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
怒蛟島。
除了碼頭高燃的十多支火把外,全島暗黑無光。
上官鷹、淩戰天和翟雨時,率著十多名怒蛟幫新舊兩代的高手,迎風立在怒蛟島最大的碼頭上,神凝重地看著燈火通明的雙桅大風帆緩緩接近。
天下烏雲密布,風雨正等待著肆虐湖島的良機。
“隆隆”聲中,大船泊岸。
一道木梯由甲板上伸下來,擱在碼頭的地板上。
當下自有怒蛟幫衆走上去爲大船拖纜綁索。
一個修長挺直的身形,從容步下大梯。
上官鷹帶頭迎上,肅容道:“怒蛟幫上官鷹謹代表本幫恭迎方夜羽先生大駕。”
方夜羽急忙回禮,道:“上官幫主客氣了,若撇開敵對的立場不說,方某對幫主的雄才大度,實是衷心敬佩。”
上官鷹心下暗贊,方夜羽不愧龐斑之徒,自具風範,微笑道:“方兄才是客氣,來,讓我介紹……”方夜羽截斷道:“何用介紹?”向淩戰天抱拳道:“這位不用說也是有資格接替談應手名登‘黑榜’的‘鬼索’淩戰天前輩了,假設這成爲事實,怒蛟幫便是第一個同時擁有兩名黑榜高手的幫會了。”
淩戰天正容道:“小魔師輕描淡寫幾句話,便給我惹來一身的煩惱,我真不知應多謝你還是痛恨你。”
他句句實言,要知方夜羽乃龐斑之徒,身分非同小可,他若說淩戰天可補上黑榜因談應手之死而空出來的位置,淩戰天便等于立即名題黑榜,這時若有人想成爲黑榜高手,便必須證明他比淩戰天更了得,于是給淩戰天惹來紛紛不絕的挑戰,真是想想也教人頭痛。
黑榜高手,豈是易爲!
方夜羽哈哈一笑道:“這是家師日前口說出的話,他老人家的一些
事作風,或者淩前輩不會同意,但對他的眼光,恐怕你也不會有異議吧?”
翟雨時入道:“方兄以飛鴿傳書,告知會
自來訪,卻沒有詳說原因,未知可否賜告?”
方夜羽銳利的目光凝注翟雨時,像要看穿對方腦袋般,好一會才微笑道:“這次小弟來怒蛟島,是要專誠爲家師送上一件東西,給貴幫‘覆雨劍’翻雲前輩。”
翟雨時從容道:“如此方兄請!”
方夜羽見他口中說請,卻絲毫沒有引路的意思,心中一愕。
“蓬篷篷……”原本黑黝黝的怒蛟島,忽地亮起兩條並行的火龍,照出了由碼頭伸展而去,穿過林立的房舍,蜿蜓往後山的一條長路。
竟是數以百計的怒蛟幫徒,一齊高舉剛燃點的火把,造成如此突發的壯觀場面。
淩戰天淡淡道:“沿著這條光照之路,小魔師可直抵大哥的居
。”
方夜羽心中震駭。
怒蛟幫這一手最難的地方,不在預早猜測出他此來的目的是拜訪翻雲,而是用了什麼手法通知這數百人一齊燃點起火把。
他看不出來。
這正是他震驚的原因。
方夜羽搖頭贊歎道:“只是這一手,已使小弟歎爲觀止,佩服佩服!”
他坦然說出心中所想,反令上官鷹等三人心中悚然,知道此人必是具有強大的自信,由此推之,他亦應有驚人藝業。
方夜羽腳步輕搖,就像忽地興起,要參觀怒蛟島般,沿著火把照明的路徑,輕輕松松地走去。
風行烈鼻孔癢癢的,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從好夢中驟醒過來。
風鈴般的悅耳笑聲傳入耳裏。
風行烈嚇得推被而起。
坐在緣的谷倩蓮巧笑倩兮,剛將一樣東西收入袖管內,不問可知就是用那東西作弄了風行列。
谷倩運道:“天快亮了!還不醒來?你這懶惰豬。”
風行烈見她像哄小孩般對自己,也不知好氣還是好笑,自己昨天趁刁辟情往追她時,溜了來這隔離原先人住那客棧兩條街的另一小旅館,誰知還是給她找到。
窗外暗沈沈的,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但總不會是天亮了,頭油燈燃起,紅閃閃,別具一番情景。
風行列坐了起來,拉遠了少許和這任大膽少女的距離,皺眉道:“夜深人靜,你這樣闖入一個男人的房間,傳了出去,于姑娘清譽有損。”
谷倩運將俏臉湊了過來,皺起巧的鼻子道:“你不告訴人,我也不告訴人,除了天知地知外,還有誰知道?”
風行烈微怒道:“我既幫不上你對付刁辟情的忙,你還纏著我幹嗎!”
谷倩運兩眼一紅,垂下頭道:“你這樣凶巴巴的幹什麼,人家給那惡人趕得走投無路,來這裏躲一會也不成嗎?”
風行烈自然知她在胡說,但看到她的楚楚可憐,卻沒法發作出來。
谷倩蓮綻出個狡猾的笑容,咬著嘴低聲道:“更何況我是安著一片好心,想來治好你這天下間只有我府的雙修心法才能治好的傷勢。”
風行烈心中一動。
他的內傷複雜非常,連來自被稱爲天下醫道正宗淨念禅的廣渡大師也束手無策,故谷倩運這句話顯出她眼力高明。嘗聞雙修府的雙修秘技,利用男陽女的本原力量,能使人瀕死複生,谷倩蓮說她有方法治愈自己,看來並非虛語。
這次他到武昌來找韓清風,向他討回一柄刀,最終目的就是希望能找到傳說中一個神秘的宮殿,尋找到回複功力的方法,好挑戰龐斑,怛成功的機會實在相當渺茫,假若眼前便有回複功力的方法,何樂而不爲?谷倩蓮見他沈吟不語,那會不知其心已動,卻站了起來,故作幽怨地道:“看來你是非常討厭我,否則那會對人家如此凶惡,我還是走吧!”
風行烈見她口說要走,腳步卻沒有絲毫移動的意思,知她在戲弄自己,本來自己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對她這樣一個美麗少女,賠幾句小心也沒啥大不了,但如此一來,她便會覺得占了上風,往下不知還有什麼頑皮手段?心想若是要自己受這屈氣,還是罷了,淡淡道:“姑娘請便,恕鄙人不送了。”他自稱‘鄙人’,內中實藏有無限的自悲自苦,英雄氣短!
忽然間他想到的,是連向韓清風討刀的念頭也打消,索找個隱僻之地,就此終老山林,什麼也不聞不問。
谷倩蓮杏目一瞪,正要含怒而去,不管他的死活,但回首一瞥間,看到風行烈眼神露出的意冷心灰,芳心一軟,柔聲道:“你有什麼心事?可以告訴我嗎?”
風行烈想不到她忽然間又變得如此關懷切、善解人意,心內煩厭稍減,可是給她這樣一個女孩子家如此湊近細看,真是渾身大不自在,正想避開她的眼光,轉念一想,自己男子漢一名,難道竟給她看怕了嗎?兩眼一瞪,反望對方。
谷倩蓮見他目灼灼地望著自己,嚇了一跳,隨即破天荒地第一次臉紅起來,垂下眼光怪責地道:“你怎能如此眼瞪瞪地看著人家!”卻沒有想到自己也是那樣地看別人。
風行烈拿她沒法,低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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