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中的激鬥,已因寒溪二矮謝竹的殒命,而更加劇烈,各人情緒的憤怒,亦已到達了飽和點。
烏猱秀士一面傾力與戰千羽拼鬥,心中又在爲同伴的慘死悲憤,更爲銀弧頭陀的驟而逃生感到怨恨。
一個人,任你武功再高,在與效交手之際,卻是萬萬分神不得,否則,你便等于是在和自已的生命開玩笑。
烏猱秀士這時悲憤交集,雙目怒睜,在心神的激動之下,他那原是冷酷沈的面容,已深深的刻劃由片緊張、憤怒、悲淒的線譜。
于是,在紅面韋陀戰千羽的一輪急攻猛打下,烏猱秀士已感到支撐不住,腳步緩緩向後退去。
江青那及瑩潔如玉的手掌上,仍!是一片白淨,因爲他由手的快速與功力的奇詭,是以,他劈飛謝竹的頭頂,手上也沒有沾染一絲血漬。
寒溪二矮僅存的冷非,這時形若瘋虎般揮功著手中鋒利的月牙兵器,原本木讷的面孔肌肉,這時*攣的微微抽搐著,他目光中所透露的神,幾乎已不是人顯所慣有的那種表情,那只有在一頭受創的野獸身上,才能發現這種令人驚悚的目光。
江青沈穩而冷靜的快速身法,在這有若驚濤駭的寒芒中悠然閃掠,灑
無比,在他每一次出手中,皆是將冷非逼得招架不疊,左閃右躲。
但是,這凶名久著的寒溪二矮之一,卻好似已不將自己的命看做一回事,在每一次的被迫後退後,又狂吼連聲的再度撲上,而且,所出招式之狠辣
毒,俱是與敵同殉的絕著。
冷非這時根本看也不看那已屍橫就地的拜弟一眼,但是,自他此刻近乎半神經質的形態中可以看出,他早已爲拜弟之死而悲痛慾絕了。
立于側旁的大旋風白孤,凝目注視著這完全是一面倒的激戰,不由暗自搖頭。他低聲向身旁的蛟索飛錘道:“嶽兄,這個場面要是老夫麼,就死力拼,要不就突圍逃走,如此不死不活,纏到幾時方休?”
蛟索飛錘望著江青那淩厲快捷的身手,哈哈一笑道:“白兄說的是,不過,只怕這兩個怪物,此刻想逃走也不行了……”
說著,他一摸後肩,濃眉微皺道:“巴子的,適才一用力,昨夜挨的一掌又在作怪了,狗養的銀弧頭陀,若不是這家夥施出那弧劍暗器,兄弟尚認他不出,可恨這小子倒開溜得快,否則,兄弟後肩這一記,可得連息討還!”
白孤微微一笑道:“當然,不過這小子吃了虧才溜走。呵呵!他肩胛屁後面亦挨上老夫兩掌,饒他內厚皮實,也得養息個十天半月……”
蛟索飛錘目光又瞥及地下那死狀淒厲,身首異的謝竹,心中有些寒悚,口中呢喃:“江老弟好似已動了真怒,這矮胖怪物若不知機,看情形,只怕也難逃公道。”
二人正在低聲談論,正與雲山孤雁夏蕙三人遊鬥的那只異種烏猱,突然掀露齒,厲叫連聲的向三人加快撲擊起來。
這只烏猱行動之快,身形之速,確是匪夷所思,令人震悚,只見一團尺許高矮的黑影,若一片烏雲般在夏蕙等三人的身側往來閃躍,爪抓齒噬,快如電閃。
夏蕙武功,在武林中來說,已可列入中流,兩天星麻姑錢素與祝頤二人,身手更是不弱,但是,在這頭烏猱的疾飛猛撲下,卻僅能將它牽製而已,若想更進一步將這異獸擊傷,卻不是一件易爲之事。
江青亦已望見了身外的情勢,他微一閃幌之間,已戮出三指,踢出十二。
在冷非閃避招架中,江青已沈聲喝道:“朋友,你難道尚不知悟麼?閣下武功雖高,卻仍非江某之敵,此刻閣下如肯停手離去,江某決不稍加阻攔!”
冷非一揮手中兵器,劃出一溜半月形精芒,銳風呼嘯中,同江青疾攻而到。他嘶啞的大罵道:“姓江的,今日不是你,便是我,老夫拜弟的一條命,已然斷送你手,便這麼輕易的一筆勾消麼?”
江青提足內急速流轉的一口真氣,快捷無比的在溜溜寒芒中上下穿走,他冷冷一笑道:“朋友,你道江某是畏懼于你麼?如在十招內閣下仍然頑抗不退,那麼,你那位拜弟便是榜樣!”
冷非聞言之下,淒厲的一笑,手中兵刃“單月鋤”猝然帶起刺耳銳嘯,每一道銀光皆如一片銀山,綿綿不斷的壓向敵人,口中同時大叫道:“江青,寒溪二矮便請你一便成全了!”
叫聲中,他左掌倏然揮揚,一大蓬黑煙霧,已向江青罩到!來勢之疾,幾乎與手中兵器在同一時刻。
江青星目中寒光倏射,厲喝道:“這是你自已我死!恕不得江某。”
隨著語聲,他那瘦削的身軀,已奇異的俯倒地下,離著地面僅有一寸空間,彷若弦流矢般,飒然閃過那彌漫的鋤影和黑霧,在不可逆料的角度中,平射到冷非空門之內!
冷非做夢也想不到敵人的身法,竟是如此怪異奇幻,他兵刃暗器已在同一時間,全然落空!
于是,正在他魂飛魄散,手足無措的當兒,江青已長笑一聲,邪神嫡傳約五大散招之一:“冥陽關”已疾使而此!
在一聲慘叫尚未停息之前,一陣血雨已漫天揚起,冷非那肥腫的身軀,已淩空飛起,又重重跌落地下假如你目光銳利的話,你便可以發覺,冷非那肥胖的身軀,只是飛出一半,他的兩只腳,卻仍舊留在原!
江青適才那“冥陽關”一招施出時,已在瞬息之間以左掌生生斬斷冷非雙
,右掌卻印在敵人小腹這時,那雙自膝以下斬斷的小
,仍然立著未倒,鮮血橫流,斷口
十分整齊,極似以利刃砍斷的一般。
但是,它的主人,卻早已寂然不動的僵臥地上,雙目暴突,面有如死魚的肚皮,恐怖中帶著淒慘。
白孤立在一旁,任他見多識廣,曆經生死,望著地上的兩具屍,望著那
離人
,模樣令人作嘔的兩條殘
,亦不由悚然動容。
不錯,一個人的生死,對別人來說,並不見得是件大事,但是,若是他死亡的氣氛過于淒厲,那麼,便往往會給那身外之人,留下一個深刻的感受。
江青面微見蒼白,他歎息一聲,呢喃道:“我已勸過你了,這怪不得我。是的,怪不得我……這是你自己要尋死路……”
他望著面前的景象,心中卻有絲絲悔意,但是,他這時又能做什麼呢?有些時候,雖然有人做了一件事,而且不論這件事善惡如何,卻不見得一定是這人的本意願爲。
大旋風白孤緩步上前,輕拍江青肩頭,和聲道:“四弟,對這種人何值難過,要知道,世上的事全是一個反比,這人如果將你殺死,他也會似你這般過意不去麼!”
江青微微苦笑,目光已掃向尚在激戟的各人。
這時,紅面韋陀戰千羽已全然控製主動,他淋漓盡致的發揮著那浩蕩如江河般的招式,一片漫天遍地的掌山影,綿綿不絕的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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