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俞廣安暗懷鬼胎、且捏著一把汗的監視下,雍狷居然靠在椅子上消消停停的閉目打噸,模樣裏不帶一絲半點的憂惶。
他的形態和俞廣安互爲對比,姓俞的那小家子氣便暴露無遺了。
大廳內的氣氛顯得十分沈悶,沈悶中隱隱漾布著不安的幽。
時間逐漸過去,屋外的陽光,業已稍微偏西了……
于是,郎五又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大廳門外,表情詭異,如同妖魅。
俞廣安一見頭兒來到,好象救星甫臨,得了大解也似。
他正要向郎五說話,郎五已輕輕擺手,眉梢角間,不經意的顯現出一抹幸災樂禍之
。
閉著兩眼的雍狷,仿佛生有第三只隱匿著的眼睛。
郎五始才跨過門檻,他已一曬啓目,笑容可掬的道:
“五爺,你回來啦?事情約莫辦完了?”郎五板著面孔,故作平淡的道:
“喂,辦完了。”雍狷觀顔察,陪笑問道:
“想已有了結論?”郎五額首道:
“不錯,已經有了結論。”雍狷忙道:
“請問結論如何?”腦袋一揚。
郎五大聲道:
“對你而言,可是個壞消息,雍朋友,孩子不能給你!”似乎並不十分意外。
雍狷仍然露齒而笑:
“五爺,根據什麼理由,我不能領回我自己生的兒子?”兩眼猛翻。
郎五火辣的道:
“不須要什麼理由,老爺和湄夫人決定不把孩子給你,就可以不給你,怎麼著,你對這個回答不服氣,不滿意?!”雍猖搖頭道:
“何止是不服氣、不滿意,五爺,我根本就拒絕接受!”郎五獰笑一聲;“你想怎麼樣?”雍狷緩緩起立。
毫不激動的道:
“我有我的打算,五爺,尋兒我一定要帶走,任何人都阻撓不了,你們的決定是你們的事,對我而言,並無牽製作用,我自有我的原則。”郎五凶狠的道:
“姓雍的,我們早預料到你會有什麼反應,是以治你的法子已經擱在那裏了,對付你這種人,除開暴力,沒有其它選擇!”雍狷道:“這正合你的心意,是不是?”郎五盛氣淩人的道:
“原先要教訓你,只是我個人的念頭,今番又不同了,老爺授權給我,讓我放手去做,任何能夠阻止你帶走孩子的方法,皆可嘗試!”雍狷道:
“朱乃賢並不是你的護身符,郎五爺,他的話狗屁不如!”一指門外。
郎五厲聲道:
“出去,姓雍的,我等不及要收拾你!”伸手拎起支在椅旁的兵刃,雍捐大步跨廳門之外。
郎五領著俞廣安隨後緊趨,在經過花棚來到天井的當口,郎五振吭大喝:
“站住,就是這個地方!”雍狷轉過身來。
閑閑的道:
“不另姚個僻靜所在啦?”郎五粗著聲道:
“姓雍的,這裏風也不差,你就湊合著吧。”天井四周,已有二十來條漢子現身出來,二十多個個手執凶器,殺氣騰騰,將雍捐團團包圍,大有一擁而上、群毆群打之勢:
郎五往前─站,腳下不丁不八,松肩塌腰,頗帶幾分功架,他右手微張,大馬金刀的道:
“槍來!”一名漢子急步上前,雙手棒上一對燦亮炫目的紅纓短槍,郎五接過,分向左右下指。
氣派十足的道:
“亮家夥吧,姓雍的。”雍狷左手握緊刀鞘,露齒微笑:
“各人有各人的打法,五爺,你請便。”郎五倏然一躍丈高,身形驟翻,兩只紅纓短槍纓展絲蓬,宛如兩朵盛開的大紅花,而寒芒晃掠,隨著他滾躍的動作飛刺雍猖。
平心而論,郎五的功力相當精湛老辣,出手也利落快速,決不是等閑之輩。
好在雍狷自始便未存輕敵之念,看他表面閑散,實則早就戒備,全神貫注。
郎五的攻勢甫起,他已暴退五步,左手猛抖刀鞘,雙環大砍刀鞘拋起。
他卻並不用手去接,右掌反揮撞擊刀柄,雙環震響的一剎,镝鋒翻回,映現出一道碩大品瑩的刀輪,“霍”聲斜斬,去勢如電。
這一招,實在大出郎五的意外。
他雙槍連連戳空之下,刀輪猝而罩頂,急切中,只好挫腰運動,雙槍交叉,奮力上迎……
“嗆啷”震蕩聲裏,火星四濺,郎五身子一晃,倒退兩尺,大砍刀彈起回轉,正好被雍捐一手接住,時間位置,拿捏得分毫不差。
頭一個回合下來,明著看是誰也不會占到便宜,實際上,郎五已經吃了暗虧。
由于他的雙槍類屬輕兵器,力架雍狷沈重的大砍刀,先天就已不利,且砍刀從上往下斬劈,勁道更猛,郎五不但十指骨節震的發麻,虎口部分尤其疼痛慾裂,他卻只能啞子吃黃蓮,還必須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來。
雍狷的大砍刀斜扛在肩,表情似笑非笑的瞧著他的對手,無形中,便透現幾分汕嘲的意味。
郎五看在眼裏,不由恨得牙根緊挫,巴不能啃下雍捐一塊肉!那“拐子手”俞廣安悄悄朝前湊近,選的是雍捐背後的角度,他─對镔鐵拐倒貼手肘,光景是想抽冷子打突襲,舉止相當鬼祟。
雍狷面對郎五,似乎沒有察覺俞廣安的行動。
他仍然是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好象在明著告訴姓郎的……你也不過如此罷了。
白果眼候翻,郎五大喝一聲,雙槍居中齊出,鬥大的嬰絡揚飛。
他整個人貼地躥進,槍尖閃掣,瞬息間又指向敵人小腹。
雍狷左手的厚重刀鞘突兀向下揮起一個半圓,疾風起,“嗖”聲磕開了刺來的雙槍,他的大砍刀同時流電般揮斬,冷焰一抹,激罩郎五。
以單足拄地,郎五身形急旋外轉,雙槍猛撐,躍掠六步,而俞廣安便在此刻自側面掩入,長身揚臂,兩拐狠力砸向雍狷的後腦!
環聲彷若喪鍾敲響,砍刀的走勢碎而在往下斬殺中倒彈回來,比雙拐的速度更快,鋒刃的光波湧激于空間,俞廣安雙拐硬生生拉回截攔,卻已慢了半步,但聞“呱”的一聲悶響,漫空血霧淒迷,兩條手臂旋拋而起,又帶著滴瀝的串串赤紅跌落在天並堅硬的磨石地上:
俞廣安那一‘聲慘號,簡直就能撕破人們的耳膜,他整個軀猛然朝後翻仰,偏偏頭顱先行落地,更發生清脆的骨路碎裂聲,這個聲音顯示出不祥的訊號,光景八成是出人命了:
郎五的一雙白果眼立即泛成血,他形似瘋狂,懸虛三次斤鬥飛滾向前,兩只紅纓槍急似密雨晶芒,點點穿織交掠,銳嘯驟傳,冷電盈目,他這全力施爲之下,聲勢果見淩厲驚人:
雍捐峙立不動,只待郎五的攻勢一到,他的雙環大刀“霍”聲繞流燦,一個渾厚明亮的大圓,便將他緊緊裏住,‘叮當’的金鐵撞擊聲急切串響,郎五的身形也跟著蹦彈不停,情景有些像猴子隨著鑼鼓點跳動,很可笑,亦未免可悲。
猝然間,雍捐的大砍……
大雪滿弓刀第10章 再試鎬鋒邀寒月未完,請進入下一小節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