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覆雨翻雲第一章 芳魂何處上一小節]感受。
龐斑收回雙槳,任由小艇在湖心隨飄湯,仰首望往嵌在漆黑夜空裏的點點星光,歎道:“靜庵是否仍那麼愛聽雨?”
奏夢搖軀輕顫,將手從
裏抽出來,看著順著指尖滴下的
珠,由密變疏,輕輕道:“每逢山中夜雨,夢瑤都陪著師傅一夜不睡,在後山的‘賞雨亭’聽雨。”
龐斑一愕,收回目光,望向垂首望著自己指尖的秦夢瑤,擔憂地道:“夜雨寒,兼之後山風大,沾混了
襟,靜庵不怕染了寒氣嗎?”接著又啞然失笑,道:“我看自己真是胡塗透頂了,靜庵乃天下有數的高手,些微寒氣,對她又那會有影響……”頓了一頓,鄒起眉頭訝道:“但爲何我總揮不掉她
弱多病的印象?”
秦夢瑤將手舉起,移到邊,伸出
尖,了剩下的一小滿
珠,眼中掠過一絲緬懷的神
,淡淡道:“我很明白魔師的想法,因爲我也有這種感覺,現在想來,當是因師傅的天生麗質,多愁善感、溫柔婉若,以致分外惹人愛憐,而對她産生弱質纖纖的感覺,其實她比任何人都要健康,從沒有半點病痛。”
龐斑閉上眼睛,夥然不語,像是已沈醉迷失在另一世界裏。
秦夢瑤打量著龐斑英偉的臉容,充滿了男魅力的輪廓,心湖湧起一陣強烈的漣漪。
她終于見到了龐斑。
龐斑緩緩張開眼睛,電芒四射,閃過懾人心魄的精光後,目光離開了秦夢瑤靈氣迫人的俏臉,掃往左邊岸旁的柳林,悶哼了一聲。
秦夢瑤心內暗歎一聲,問道:“魔師今天爲何來了又去?”
溫柔之再閃耀于龐斑看破了世情的雙目內,他微微一笑,露出回憶的神情,淡然道:“二十三年前,我與靜庵在慈航靜齋朝夕相對十日之後,回宮再苦思了兩年另一百七十二天,終于向靜庵開出了退隱二十年的條件……唉!”說到這裏,停了下來,仰望星空,眼中掠過痛苦莫名的神
,使人感到當時他下那決定時,曾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欠下了一筆對言靜庵的心債。
奏夢瑤平靜的心翻起了洶湧的波,言靜庵雖從不隱瞞心中之事,但在與龐斑這場退隱二十年的‘交易’上,卻始終守口如瓶,其中自有難言之隱,現在龐斑似要透露出內裏的玄虛,怎教她不心弦顫動?
龐斑回複平靜,以使人戰栗的平靜語氣道:“靜庵回信給我,只說了兩句話,就是‘我會送你一個徒兒,但也會培養一個徒兒來克製你。’所以當夜羽告知我你出現在附近時,我雖著他約你三更柳林之會,但最後仍忍不住想提早看看靜庵一手栽培出來的秦夢瑤,究竟是怎麼一號人物?”接著搖頭苦笑道:“天下間,怕亦只有靜庵能使我失去了耐。”
秦夢瑤訝道:“原來師傅竟有這樣的心意,可是我卻從不知道。”
龐斑贊歎道:“這正是靜庵高明的地方,如此才無迹可尋,事實上慈航靜齋的最高心法,就在一個‘靜’字上,假若心有障礙,還如何能盡‘靜的極致’?”眼中精光閃起,深深地望進秦夢瑤的眼內道:“今天我抵達時,本以爲韓柏應是第一個感應到我來到的人,因爲他身具赤尊信的魔種,對我特別敏感,豈知夢瑤竟是第一個知道我到達的人,可見夢瑤的劍道已臻‘慈航劍典’上‘劍心通明’的境界,靜庵啊靜庵!龐斑真是佩服得五投地了。”秦夢瑤藉低頭的動作,掩飾自己難以遮蓋的震駭。
她並不是爲龐斑看破了她的深淺而震驚,令她駭然的是龐斑能故意放出某一超乎常人理解的心靈訊息,來使他們三人生出感應,而更使人驚心的是,他竟能純以一種精神遙感的方式,便測知他們心內反應,這才是最足駭人的功力。
由此可見龐斑的道心種魔大法,實是深不可測,秘異難明,超乎了一般常規,也使人感到無從應付。
照龐斑所言,言靜庵收她爲徒那一天,便早決定了培養她出來對付龐斑。
龐斑哈哈一笑,眼中露出欣賞的神,道:“想不到範良極這也居然如此靈銳,真不愧盜中之王。”
秦夢瑤莞爾笑道:“若他不是生有靈敏的賊根,早給人捉去坐牢了。”
龐斑淡淡望她一眼,輕描淡寫地道:“夢瑤當不會不知‘獨行盜’範良極的師尊乃百年前與傳鷹共闖‘驚雁宮’的‘氣王’淩渡虛,當時重傷他的思漢飛還以爲他命不久矣,豈知淩渡虛的先天氣功已臻化境,竟能使破裂了的五髒六腑重新愈合,只是從此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秦夢瑤俏臉平靜無波,但心中卻再次翻起了驚濤巨。
在此之前,她以爲自己是有限幾個知道範良極師門淵源的人之一,而她和言靜庵能知道這秘密,卻是全因著她們和‘淨念禅宗’的密關系。
淩渡虛的晚年就是在淨念禅宗內渡過,他的骨破例地被供奉在從不供奉外人的淨念禅宗‘先賢閣’內。
龐斑隨口便說出了這樣一個大秘密,可知龐斑勢力確是無孔不入,連淨念禅宗這樣與世隔絕的武林淨土也不能幸免。
更使她心神顫動的是,他竟知道她也曾與聞此事。
在她十六歲那年,言靜庵著她獨赴遠在青海的淨念禅宗,往見了盡禅主,遞上言靜庵的筆信,自那天起後的三年,了盡禅主不但
身指點她武功,還讓她盡閱禅宗內的武學藏書和曆代祖師的筆記心得,所以她雖名爲慈航靜齋傳人,卻身具這兩個武林聖地的最超然武學之長,豈知龐斑聊聊數句話,便點破了她和淨念禅宗的關系。
由此亦可知他對言靜庵絕不掉以輕心。
奏夢瑤迎上龐斑灼灼的目光。
淡淡一笑,卻沒有說話。
龐斑一呆道:“天!爲何你們兩人都和靜庵的氣質這麼近似!一動一靜,假若將你們合起來,便活是一個言靜庵。”
秦夢瑤美目亮了起來,道:“我的師究竟在那裏?”
靳冰雲赤著的纖足,踏在通往帝踏的蜿蜓山路上,剛經過了左右石柱雕著‘家在此山中,雲深不知
’的石牌匾,慈航靜齋內最高建‘藏典塔’的尖頂,在山
盡
的叢林裏,冒了出來。
家已在望。
星夜下的慈航靜齋,更具出塵仙姿。
家在此山中,雲深不知。
她離開了這裏足足有十年,但卻一點也沒有對這闊別多年的‘家’,有任何陌生的感覺。
慈航靜齋一如往昔。
就像夢裏常見到那樣子。
靳冰雲腳下加速,轉眼已來到慈航靜齋的大門前。
兩個挂在大門上的燈籠,閃耀著顫震的金黃燭光,像在歡迎她的歸來。
靳冰雲舉起雪白纖美的手,正要拉起鑄上蓮花紋飾的門環,叩響山門,忽地一震,停了下來,眼中閃過複雜至難以形容的神,悲叫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這麼多人在這裏?師傅!你的小冰雲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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