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碧血劍第六回 逾牆摟處子 結陣困郎君上一小節]的屍首!給斬成了八塊!”青青吃了一驚,嚇得嘴都白了。溫儀伸手摟住了她。四人靜默了一陣。溫南揚道:“你說這人毒不毒?他殺了六叔也就罷了,卻把他屍首這般送回家來。”溫儀道:“他爲甚麼這樣做,你可還沒說。”溫南揚道:“哼,你當然覺得挺應該哪。只要是你姘頭幹的事,不論甚麼,你都說不錯。”溫儀望著天空的星星,出了一會神,緩緩的道:“他是我丈夫,雖然我們沒拜天地,可是在我心中,他是我的
丈夫。青青,那時我比你此刻還小兩歲,比你更加孩子氣,又不愛學武,甚麼也不懂。這些叔伯們在家裏凶橫野蠻,無惡不作,我向來不喜歡他們,見六叔死了,老實說我心裏也不難受。那時我只覺得奇怪,六叔這麼好的武功,怎麼會給人殺死。只聽得大伯伯拿起了那封信,大聲讀了起來。這件事過去有二十年了,可是那天晚上的情形,我還是記得清清楚楚。那封信裏的話,我也記得清清楚楚。”
“大伯伯氣得臉發白,讀信的聲音也發顫了,他這麼念:‘石梁派溫氏兄弟共鑒:送上令弟溫方祿屍首一具,務請笑納。此人當年汙辱我
姊之後,又將其殺害,並將我父母兄長,一家五口盡數殺死。我孤身一人逃
在外,現歸來報仇。血債十倍回報,方解我恨。我必殺你家五十人,汙你家婦女十人。不足此數,誓不爲人。金蛇郎君夏雪宜白。”
她背完那封信,籲了口氣,對溫南揚道:“七哥,六叔殺他全家,此事可是有的?”
溫南揚傲然道:“我們男子漢大丈夫,入了黑道,劫財劫,殺人放火,那也稀松平常。六叔見他姊姊長得不錯,用強不從,拔刀殺了,又有甚麼了不起?本來也不用殺他滿門,定是六叔跟她家人朝了相,這才要殺人滅口。只可惜當時給這兔崽子漏了網,以致後患無窮。”溫儀歎道:“你們男人在外面作了這樣大的孽,我們女子在家裏哪裏知道。”溫南揚道:“大伯伯讀完了信,哈哈大笑,說道:‘這賊子找上門來最好,否則咱們去找他,還不知他躲在哪裏呢?’他話雖這麼說,可十分謹慎,仔細盤問我這
賊的相貌和武功,當晚大家嚴行戒備,又派人連夜去把七叔和八叔從金華和嚴州叫回來。”袁承志心中奇怪:“怎麼他們兄弟這麼多?”青青也問了起來:“
,我們還有七爺爺、八爺爺,怎麼我不知道?”溫儀道:“那是你爺爺的堂兄弟,本來不住在這兒的。”溫南揚道:“七叔一向在金華住,八叔在嚴州住,雖是一家,外面知道的人不多,哪知這金蛇
賊消息也真靈,七叔和八叔一動身,半路上就給他害死了。這
賊神出鬼沒,不知在哪一天上,把我們家裏收租米時計數用的竹籌偷去了一批。他殺死我們一個人,便在死人身上
一根竹籌,看來不
滿五十根,不肯收手。”
青青道:“咱們宅子裏上上下下一百多人,怎會抵擋不住?他有多少人呢?”溫南揚道:“他只有一個。這賊從來不公然露面,平時也不知躲在甚麼地方,只等我們的人一落單,就出手加害。大伯伯邀了幾十位江湖好手來石梁,整天在宅子裏吃喝,等這
賊到來,宅子外面貼了大布告,邀他正大光明的前來決鬥。但他並不理會,見我們人多,就絕迹不來。過了半年,這些江湖好手慢慢散去了,大房的三哥和五房的九弟忽然溺死在塘裏,身上又
了竹籌。原來這
賊也真有耐心,悄悄的等了半年,看准了時機方下手。接連十來天,宅子裏天天有人斃命。石梁鎮上棺材店做棺材也來不及,只得到衢州城裏去買。對外面說,只說宅子裏撞了瘟神,鬧瘟疫。儀
,這些可怕的日子你總記得吧?”
溫儀道:“那時候全鎮都人心惶惶。咱們宅子裏日夜有人巡邏,爹爹和叔伯們輪班巡守。女人和孩子都聚集在中間屋裏,不敢走出大門一步。”
溫南揚切齒道:“饒是這樣,四房裏的兩個嫂嫂半夜裏還是給他擄了去,當時咱們只道又被他害死了,哪知過了一個多月,兩個嫂嫂從揚州捎信來,說給這賊賣到了娼寮,被迫接了一個月客人。四叔氣得險險暈死過去,這兩個媳婦也不要了,派人去殺光了娼寮裏的老鸨
奴、妓女嫖客,連兩個嫂嫂也一起殺了,一把火連燒了揚州八家娼寮。”袁承志聽得毛骨悚然,心想:“這金蛇郎君雖然是報父母兄姊之仇,但把元凶首惡殺死也已經夠了,這樣做未免過份。”又想:“溫方施怎麼地遷怒于人,連自己的兩個媳婦也殺了?”不自禁的搖頭,很覺不以爲然。
溫南揚道:“最氣人的是,每到端午、中秋、年關三節,他就送一封信來,開一張清單,說還欠人命幾條,婦女幾人。石梁派在江南縱橫數十年,卻被這賊一人累得如此之慘,大家
心積慮,要報此仇。但這
賊身手實在太強,爹爹和叔伯們和他交了幾次手,都拾奪他不下。咱們防得緊了,他接連幾個月不來,只要稍稍一松,立刻出事。大家實在無計可施。兩年之間,咱們溫家被他大大小小一共殺死了三十八口。青青,你說,咱們該不該恨這惡賊?”青青道:“後來怎樣?”溫南揚道:“讓你
說下去吧。”
溫儀對袁承志望了一眼,淒然道:“他的骸骨是袁相公埋葬的,那麼我甚麼事也不必瞞你,只求袁相公待會把他死時的情形,說給我們母女倆知道……那麼……”她說到這裏,聲音又咽哽了,隔了一會,說道:“那時我不懂他爲何這樣狠,其實也不想懂。爹爹不許我們走出大門一步,我好氣悶,每天只能在園子裏玩玩,爹爹還說,沒哥哥們陪著,女孩子們就是大白天也不能到園子裏去。這天是陽春三月,田裏油菜花的香味一陣陣從窗裏吹進來,我真想到山坡上去看看花,聞聞田野裏那風的氣息,可是這害死了人的金蛇郎君呀,在這樣好的天氣,把我關在屋子裏。我真想獨自個溜出去一會兒,可是想起爹爹那
嚴厲的神氣,又不敢啦。這天下午,我和二房裏的三姊姊、五房裏的嫂嫂,還有南揚哥你和天霸哥,我們五個人在園子裏玩,我在蕩秋千,越蕩越高。身子飄了起來,從牆頭上望出去,見到綠油油的楊柳,一株株開得十分茂盛的桃花,心裏真是高興。忽然,天霸哥怪叫了一聲,仰天跌倒,我嚇了一大跳,後來才知他
口中了那人一枚金蛇錐,當場就打死了。南揚哥你呢?我記得你馬上逃進了屋,把我們三個女人丟在外面。”溫南揚脹紅了臉,辯道:“我打不過他,不走豈不是白送
命,我是去叫救兵。”溫儀道:“我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只見牆頭一個人跳了下來,剛好站在我的秋千上。他用力一蕩,秋千飛了起來,他一把將我攔腰抱住,我只覺騰雲駕霧般的飛了出去。我以爲這一下兩人都要跌死了,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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