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離一枭面沈凝,望著這如鬼魅般突如其來的人影,他
角的那抹奇特微笑,已在那人飄然而落的身形下,逐漸消失。
于是,在衆人的注視之下,一個身材枯槁,著黑衫的人,已站立于草坪之中。
這時,四周所有的人,皆不由全身機伶伶的一顫,因爲,他們此刻所看到的來人面孔!
這人的面部五官,死板得毫無一絲感情,而且,更閃耀著燦然的銀光彩!
由她腦後披拂的長發看來,竟然尚是一個女子!
這戴著銀面具的女子,更缺跛著一條右
,此刻,如一具僵屍般站在那裏,
森得不帶一絲活人的氣息!
長離一枭尖銳而深沈的目光,自這女子面具四周精致雕镂的花紋,移轉到她跛著的那只右腳,然後又轉到她腋下所架持的一條葛藤拐杖。
空氣在剎那間凝結了,沈默與緊張,如一張無形的網,緩緩籠罩于四周,每個人的面孔,都因過度的驚異而顯得有些微微扭曲。
長離一枭依舊穩如山嶽,卓立不動,雖然,他內心之中,也因爲這女子怪異的形態及精深的功力而微生驚疑,但日積月累的經驗與洗練,仍使他面部的表情鎮定如恒,毫無異態。
他雙眸向四周一瞥,冷峭之極的道:“閣下何人?莫非與老夫等有過不去的地方麼?”
長離一枭這句問話乃有極深的意義,因爲,在他率衆大舉進襲雙飛島煙霞山莊之前,早已經過詳細的探察與計劃,而在他得到的訊息中,煙霞山莊的一流好手及樁卡布置情形,大多已了如指掌,但是面前這突如其來的怪異女子,長離一枭卻全然沒有聽聞過,是而雖然這女子來勢不善,他卻也一時摸不透這怪女人所屬路數。
此刻那戴著面具的女子,沈沈的哼了一聲。
雖然只是這平淡的一哼,但那沈而有力如寒冰似的聲調,已驚得四周各人心中一跳,好象每個人的身,突而觸到萬丈玄冰。
長離一枭面微變,冷漠的道:“你哼什麼?閣下便是有些來頭,卻也不用想以此種裝神扮鬼之態,唬住我長離一枭!”
戴著銀面具的女子,沙啞而淒厲的一笑,睬也不睬長離一枭,隱在面具之後的那雙森森利眼,已轉向正頹喪異常的飛索專諸全立。
而飛索專諸雖然形態十分衰弱,但他那俊秀的面孔之上,卻因這怪女子的到來,而流露出一不易察覺的喜悅。
戴銀面具的女子,忽然聲音痛啞低沈的道:“全立,煙霞山莊可是毀在這些人手中?”
她語聲平板冷淡,毫無平仄高低,聽來使人生有一種毛發悚然的感覺。
飛索專諸全立極爲恭謹的應了一聲,啞聲道:“全立無能,以致令本莊慘遭浩劫,驚動師……”
他正說到這裏,戴銀面具的女子已哼了一聲,阻止全立再說下去。
站立一側的長離一枭衛西,眼看這怪異女人竟然如此張狂跋扈,目空一切,不由氣極狂笑道:“敗軍之將,階下之囚,目前二位慾閑論家常,可還得問問本島主答不答應!”
戴銀面具的女子悠然轉身,冷冷的道:“你就是長離一枭?很好,今夜這筆血債,遲早會尋你索還!”
長離一枭大袖一拋,哂道:“何必以後?今夜不是簡潔得多麼?閣下有興,本島主即便舍命奉陪!”
戴銀面具的女子蓦然仰天發出一陣尖厲森的狂笑,笑聲有如一只有形的尖錐,刺得每個人的耳膜慾裂。
笑聲連續一刻,又戛然而止,如一根繃得太緊的弓弦,驟而自中切斷。
余音袅繞,數十名長離島壯士,面全變!
這怪異女子聲如夜枭般說道:“衛西,你要在我面前充字號,還差得遠哩!告訴你,即便你現在跪地相求,我也不會放過你的。到那個時候,衛西,你便曉得你今夜的言行是多麼愚蠢!”
長離一枭威震江湖數十年,甚至連三歲稚童聽到他的名字,也會嚇得噤若寒蟬,又何曾受過此等侮辱?
他冷峭的一笑,腳步已緩緩移動,口中道:“是麼,不過,本島主目前便想證實一下,本島主今夜的遭遇,是否確如閣下所言!”
這時,立于樹蔭近的江青,亦被眼前緊張的氣氛所懾,不自覺的緩步行出。
他已深深覺得,這戴銀假面具的怪異女人,武功之深奧,只怕己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
一傍的絕斧客陸海,亦面凝重的向前移出數步,他手中銀煉短斧,己隨著周身肌肉的偾張,正在微微抖動,顯然的,這位長離島“烈火旗”的旗主,已在准備隨時發難了。
氣氛隨看長離一枭逐漸移動的腳步,而在一分一分的加重。
忽然,那怪異女子目光無意間一轉之下,已蓦而發現了江青,更發現了他穿在身上,紅光耀目的“火雲”!
一聲驚厲怨毒的慘嚎,已自這怪異女子的口中發出,這聲如厲鬼般的嚎叫,絕不似自一個人類的口中所能發出!
她驚懼的大開雙目瞳孔,顫聲悲叫著:“啊!邪神!厲勿邪!咯咯咯……厲勿邪,你還記得我麼?還記得那被你震落萬丈深淵的可憐人麼?咯咯咯……厲勿邪,你想不到我還活看吧?而你也沒有死去,這是上天的安排,要我自你那兒索回這筆血債,這筆害了我一生的血債。”
怪異女子隱在面具後的雙眸,一眨不眨的突瞪著,目光中,蘊含著無比的怨毒與淒厲,襯著她眼角沁出流向耳旁的血漬,給予人一種刻骨的恐怖感受!
她這時目光中所射出的光芒,是那麼瘋狂與殘酷,這已不似是人類的眸子,而像是一只怒睜雙目的受傷野獸!
江青驚愕而迷茫的望著眼前這半神經質的瘋狂女人,忽而,他腦海中似閃電般想起一個人來!
于是,他震蕩過甚的退出兩步,艱辛的道:“啊!你是……你是雙……”
銀面具的女子慘厲的一笑,尖聲道:“狼心狗肺的東西,你還記得我?厲勿邪,你知道血債要用血償麼?”
江青這時懷中尚抱著昏迷未醒的全玲玲,他強自支撐著驚懼的身心,沙啞的道:“來罷,讓我爲義父了結這段六十年前的恩怨!”
怪異女子這時神智激動過甚,根本已聽不清江青的談話,她因六十一年前那一件如烙印般炙于她心靈上的巨大創傷,早已將站于影之
,穿著“火雲
”的江青,認作是邪神本人!
江青沙啞的尾語,卻被她模糊的聽在耳中!
這怪異女子狂笑一聲,嚎道:“不錯,厲勿邪,我要連本帶利了斷這六十年來,無時或忘的深仇大恨!”
話聲中,她身軀未動,已蓦然有如磁石吸引般,向江青飛去。
長離一枭多年以來,已未聽過有人如此激動的稱呼著邪神的名字,而且,更隱約的道出這當年武林邪尊的一段恩怨!
他心中有著一奇異的感受,似興奮,又似激昂,似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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