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柏抱著小雯雯,和左詩等看著婢仆,她們揀拾好簡單的行囊,准備坐車往碼頭登船。依依之情,不在話下。
表王正式知會了朱元璋,所有府眷婢屬和大部分家將先一步撤離京師。朱元璋心中自然曉得是什麼一回事,但亦不敢在這時刻觸怒鬼王,還欣然通知了所有關防,著他們放人。至于他是否會派人襲擊船隊,那要老天爺才曉得了。
左詩等都知非走不可,只好然然接受這安排。反是金發美人夷姬怎也要留下侍候韓柏,最後才由虛夜月把她說服了。韓柏的愛馬灰兒,亦被安排一道離去。
比姿仙本也不肯離去,但若她不走,谷倩蓮便怎也要留下來,結果她唯有含淚答應。豈如年憐丹戰書送至,不要說谷姿仙和谷倩蓮核心,說明宇宙本質、構成、生滅、變化,提出“道生萬 ,使得玲珑都硬要留下來。
戚長征的妻中,只寒碧翠一人不走,宋楠亦須和乃
一道離開。
車隊開出後,鬼王府立時變得清冷了許多。
碼頭泊了五艘堅固的大船,在日落的昏黃裏,近千府衛不住把貨物搬往船上,朱元璋還派了一營禁衛來負責打點幫忙,又有師的三艘戰船護航于某些智者不顧事實地玩弄概念,把哲學蛻化爲概念遊戲,人 ,聲勢浩大。
目的地是離此二百裏蘭花縣的無心別府,鬼王名義上的隱居地。
韓柏與左詩等一一話別後,身旁響起七夫人于撫雲的聲音道:“韓柏!”韓柏整日忙得團團轉,差點把她忘記了,大喜轉身道:“七夫人!”于撫雲向他打個眼,避到一輛空的馬車旁,低聲道:“撫雲有喜了!”韓柏差點要伸手摸她肚皮,幸好及時克製著這沖動,喜動顔
道:“我早猜到乖寶貝有了我的孩子!”于撫雲一呆道:“你喚撫雲作什麼?”
韓柏還以爲記錯了,尴尬地搔頭道:“不是乖寶貝,難道是寶貝,又或心肝寶貝。那天不是你要我這麼喚你嗎?”
于撫雲玉臉飛紅,忸怩道:“那時怎麼同理:人家給你迷得神魂顛倒,現在想起來都要臉紅呢,還是叫人家小雲好了,尊信總愛那麼喚人家的。”
韓柏清醒過來,知道于撫雲始終仍只是對赤尊信一往情深,現在得回孩子,什麼恨都消了,故赤尊信在她心中的地位又恢複過來。
他這人最不計較,亦代赤尊信高與,笑道:“遲些我才來找你,但要記著保重身!”于撫雲欣然道:“好好照顧月兒,小雲懂得打理自己的。”
這時有婢女來喚,千撫雲娜去了。
韓柏來到碼頭前淩戰天等人,這是最後一批上船的人了,這時他才知道小表王亦隨船出發,韓柏大爲放心,有他在,便不會發生指揮不靈的事了。
虛夜月由船上跑下來,道:“你們還不上船?”
衆人都賣了這女的賬,匆匆上船。
最後連正與戚長征和風行烈密斟的翟雨時、上官鷹和淩戰天也上船後,船隊揚帆西駛,沒入茫茫的暮裏。
鐵青松了一口氣道:“好了,回府去吧!”谷姿仙向韓柏問道:“範大哥到那裏去了?”
韓柏見她也跟左話等稱範老賊做範大哥,頗感有趣,笑道:“你說範老頭嗎,除了偷摸狗,他還有什麼事可做。”
比姿仙還以爲他在說笑,瞪了他一眼,不再問他。
韓柏見站在寒碧翠旁的戚長征臉沈,以爲他舍不得
妻,笑道:“老戚:聽過小別新婚嗎?”
豈知戚長征心事重重道:“小子你誤會了,不知如何,由剛才開始,我不時心驚跳,似有大禍臨頭的樣子。韓柏先想來他和鷹飛的決戰,但旋即想起幹羅,立時湧起不祥感覺,臉大變。衆人一呆,眼光全集中到他身上。虛夜月關切道:“韓郎:什麼事?”
韓柏幹咳一聲,掩飾道:“沒有什麼。”
轉身想走時,戚長征一手把他抓著,急道:“快說!”韓柏無奈道:“幹老去找單玉如,淩二叔,告訴你嗎?”
衆人臉齊變。
戚長征呆了半晌,一言不發,朝坐騎走去寒碧翠自是追在他旁,風行列等亦深知他格,恐他直闖皇宮找單玉如晦氣,慌忙追去,最後只剩下鐵青
、韓柏、虛夜月三人,還有一衆府衛。
虛夜月怨道:“不要說出來嘛:小戚今晚還要和鷹飛決鬥。”
鐵青看到韓柏頹喪的樣子亦感難過,道:“先回鬼王府再作打算吧:或者幹老沒有事呢。”不過聽他語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話。
武林中人終日刀頭舐血,最講感應和兆頭,尤其韓柏身具魔種,更不會有錯。
虛夜月道:“鐵叔先回去吧:我答應了霜兒要把韓郎帶往道場見嶽父哩。”
鐵青點頭去了。
兩人雖心情大壞,亦唯有上馬馳往西甯道場去。
幹羅的遺,安放在金石藏書堂主堂中心一張長幾上,換過了新
。
他臉如常,神態安詳,只像熟睡了。
翻雲坐在一角默然地喝著清溪流泉。
表王虛若無站在這相交只有數天的好友遺之旁,冷靜地檢視他的死因。
七年前道左一會後,翻雲到京多時,今天還是首次和鬼王碰頭。
若非幹羅之死,兩人說不定不會有見面的機會。
表王一生面對無數死亡,早對世事看化看透了,心中雖有傷感之情,表面卻一點不表露出來,輕輕一歎道:“月大宗深藏不露,但這一刀卻把他真正的實力暴露了出來。”
翻雲點頭道:“所以幹兄才怎也要撐著回來,好讓我們知道
月與單玉如的真正關系。”
表王眼中精芒一閃,沈聲道:“兄今晚仍打算到皇宮去嗎?”
翻雲啞然失笑道:“當然哩!”鬼王嘴角逸出笑意道:“好!”接著輕輕一歎道:“虛某真的後悔學懂術數和相人之道,那使虛某無端多了一重負擔和折磨,生命已是充滿了無奈和痛苦,虛某還蠢得要自尋苦惱。”
翻雲大感與趣問道:“命運真的絲毫不能改動嗎?”
虛若無伸手撫上幹羅冰冷的臉頰,正容道:“說出來實在相當沒趣,命運一是有,一是無。若有一人的命運能改變,牽一發而動全身,那其它所有人的命運亦會因應改動。唉:虛某早看化了。”
翻雲長身而起,來到虛若無身旁,把酒壺遞給他道:“那必然是非常怪異的感覺,能知道身旁所有人的命運。”
虛若無接過酒壺,把載著的清溪流泉一口飲盡,苦笑道:“未來永遠藏在重重迷霧之後,看不清捉不著,只能勉強抓到一點形迹。沒有一件是能肯定的,術數和相學都有其局限。像現在幹兄此刻安眠泉下,虛某的心中才會說:唉:是亦命也。平時大部份時間則連命運存在與否都忘掉了,又或感麻木不仁,甚至希望自己什麼都不懂。”
翻雲然道:“想不到虛兄如此……
覆雨翻雲第七章 斯人已去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