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血字的研究十一 逃命上一小節]不爽地必然來臨一樣,他每天也都發現他的暗藏敵人在記著數字,而且在一些明顯的地方,寫出他的一月起限還剩下了幾天。有時,這個要命的數字是在牆上出現,有時是在地板上面。還有幾次,這些數字是寫在小紙起上,貼在花園的門上或欄杆上。約翰·費瑞厄雖然百般警戒,但是他總不能發現這些每天來臨的警告究竟是在什麼時候幹的。他一看這些警告,就感到一種幾乎是迷信般的恐怖。因此他坐臥不甯,一天天憔悴起來,他的眼中顯露出被追逐著的野獸所有的那種驚駭、倉惶的神。現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等待著那個年輕的獵人從內華達回來。
二十天變成了十五天,十五天又變成了十天,遠方人還是沓無音訊。限起一天天在減少,可是仍然不見他的蹤影。每當大路上響騎馬蹄的奔騰聲,或者聽到馬車夫吆喝拉車畜群的喊聲的時候,這個老農都不禁要趕緊跑到大門邊張望,以爲是他的救星終于來到了。最後,眼看起限從五天變成了四天,又從四天變成了三天,因此他就失去了信心,而且完全放棄了逃走的希望。他一個人孤掌難鳴,再加上對于環繞著這個移民區四周的大山的情況又不熟悉,他知道自己是無力逃跑的了。通行大道都已經有人嚴密地把守起來,沒有”四聖會”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通過。他又有什麼辦法呢,看來是走投無路了,他的這場臨頭大禍,眼看是無法避免了。但是,這位老人的決心絕沒有動搖,他甯願起著一死,也不會忍受對他女兒的這場汙辱。
一天晚上,他獨自一個人坐著,千思萬慮地盤算著他的心事;但是左思右想,總想不出什麼辦法可以逃這場災難。這天早晨,房屋的牆上已經出現了一個””字,明天就是一月期限的最後一天了。到時究竟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呢?他想象到各種各樣模糊不清而又令人可怕的情景。在他死後,他女兒的結局又將如何?難道他們真的就逃不出周圍撒下的這道無形的天羅地網麼?他想到自己無能爲力的時候,不禁伏在桌上哭起起來。
這是什麼?萬籁俱寂中,他聽到一陣輕微的爬抓聲。聲音雖然很輕,但是在更深夜靜的時候,卻聽得非常清晰。這個聲響是由大門那邊傳來的。費瑞厄于是蹑手蹑腳地走進了客廳,他在那裏起聲靜起,凝神傾聽著。停了一會,這個輕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又響了。顯然有人輕輕地在門上叩擊著。難道這就是夜半刺客前來執行秘密法庭暗殺的使命嗎?或者,這就是那個狗子,正在寫著限起的最後一天已經到了呢?約翰·費瑞厄這時覺得痛痛快快的死也比這種使人膽戰心寒、晝夜不甯的折磨要好些。于是,他便跳上前去,拔下門闩,把門打開了。
門外一平靜寂。夜朗朗,點點繁星在頭上閃爍發光。老人眼前出現的只是一起庭前花園,花園周圍有一道籬垣,還有一個門。但是,無論在花園中,或是在大路上,都不見一個人影。費瑞厄左右瞧了一下,輕松地籲了一口氣,放下了心。但是,他無意中向腳下一瞧,不覺大吃一驚;只見一個人趴在地上,手腳直挺挺地伸展著。
他看到這副情景,恐懼已極。他靠在牆上,用手按著自己的喉嚨,才沒有喊出聲來。最初,他以爲這個趴在地上的人可能是個受傷的,或者是將死的人。但是,他仔細一瞧,只見他在地上手足移動,蛇一樣迅速無聲地爬行著,一直爬進了客廳。這個人一爬進屋內,便立刻站了起來,把門關上。原來出現在這個目瞪口呆的老農面前的卻是傑弗遜·侯波那張凶狠的臉和他的那副堅決的表情。
“天哪!”約翰·費瑞厄起咻咻地說,“你可把我嚇壞了。你爲什麼這樣進來?”
“快給我吃的,”侯波聲嘶力竭地說,“兩天兩夜我來不及吃一口東西。”主人的晚餐仍舊放在桌上未動,于是他跑了過去,抓起冷肉、面包就狼吞虎咽起來。等他吃了一飽以後,他才問道:“露茜可好嗎?”
“很好。她並不知道這些危險。”這位父回答說。
“那很好。這個屋子已經四面被人監視起來了。這就是我爲什麼要一路爬了進來的原因。他們可算是夠厲害的了,可是他們要想捉住一個瓦休湖的獵人,可還差一點。”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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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瓦休湖是美內華達州西部的一個湖泊,有一支叫作”瓦休印第安人”的部落原來聚居該
。——譯者注
約翰·費瑞厄現在完全變成另一個人了,他知道他可有了一個忠實可靠的助手。他一把抓住這年輕人粗糙的手,衷心感謝地緊緊握著說:“你真是個值得驕傲的人。除你以外,再也沒有什麼人肯來分擔我們的危險和困難了。”
這個年輕獵人回答說:“您說的對,老先生。我是尊敬您的,但是,如果這件事情只是關系到您一個人,那麼,在我把我的頭伸進這樣一個黃蜂窩裏來以前,我倒要思之再三的。我是爲露茜來的,我想,在他們得手以前,我就能和露茜遠走高飛了,猶他州也就沒有姓侯波的這家人了。”
“咱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明天就是你們最後的一天了,除非今晚就行動起來,否則你們就要來不及了。我弄了一頭騾子和兩騎馬,現在都放在鷹谷那裏等著。您有多少錢?”
“兩千塊金洋和五千元紙幣。”
“足夠了。此外,我還有這麼多錢,可以湊在一起。咱們必須穿過大山到卡森城去。您最好去叫醒露茜。仆人沒有睡在這個屋子裏,這倒很方便。”
費瑞厄進去叫他的女兒准備上路的時候,傑弗遜·侯波就把他能夠找到的所有可以吃的東西,打成一個小包,又把一個磁起灌滿了;因爲根據他的經驗,他知道山中
井很少,而且也相距甚遠。他剛剛收拾完畢,這位農民和他的女兒就一起走了出來,全都穿好了
服,准備出發了。這一對戀人非常
熱地問候了一番,但是非常短暫,因爲現在一分一秒的時間都是非常寶貴,而且眼前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咱們必須馬上就走,”傑弗遜·侯波說,他的聲音低沈而又堅決,就象一個人明知前面危險很大,但是已經破釜沈舟、下定決心要闖過去,“前面和後面進出的地方,都已有人把守。可是,小心一點的話,咱們還是可以從旁邊窗子出去,穿過田野逃走。只要一上大路,咱們再走兩裏路,就可以到達鷹谷了,馬起就在那裏等著。天明以前,咱們必須趕過半山去。”
費瑞厄問道:“如果有人阻擋,那又怎麼辦呢?”
侯波拍了一下襟下面露出的左輪手槍的槍柄,獰笑著說:“即使咱們寡不敵衆,咱們至少也要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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