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最後致意八 魔鬼之足上一小節]瓦薩去看急診。莫梯墨·特雷根尼斯先生自然與他同行。他到了特裏丹尼克瓦薩,發現了怪事。他的兩個兄弟和仍象他離開他們時一樣地同坐在桌邊,紙牌仍然放在他們面前,蠟燭燒到了燭架底端。
僵死在椅子上,兩個兄弟分坐在她的兩邊又是笑,又是叫,又是唱,瘋瘋癫癫。三個人——一個死了的女人和兩個發了狂的男人——他們的臉上都呈現出一種驚恐的表情,驚厥恐怖的樣子簡直叫人不敢正視。除了老廚師兼管家波特太太以外,沒有別人去過。波特太太說她睡得很熟,沒有聽到晚上有什麼動靜。沒有東西被偷,也沒有東西被翻過。是什麼樣的恐怖能把一個女人嚇死,把兩個身強力壯的男子嚇瘋,真是絕對地沒法解釋。簡單地說,情況就是這樣,福爾摩斯先生,如果您能幫我們破案,那可就是幹了一件大事了。”
本來我滿心希望可以用某種方式把我的同伴引開,回複到我們以旅行爲目的的那種平靜之中,可是我一看見他滿臉興奮、雙眉緊皺,就知道我的希望落空了。他默默坐了一會兒,專心在思考這一樁打破我們平靜的怪事。
“讓我研究一下,"他最後說道,“從表面看,這件案子的質很不一般。你本人去過那裏嗎,朗德黑先生?”
“沒有,福爾摩斯先生。特雷根尼斯先生回到牧師住宅說起這個情形,我就立刻和他趕到這兒來了。”
“發生這個奇怪悲劇的房屋離這裏多遠?”
“往內地走,大概一英裏。”
“那麼讓我們一起步行去吧。不過在出發之前,莫梯墨·特雷根尼斯先生,我必須問你幾個問題。”
特雷根尼斯一直沒有說話。不過,我看出他那竭力抑製的激動情緒,甚至比牧師的莽撞情感還要強烈。他坐在那裏,面蒼白,愁眉不展,不安的目光注視著福爾摩斯,兩只幹瘦的手*攣地緊握在一起。當他在一旁聽人敘述他的家人遇到的這一可怕經過時,他那蒼白的嘴
在顫動,黑
眼睛裏似乎反映出對當時情景的某種恐懼。
“你要問什麼,就問吧,福爾摩斯先生,"他熱切地說,“說起來是件倒黴的事,不過我會如實回答的。”
“把昨天晚上的情況談談吧。”
“好吧,福爾摩斯先生。我在那裏吃過晚飯,正如牧師所說的,我哥哥喬治提議玩一局惠斯特。九點鍾左右,我們坐下①來打牌。我離開的時候是十點一刻。我走的時候,他們都圍在桌邊,興高采烈。”
①類似橋牌的一種牌戲。——譯者注
“誰送你出門的?”
“波特太太已經睡了,我自己開的門。我把大門關上。他們那間屋子的窗戶是關著的,百葉窗沒有放下來。今天早上去看,門窗照舊,沒有理由認爲有外人進去過。然而,他們還坐在那裏,被嚇瘋了,布倫達被嚇死了,腦袋耷拉在椅臂上。只要我活著,我永遠也無法把那間屋裏的景象從我頭腦裏消除掉。”
“你談的情況當然是非常奇怪的,"福爾摩斯說,“我想,你本人也說不出什麼能夠解釋這些情況的道理吧?
“是魔鬼,福爾摩斯先生,是魔鬼!"莫梯墨·特雷根尼斯叫喊道。“這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事。有一樣東西進了那個房間,撲滅了他們的理智之光。人類能有什麼力量辦到這一點呢?”
“我擔心,"福爾摩斯說,“如果這件事是人力所不能及的,當然也是我所力不能及的。不過,在不得不信賴這種理論之前,我們必須盡力運用一切合乎自然的解釋。至于你自己,特雷根尼斯先生,我看你和他們是分家了吧,既然他們住在一起,你自己卻另有住?”
“是這樣,福爾摩斯先生,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已經了結。我們一家本來是錫礦礦工,住在雷德魯斯,不過,我們把這件冒險的企業轉賣給了一家公司,不幹這一行了,所以手頭還過得去。我不否認,爲了分錢,我們在一段時間裏感情有點不和,不過這都已得到了諒解,沒記在心上,現在我們都是最好的朋友。”
“回想一下你們在一起度過的那個晚上吧,在你的記憶裏是否留有什麼足以說明這一悲劇的事情?仔細想想,特雷根尼斯先生,因爲任何線索對我都是有幫助的。”
“什麼也沒有,先生。”
“你的人情緒正常嗎?”
“再好不過了。”
“他們是不是有點神經質的人?有沒有顯示出將會有危險發生的任何憂慮情緒?”
“沒有那回事。”
“你再沒有什麼可以幫助我的話說了嗎?”
莫梯墨·特雷根尼斯認真地考慮了一會兒。
“我想起一件事,"他說,“當我們坐在桌邊時,我背朝著窗戶,我哥哥喬治和我是牌伴,他面向窗戶。有一次我看他一個勁兒朝我背後張望,因此我也回轉頭去看。百葉窗沒有放下,窗戶是關著的。我看見草地上的樹叢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移動。是人還是動物,我都說不上,反正我想那兒是有個東西。我問他在看什麼,他說他也有同樣的感覺。我所能說的就是這一些。”
“你沒去查看一下?”
“沒有,沒把它當一回事。”
“後來你就離開他們了,沒有任何凶兆?”
“根本沒有。”
“我不明白你今天早上怎麼會那麼早就得到消息的。”
“我是一個早期的人,通常在早餐之前要去散步。今天早上我還沒有來得及去散步,醫生坐著馬車就趕到了。他對我說,波特老太太叫一個小孩捎急信給他。我跳進馬車,坐在他旁邊,我們就上路了。到了那裏,我們向那間恐怖的房間望去。蠟燭和爐火一定在幾個鍾頭之前已經燒完。他們三個人一直坐在黑暗中,直到天亮。醫生說布倫達至少已經死去六個鍾頭。並無暴力行動的迹象。她斜靠在椅臂上,臉上帶著那副表情。喬治和歐文在斷斷續續地歌唱著,結結巴巴地在說什麼,就象兩只大猩猩。呵,看了真是可怕!我受不了。醫生的臉白得象一張紙。他有些頭暈,倒在椅子上,差點兒要我們去照料他。”
“奇怪——太奇怪了!"福爾摩斯說著站了起來,把帽子拿在手上。“我看,我們最好是到特裏丹尼克瓦薩去一趟,不要耽擱。我承認,一開頭就出現這麼奇怪的問題的案子,我還很少見到過。”
我們第一天早上的行動沒有給調查帶來什麼進展。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剛開始調查時,就有一件意外的事在我頭腦裏留下最不吉利的印象。通向發生悲劇的那個地點的是一條狹窄蜿蜒的鄉村小巷。正當我們往前走時,聽見一輛馬車嘎吱嘎吱向我們駛來,我們靠近路邊站著,讓它過去。馬車駛過時,我從關著的車窗裏瞧見一張歪扭得可怕的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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