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大雪滿弓刀第7章 扁舟歸得全仆姑上一小節]步,雍捐忙道:
“老大娘,你一把年紀了,瘦的皮包骨,何苦非要逞強賣狠不可?萬一不小心失手傷了你,該多令人遺憾?”老太婆淒淒的笑了起來:
“就憑你這麼─個莽漢,也想傷我‘母’尹含翠?小于,你省了吧!”老婆子報上名號,雍捐不由頗爲意外,他的神
間流露著掩飾不住的訝異:
“你是尹含翠?老大娘,道上傳說,尹含翠早在十幾年前就同‘河魅’章清兩人雙雙溺斃于長江巫峽底,如今怎麼可能又鑽出來一個尹含翠?”那“
母”尹含翠朝地下“呸”“呸”“呸”連續吐了幾口唾沫。
老大不高興的道:
“道上傳說乃是撲風捉影,以訛傳訛,與事實差遠去了,你又懂得什麼,聽兩句謠言,便在那裏隨口喪門于我?你可知我尹含翠從小生于、長于
,嬉波逐
,如履平地,‘河魅’章清要同我較量
,是他自己找死,想綴上我,門都沒有!”雍狷道:
“這麼說來,單只章清一個人上了西天?”尹含翠得意的笑咧開嘴,眸瞳裏閃漾熠熠光彩:
“姓章的號稱‘河魅’,上功夫自也不弱,可是幾十年下來,寒濤熱
競未能替他開竅,反倒把他沖暈了頭,幹不該,萬不該,他不該找上我來比劃,以爲壓過了我,他在
面上便可稱尊稱霸了,嘿嘿,我‘
母’是什等樣的人物,豈會吃他那一套?姓章的派人傳話挑戰,我立時答允;長江巫峽是他指定的地方,較量方式亦由他所提出……
那是─種極簡單卻極易致命的方式,‘沈潛閉氣法’,你知道不?”搖搖頭,雍狷道:
“不大明白。”尹含翠興致勃勃的道:
“所謂‘沈潛閉氣法’,就是把身沈到底,憋住呼吸,看看誰耐的久,挺得長,哪一個憋不住了先浮升上去,就算輸家,當然,這裏面還另有名堂,譬喻說,潛
的深度、容身
流速的緩急,是否有漩渦或暗礁等,險阻也都要比,越在危險的
域潛沈越深、待的越久,自便贏了;姓章的可會挑揀地方,他選在一
江邊斷崖下,在急流險灘附近,那段
面不但有大小漩渦,且礁石交錯,鋒利如刃,只伯稍不留心,撞上去就別想活著出來……”雍狷仿佛忘了對談的尹含翠與他之間敵峙的立場,聽著聽著,亦上了勁頭:“乖乖,這豈不是現成的鬼門關麼?老大娘,也虧得你敢下去!”尹含翠傲然道:
“我說過,從小人就是裏生、
裏長的,進了
比在陸上還自在,你們不慣江河淌
的人不知道這份消遙,那章清和你一樣,也以爲當時的場面能嚇住我,哼哼,他要嚇住我,我又卻嚇誰?老娘半聲不吭,眉頭不皺,一個猛子便紮入
裏,四肢縮攏,伸頸長身,先順著
勢翻了幾滾,然後貼緊最近的那個大漩渦,腰背輕扭已鑽了進去,你若是在場
見,包管把我認做─條魚啦!”雍狷不解的道:
“老大娘,我聽人說,遊渦是江河裏─轉力極大的暗流,可以將任何物
扯向
底,你怎麼還故意往遊渦中鑽?那不是在玩命麼?”尹含翠笑得又露出她那一口稀疏老牙:
“這你就不懂了,漩渦打轉,是能把物向下拉扯,但遊渦的中心卻是空的,人只要貼著它的邊緣順轉,不僅可以減去
面上的重壓,而且尚能借機呼吸,哪怕沈至
底,稍一隨流矯正方位,就又進入遊渦中心了,如此周而複始,輪番出入,消磨的辰光便長喽……”雍捐恍悟的道:
“想不到其中競有這許多匪夷所思的竅門……”尹含翠禁不住越說越興奮,口沫隨之四濺:“我一面在一個個的遊渦中間穿出,一面跟著流速下潛回遊,換氣調息,暢快無阻,那光景,活我真的化做一條魚了,就這麼延右
底,你猜猜,我一共耗了多久?”雍狷急問:
“多久?”尹含翠兩眼瞇起,伸出四只手指:
“整整四個時辰還多……”雍捐昨道:
“老天爺,整整四個時辰還多?如是換成了我,半炷香的功夫不到,人就挺成屍啦!”頓了頓,他忙問道:
“那,那‘河魅’章清呢?章清又待在底多久?”尹含翠故作矜持的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雍捐迷憫的道:
“莫不成,呢,你們沒有比出勝負來?”尹含翠微微‘笑:
“我只知道從那次比試之後,直到今天十好幾年了,我不曾見到‘河魅’章清,江湖上也自此失去他的蹤迹,這個人好象突然幻化成仙了……”雍狷幹笑道:
“恐怕不是幻化成仙,老大娘,十有八九是喂了長江裏的魚鼈蝦蟹啦!”尹含翠道:
“所以說,功力深淺全是硬碰硬的事,絲毫取不得巧,人若妄自尊大,跋扈囂張,不明白本身的份量而強求名勢,到頭來非但會落個一場空,賠上命亦不算稀奇,章清就是活生生例子!”“老大娘說得對……”尹含翠瞧著雍捐的目光,這時已經不再有早先的那種肅煞之氣,反而顯露出幾分慈祥嘉許的韻味,就好像長幼兩輩在閑話家常似的,透著恁般的和諧與融洽;她雙手互疊
前,感慨系之的道:
“年紀輕的人就該知道受教,尊重老年人的經驗和指導,人老了,並不是廢物,人生的曆練可全是由歲月累積起來的,老年人的智能是無價寶,決非現下一般莽夫自恃那幾手三腳貓的把式便可比擬……”雍狷正在額首稱是,一側的樹叢裏蓦而簌簌響動,猛然躥出─條碩壯的人影來,他擡眼望去,我的天不就是那船上的大漢,尹含翠的寶貝兒子“黑鲨”莫雄!莫雄臉孔上瘀痕依舊,不過已換了另─套灰布衫褲,他一捋頭頂上仍尚漉漉的發絲,氣急敗壞的大叫:
“娘,娘啊,方才擺了兒子一道,把兒子打進裏的就是這個惡漢,你老人家怎的還和他有說有笑?小心他抽冷子施暗算呀!”尹含翠原本和煦的臉
,在莫雄疊聲吆喝之後,又一下子沈下來,仿佛這辰光她才想起,談笑風生的對象,乃是她一直待要獵取的目標!雍狷一看情形不對,趕緊好言解釋:
“老大娘,先前我可不是有意冒犯令郎,只因勢非得已,要自衛,如果我早知道他是你的少君,怎麼說也不致于發生這場誤會……”搶上兩步,莫雄雙眼圓睜,氣沖鬥牛的咆哮:
“好匹夫,約莫你已經知道我娘是誰,心裏寒了伯了?這才來說些中聽的打諾诓瞞我娘,好讓她老人家放你一馬?我告訴你,你這是做夢,無論你怎麼求情告饒,今天也非要剝你一層人皮不可!”雍捐不愠不怒的道:
“你且稍安勿躁,莫弟,我之所以一再忍讓,並不是因爲含糊你,只緣表示我對令堂的尊敬與景仰,令堂前輩風範,果然雍容不凡,你這個做兒子的人,多少也應該學學她老人家的氣度才是”莫雄暴跳如雷,順手抽出掖在腰後板帶上的一把三尖兩刃刀,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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