想公主可能和阿裏西斯一樣地象希臘人時,則心絞不已。也許她才是與阿波羅匹配的佛戴娣女神,而且她才是他所希望與他共治卡瓦尼亞的女人。
她知道,阿裏西斯爲什麼能輕而易舉地以她來取代凱瑟琳在人民心目中的地位。因爲她父曾告訴過她說,她象個仙女,而且她穿上雪白的結婚禮服,一定酷似農民所渴慕的公主或仙女。
“那只不過是巧妙的一出戲法罷了。”秀拉心裏這麼想著,同時所有神奇感也跟著消失了。
她頓時覺得好消沈、好沮喪。她覺悟她並非什麼要人,她只是舅母所說的——“與仆人相差無幾”的卑賤人物而已。
太陽完全下山了。
這是薄暮時分最美的時刻,夜暮的影充滿了神秘,一座座雕像在低垂的夜幕中顯出白
的輪廓。但是浮現在秀拉眼前的,卻只有阿裏西斯英俊的面龐、寬闊的額頭,挺直的鼻梁、剛毅的下巴以及注視她的眼神。
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呢?他到底有什麼感受呢?對于她,他永遠是個迷,他永遠是個她無法了解的男人。
忽然傳來一聲尖銳的敲門聲,她轉過身,嚇得心房狂跳,不知道進來的會是誰。
她用卡瓦尼亞話應門。門一開,她看見是將軍,高興得禁不住想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上前去。但是她突然愣住了,發現他身後竟然跟著兩個士兵。他們一起進入房間,關上門,然後就在起居室內站起崗來。秀拉驚慌地看著他們,接著露出詫異的眼光。
將軍往她那邊走了幾步,然後停在房間的中央,秀拉搞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到底是什麼。
“我想跟你談談。”他用英語說。
“我一直……都在等你……來,”她回答:“但是,這些士兵爲什麼站在這裏?”
“帶他們來,你才會有安全感。”他說。
“有什麼……可防衛的?”秀拉詫異地問。
“防衛我!”他回答。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繼續說:“昨晚我辜負了你對我的信任,保證今天那種事絕不會耽擱你太多時間。”
突然間,她懂了。
她知道,他指的就是昨晚他離開山洞之前吻她的那回事。
他地態度太逼人了,她幾乎快被弄哭了,于是她急忙說:“叫士兵出去!否則我絕不和你說話!”
將軍仍然靜止不動。
“你這樣要求是明智的嗎?”他問。
她覺察到自己的情緒太激動了,所以轉身走向窗口,避開將軍的視線。
“叫他們……出去!”她以顫抖的聲音再說一遍:“我認爲……他們在場,對我是一種……侮辱……”
“我沒有那個意思。”
將軍只好支開士兵。秀拉聽見他們離開房間,而且帶上了門。
她望著微暗的窗外,覺得甯靜的花園仿佛已經變成一個不可測知而逼人的未來世界。
“我要來告訴你,”她聽見他在她身後說:“聽說有一艘英船停泊在基維港,所以我替你准備了一輛馬車,一小時之內即可將你送往基維。”
突然,秀拉覺得全身麻木,動彈不得。過了一下,她才慢慢地從窗口轉過身來。她從來沒有看過他如此嚴肅,而且臉上的表情還有點沈。
“一艘……船?”她問。
“一艘英船,可能是要開往雅典的,那麼你就可以到那裏與你舅舅和表
團聚;或者,如果那艘船是直接駛往英
的話,就可以平安地把你送回家鄉。”
她實在難于了解她所聽到的話。她曾經想過他可能並不喜歡她,但她絕不相信這麼快就趕她走,而限她在一個鍾頭內立刻離開。
她呆呆地凝視著他,就象一個臨溺斃的人一樣,往事一幕幕地浮現在眼前。秀拉看見在英等待著她的未來:冰冷的城堡、勞碌的生活、長年被怨恨的氣氛所籠罩的日子。
以前的日子的確難耐,但是,現在要她遺忘她在卡瓦尼亞的那顆心,似乎更令她無法忍受。她曾模糊地想過,如果明知阿裏西斯並不愛她的話,那麼和他一起生活一定很痛苦;但是,如果一旦回英,而又明知永遠不可能再見他的話,那不是更難過嗎?
她聽見他說:“我必須感激你爲卡瓦尼亞所做的一切,但是,我相信我送你回家鄉是對的。”聲音好象是從遠傳來的。
“可是……我們已經……結了婚。”秀拉淒淒艾艾地說。
“關于公證結婚的部分,我自會解決,”他回答:“至于教會的儀式方面,雖然要費較長的時間,但我確信,我們一定能想辦法取消,因爲你當初是被迫成婚的,既沒有給你考慮的時間,也沒有讓你作心理准備。”
“他考慮的真周到。”她絕望地告訴自己。
然後,秀拉看出他似乎有離去之意,趕緊說:“求你……讓我留下。”
她覺得他的態度還是那麼強硬。他回答:“那是不可能的。”
“爲什麼呢?我不會……惹你麻煩,也不會向你要求什麼,更何況,也許我還能……爲人民做點事。”
“不行!”他的語氣很堅決。
“等你有了醫院以後,”秀拉瘋狂似地說:“我就可以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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